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言的住处位于城郊半山，黑色雕花铁门缓缓向两侧滑开，庭院内错落有致的青竹在暮色中沙沙摇曳。沈执夏趴在车窗边，看着鹅卵石小径旁星星点灯的夜灯蜿蜒至主楼，忍不住嘀咕：“资本家果然腐败，住的地方跟度假山庄似的。”
“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天天来腐败。”顾易言单手打着方向盘，余光瞥见副驾驶座上的人耳尖倏地泛红，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三层别墅内部是极简的灰白色调，唯有客厅整面落地窗外摇曳的竹林添了生机。沈执夏故作镇定地打量着大理石茶几上孤零零的玻璃水杯，突然被顾易言从身后环住腰：“冰箱空了，想吃什么？我让人送食材。”
“你会做饭？”沈执夏扭头时鼻尖擦过对方下颌，木质香若有似无地缠上来。
“留学时练的。”顾易言松开他走向开放式厨房，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精瘦的小臂，“番茄牛腩煲？”
沈执夏盯着那截线条流畅的腕骨发呆，直到手机震动才猛然惊醒。微信群里王萧正在疯狂刷屏：【约会去霸总家？沈哥你今晚还回得来吗！】配图是流泪猫猫头。
他咬牙切齿地锁屏，这让他忍不住后悔为什么要手欠在群里说这话。随即抬头撞见顾易言倚在岛台边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炸毛：“看什么看！牛腩要炖糊了！”
“火还没开。”顾易言晃了晃手中的红酒瓶，冰块坠入杯壁发出清脆声响。窗外忽然炸开一声闷雷，暴雨倾盆而下，竹林在狂风里弯成绿色的浪。
水汽顺着未关严的露台门缝渗进来时，番茄的酸甜已经盈满客厅。沈执夏捧着碗偷瞄厨房里忙碌的背影，顾易言腰间松垮系着的围裙带子随着动作晃啊晃，让他想起小时候这人给他扎风筝时垂落的衬衫下摆。
“尝尝。”瓷勺抵到唇边，他下意识张口，浓稠汤汁裹着酥烂牛肉滑过舌尖，烫得眼眶发酸。
“慢点。”拇指蹭过他被热气熏红的嘴角，顾易言就着他用过的勺子舀了口汤，“咸了？”
沈执夏盯着那截没入口中的银勺，突然跳起来往客房跑：“雨太大我睡次卧！”
主卧浴室传来水声时，沈执夏正蜷在鹅绒被里和自木发消息。手机突然弹出暴雨红色预警，紧接着整栋别墅陷入黑暗。惊雷劈开夜空的刹那，他撞进带着沐浴露湿气的怀抱。
“电路跳闸了。”顾易言的呼吸扫过他发顶，掌心稳稳托住他后腰，“次卧窗户漏风，去主卧？”
沈执夏在黑暗里瞪圆眼睛：“你就是想骗我同床！”
“嗯，想了五年了。”低笑震得胸腔发颤，温热的唇擦过他耳垂，“给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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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竹影落在眼皮上时，沈执夏正八爪鱼似的缠着顾易言。床头嗡嗡震动的手机显示二十三个未接来电，最新消息来自置顶的【暴龙哥哥】。
“沈执夏！你最好解释下订婚是怎么回事！”
他一个激灵滚下床，后腰撞上茶几痛得倒吸冷气。浴室门应声而开，顾易言顶着毛巾皱眉把他捞起来：“你哥凌晨的航班，现在应该到老宅了。”
“你怎么知道？！”沈执夏攥着手机如临大敌。
“他助理往公司发了三封投诉函。”顾易言慢条斯理地系领带，袖扣闪过暗蓝流光，“晚上约了朗悦酒店，要跟我一起去见家长吗？”
“谁要跟你见家长！”沈执夏把抱枕砸过去，耳尖却红得能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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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时，沈执沨将威士忌杯重重磕在大理石桌面。对面顾易言从容切着牛排，袖口微微上滑，露出腕间某只炸毛小猫昨晚咬的牙印。
“你们才重逢两周。”沈执沨指尖敲击着婚约协议，“小夏根本不懂商业联姻的......”
“不是联姻。”顾易言推过平板，屏幕上是加密相册——十六岁的沈执夏在画架前打盹，发梢沾着油画颜料；二十岁的沈执夏毕设展偷吃蛋糕，鼻尖蹭着奶油。
沈执沨翻到最后一页怔住。股权转让书的受益人赫然是沈执夏，日期标注着五年前顾易言出国那天。
“这些年在海外开拓的子公司，都是以他名义注册的。”顾易言摩挲着杯沿，眼底映着窗外璀璨星河，“哥，我比你更怕他受委屈。”
沈执沨沉默许久，突然拎起外套往门口走：“叫他下周回家吃饭。还有——”他回头瞪了眼某人手腕，“管好你养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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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又下了起来，顾易言站在廊下看沈执夏蹲在檐边接雨水。青年忽然转身扑进他怀里，冰凉的指尖贴着他后颈：“哥跟你说什么了？”
“让我对你负责。”顾易言低头吻掉他睫毛上的水珠，“沈老师批不批准？”
夜风卷着潮湿的誓言掠向竹林深处，主卧未关严的抽屉里，两枚素戒在月光下泛起温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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