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跪到让王殿主您…满意

书名:博君一肖:冰昙焚天情仇录
作者:慕容轻轻

   前夜的暴行与争吵留下的冰冷死寂尚未散去,整个九霄殿笼罩在一片灰暗迷蒙的雨雾之中,寒意刺骨。

  肖战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玉雕,沉默地靠在床榻最里侧。

  眼周那一圈浓重的青黑和红肿,昭示着昨夜的煎熬。

  南知雪和稚奴端来的精致膳食和汤药,就放在床边小几上,早已冰凉,他却看也未看一眼。

  王一博站在床前,面色铁青,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暴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

  他尝试了所有方法,威胁、怒吼、甚至再次捏住他的下巴试图强行灌药,但肖战就像是彻底封闭了五感,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那双曾经璀璨的瑞凤眼空洞地望着虚空,没有任何焦点,仿佛世间万物都已与他无关。

  只有当王一博暴怒地提及“顾魏”两个字时,那空洞的眼眸才会极其轻微地动一下,然后干裂的嘴唇开合,吐出那三个执拗到令人绝望的字:

  “放了他。”

  除此之外,再无他言。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让王一博疯狂。

  嫉妒、挫败、无力感如同毒藤般死死缠绕着他,越收越紧,最终将他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也彻底焚烧殆尽!

  他猛地一把将小几上的杯盏碗碟全部扫落在地!“哐啷——噼里啪啦!” 刺耳尖锐的碎裂声猛地炸开,瓷片四溅,一片狼藉。

  “好!好!肖战!你真是好样的!” 王一博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跳,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某种扭曲的痛楚而撕裂变形,**“你不是在乎他吗?!你不是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吗?!啊?!”

  他一步踏前,靴底踩过冰冷的药渍和瓷片碎渣,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

  他狠狠捏住肖战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脸,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碎后混合着血沫挤出来:

  “可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嗯?!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你想救他是吗?!可以!”

  他猛地松开手,肖战的下颌上立刻留下几道明显的红痕。

  王一博脸上露出一抹残忍而疯狂的笑意,指着宫门外那一片被细雨笼罩、水汽氤氲的庭院:

  “你去!给本殿主去外面跪着!跪到我满意为止!”

  “说不定……” 他俯下身,滚烫的呼吸喷在肖战冰冷的脸颊上,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恶意的、慢条斯理的戏谑,“本殿主看着高兴了,就真的发了善心,放了你的‘魏哥哥’呢?”

  肖战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剧烈颤抖了一下。那空洞的眼神缓慢地移到了王一博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甚至有些狰狞的脸上。

  他定定地看了他几秒,仿佛要确认这话语里的真假。雨水敲打门窗的声音成为此刻唯一的背景音。

  然后,他用手臂支撑着虚软无力的身体,慢慢地挪下了床。

  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他没有看王一博第二眼,也没有任何犹豫和哀求,一步一步,朝着那扇沉重的殿门走去。

  他的脚步很慢,虚浮,踩过狼藉的地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义无反顾的决绝。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冰冷的手搭上了门框,却没有回头。

  单薄的寝衣被门缝里钻进来的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伶仃得可怕的骨架。

  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比那冰冷的雨水还要冷上几分,却像一把最锋利的、淬了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直直刺入王一博的心脏最深处:

  “好。”

  “我一定会……”

  “跪到让王殿主您……满意。”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用力拉开了那扇沉重的殿门——

  “呼——!”

  一股带着潮湿寒意的风,夹杂着细密冰凉的雨丝,瞬间涌了进来!拂过他苍白的面颊和单薄的衣衫。

  单薄的身躯瞬间被灰蒙蒙的雨雾浸润,毫不犹豫地屈膝,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潮湿、泛着水光的庭院地砖上。

  墨发很快被打湿,一缕缕黏在额角和脖颈,单薄的寝衣被雨水浸透,颜色变深,紧紧贴在身上,身形伶仃。

  漂亮的、柔弱的omega跪在倾盆大雨中的景象,凄美得令人窒息。

  周围的守卫都不忍地别开眼,心中唏嘘不已。

  他们大多听说过这位与殿主之间的恩怨纠缠,此刻见了他这般模样,竟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同情。

  侍从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跪在殿外瑟瑟发抖,无人敢靠近分毫。

  很快,消息传开。

  温逸臣、任少白、季向空等人闻讯匆匆赶来,纷纷劝肖战。

  “夫人!夫人您听听劝吧!求您了!这雨太大了,您身子才刚好一点,经不起这样折腾啊!再跪下去……再跪下去会没命的!” 她试图将伞更靠近肖战,却被肖战决绝的推开。

  稚奴 抱着肖战冰冷的手臂,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哭得语无伦次:“夫人……呜……起来吧……我们回去好不好?吃药……对,吃药就不难受了……殿主……殿主他心软的……您服个软,说句好话吧……求求您了……”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肖战的手背上,却仿佛砸在石头上,得不到任何回应。

  见肖战毫无反应,仿佛已经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只是固执地跪在那里,用沉默进行着最绝望的抗争。

  几人快步走到殿内,季向空 猛地抱拳,雨水顺着他刚毅的脸庞流淌,声音洪亮却带着恳求:“头!不能再让夫人跪下去了!他的脸色已经不对了!末将求您!千错万错,先让夫人起来再说!” 他说着,重重一个头磕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闷响。

  陆归迟 同样磕头,声音因寒冷和焦急而发颤:“殿主!老陆我也求您了!夫人是倔,可他是拿自己的命在倔啊!您就看在他往日……看在……唉!先让他起来,要打要罚,哪怕砍了老陆的脑袋,我也认了!这么淋下去,真的会死人的!”

  王一博胸口剧烈起伏,看着手下大将为自己跪地求情,看着雨中那人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心如刀绞,怒火和心痛几乎要将他撕裂。

  但他一想到肖战是为了谁才如此作践自己,那滔天的嫉妒和暴戾就又占据了上风。

  “我说了!让他跪!”王一博猛地低吼出声,声音沙哑如同困兽,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暴戾,“谁都不准去管他!”

  南知雪 闻言几乎崩溃,哭喊道:“殿主!不能啊!夫人会没命的!您看看他!您看看他的样子啊!”

  稚奴 转向王一博的方向,不住地磕头:“殿主开恩!殿主开恩啊!夫人知道错了!他一定知道错了!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季向空 抬起头,额角已磕出血迹,混着雨水流下,他死死盯着王一博:“头!那不是别人!那是夫人啊!是您放在心尖上的人啊!您真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吗?!就算他有一万个错,也不能用这种法子啊!”

  陆归迟 也急了,口不择言:“殿主!难道非要等到人没了,您才后悔吗?!到时候就晚了!”

  “晚了”两个字像尖针一样刺中王一博最恐惧的神经。他猛地一震,看向雨中。肖战的身体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眼睫无力地垂下,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倒下。

  那一刻,巨大的恐惧终于压倒了所有的愤怒和嫉妒。

  “滚!都给我滚出去!”

  他猛地一挥袖,将身旁价值连城的白玉屏风轰然推倒,摔得粉碎!案几被掀翻,文书散落一地,瓷器玉器被一件件抓起,狠狠砸向墙壁和柱子,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谁再敢求情,逐出九霄殿!

“谁再敢求情,逐出九霄殿!

  “逐出九霄殿”五字如同惊雷,冰冷彻骨、清晰地穿透雨幕。

   “如果是本公主求情,殿主可否卖本宫一个面子”, 谷瑶瑶也闻讯赶来,看到雨中景象,心中剧震,原来是三年前救自己的恩公肖战。

  王一博冰冷地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和浓重的疲惫,

  “公主殿下,这是我的家事。不劳公主费心。请回。”

  谷瑶瑶被这话噎住,看着雨中凄惨的肖战,气得跺了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再次跑回雨幕中,她看到肖战跪在那里的身影已经开始摇晃,脊背不再挺直,微微佝偻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雨彻底摧垮。

  她试图再去扶他,却被肖战用极其微弱的力气推开。

  “走……开……”肖战的声音气若游丝,几乎被雨声吞没,但那点固执的劲头,却还在支撑着他。

  天色彻底暗沉下来,暴雨未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反而更加汹涌,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南知雪又一次浑身湿透地冲进主殿,声音带着哭腔和彻底的无奈:“门主!求您了!夫人快不行了!他嘴唇都紫了,浑身冰凉,一点热气都没有了!再跪下去,真的……真的会出人命的!”

  王一博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凝固的雕像,只有紧绷的肩线泄露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依旧没有回头,喉咙滚动了一下,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求饶了吗?”

  南知雪一愣,随即更是焦急:“门主!夫人那样子……哪还有力气说话啊!他……他好像都已经没意识了,就凭一口气硬撑着啊!”

  “那就让他撑。”王一博的声音冷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直到他学会……”

  南知雪绝望地退了出去,再次跑回雨幕中,红着眼圈,只能徒劳地举着伞,陪在一边,看着雨幕中一个跪着,一个站着,形成一幅无比惨烈僵持的画面。

  时间在暴雨中缓慢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一个在殿内,被怒火、嫉妒、占有欲和无法言说的痛苦反复煎熬。

  一个在殿外,被雨水、寒冷、绝望和巨大的负罪感彻底淹没。

  明明相爱入骨,却又恨意交织。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由伤害和偏执筑成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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