第四十章他去哪了

书名:意外标记
作者:云边鹤

   被子里很黑,所以安远看不到谢之淮此时脸上的哀伤神情,那脸上满是痛苦与无奈,眉头紧紧地皱着,眼眶也红红的。

  干燥的大掌抚上安远冰冷的脸颊,“你知道当易阳带着你从桥上跳下去的那一刻,我是什么感受吗?”

  谢之淮轻声问道,声音在被子里闷闷的,却透着无尽的悲伤。

  “痛苦?绝望?不,这些都还是太肤浅了。”

  谢之淮继续说着,每说一个字,心里的痛就多一分,他的手依旧轻轻地抚摸着安远的脸颊,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这间房,你躺在里头,我站在外头,不敢开门……你躺在床上,我坐在床下,不敢碰你……”

  谢之淮抵着安远的头顶吻了吻,那吻带着深情与眷恋,“……算了,不说那些,无论你如何想我都好,但必须明白在我心里你和宝宝都是无可替代的。”

  所以只需要好好待在我身边享用我给你的宠爱就够了,谢之淮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手臂又收紧了些,把安远抱得更紧了。

  安远身体开始颤抖,“为什么不说了,你不是说我想知道什么都告诉我?!”

  手揪着谢之淮的前襟,安远低低地吼了出来,他不想谢之淮什么事都不告诉他,然后他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去一点点了解、整顿、拼凑,他渴望知道谢之淮的所有想法,哪怕是那些痛苦的、难以言说的。

  “我怕。”

  桥上的时候他没有,因为那时他坚信着自己能把安远给救回来,谢之淮的眼神中满是坚定,双手紧紧地攥着,仿佛只要用力,就能抓住安远一般。

  可在经历了那滚滚的波涛之后,心底就是从灵魂深处透出的恐惧,那恐惧如影随形,让他只要一想起当时的场景,身体就忍不住微微颤抖。

  “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看见的不是你的尸体,那么我就很满足了……”谢之淮轻轻地说着,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安远,满是深情与庆幸,一只手不自觉地伸出去,想要握住安远的手,像是要确认他真的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安远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谢之淮,眼眶还是红红的。

  “所以宝宝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惊喜,无论他出生后会是什么样,我已经得到最大的满足,所以,我要笑脸以对。”

  谢之淮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却显得有些苦涩,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带着一丝勉强,他微微低下头,像是在掩饰自己复杂的情绪。

  安远没有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眉头微微皱着,脸上满是担忧。

  “……如果你不明白,我也无能再给你深层次的解释了,对不起。”

  谢之淮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手也慢慢地垂了下来,放在身侧,手指不安地摩挲着衣角。

  纤细的手无声地环上了谢之淮的腰,安远往他怀里靠了靠,头贴在他的胸口,轻声说道:“宝宝,是好的。”

  那声音很轻,却透着一丝坚定,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也在安慰着谢之淮。

  “嗯,我知道,我们的宝宝最好。”谢之淮赶忙回应着,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安远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动作很是轻柔,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不是……我都能感觉到他蜷在我肚子里,紧紧地依偎着我。”安远说着,眼眶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胸前的衣服被泪水浸湿了一小片,他微微颤抖着,手也下意识地放在肚子上,像是在保护着肚子里的宝宝。

  “嗯,他爱你,舍不得离开你。”谢之淮抱紧了安远,下巴抵在他的头上,轻轻地蹭了蹭,想要给他更多的安慰。

  “所以,小远,让我们一起用欢笑来迎接他,好吗?”谢之淮轻声问道,嘴唇贴着安远的头发,声音里满是期待。

  黑子站在门外,抬起袖子擦了擦濡湿的眼睛,那袖子在脸上蹭了几下,把眼眶周围都擦得有些红了。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可心里还是酸酸的,为谢之淮和安远的遭遇感到心疼。

  谢之淮同徐医生谈话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这么个硬汉子听到小孩出生后会有极大可能患有残疾,当场就哭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他用手捂着嘴,怕发出声音被发现,可肩膀还是不停地抖动着。

  为了不让安远看出异样,过来之前还专门让他拿了化妆盒给自己面部做了掩饰,他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试图掩盖住哭过的痕迹,可那红肿的眼睛还是能看出些端倪。

  黑子又等了一会儿,直到房间里再没有说话的声音,这才抬手敲门,那手抬起来又放下,犹豫了几下,最后还是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动作很轻,生怕惊扰到屋里的人。

  开门的是谢之淮,屋里漆黑一片,谢之淮探出半个身子,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事?”

  他皱着眉头,眼神里透着一丝疑惑。

  看着谢之淮红肿的双眼,黑子几乎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他的嘴唇颤抖着,眼眶一下子又红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小子哭什么哭!”谢之淮见状,赶忙低声呵斥道,可声音里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更多的是无奈。

  “心里难受得慌,想哭,难道这事儿要给你打报告?”黑子带着哭腔反驳道,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了抹眼睛,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皮痒了吧!长话短说,短话别说!”谢之淮瞪了黑子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

  “那我回去陪妞妞了。”黑子将架在胳膊底下的文件交到谢之淮手里,动作有些随意,像是在赌气一样,接着转身就走,脚步迈得很大,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就着走廊里的灯光,谢之淮翻了翻文件,手指快速地翻动着纸张,眼神变得越发凝重,然后神色凝重地合上文件,眉头紧紧地皱着,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

  “出了什么事吗?”安远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一丝关切,他慢慢地走到门口,看着谢之淮的背影问道。

  “没事,快睡吧。”谢之淮回头看了看安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安抚他,然后拉着他的手往屋里走,轻轻地关上了门。

  夜深沉,在大掌规律性的抚摸下,安远很快就沉入了梦乡,他的呼吸变得均匀而平缓,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在谢之淮的怀里睡得很安稳。

  只是谢之淮却没有了睡意,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想着各种各样的事,眉头一直皱着,怎么也睡不着。

  黑子派的船只打捞了很久却都没有取得一星半点关于易阳的消息,那些船员们在江面上一遍又一遍地搜寻着,拿着工具在水里捞着,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本以为是进了鱼肚,却没想到早已经被邵轩给救了起来。

  当然也为此,安远能够尽早的上了岸脱离生命危险,说实话,谢之淮的心里很感激,他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想着邵轩这个人,虽然之前有些过节,但这次确实帮了大忙。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文件上邵轩给出的条件确实不苛刻,只是,现在,这件事的成分已经不单纯,即便是除了安远这方面不说,也还有何秘书的一条命在中间顶着。

  一个跟了他近二十年忠心耿耿亦师亦友的伙伴的性命,如何是用金钱来衡量得了的,谢之淮想到这儿,心里就一阵揪痛,他咬了咬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愤怒与无奈。

  谢之淮靠在枕头上,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那动作有些用力,像是想把烦恼都揉走一样。

  他看看怀中睡着的安远,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也许,他也只有在安远的身边的时候才能找到一点点宁静,他轻轻地在安远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又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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