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白兰地与乌龙茶

书名:溺沉
作者:温舒

肖贺群的酒吧藏在梧桐巷尽头,霓虹灯牌上「群魔乱舞」四个字歪歪扭扭地闪烁。

沈执夏拽着顾易言袖口嘀咕:“你朋友是不是在搞邪教窝点?”

“小嫂子这话我可伤心了。”镂空铁门突然弹开,染着银发的男人倚在门框上晃香槟杯,锁骨处的蛇形纹身随动作游动,“顾哥当年在这喝趴过三个俄罗斯客户,吐得我珍藏的波斯地毯......”

“肖贺群。”顾易言冷声打断,揽着沈执夏腰往卡座带,“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在澳门输得只剩裤衩的照片发家族群。”

水晶吊灯在威士忌杯里投下碎钻般的光,沈执夏望着对面两位不速之客。

邵亦寒的银丝眼镜链垂在定制西装前,正用镊子往冰球上雕玫瑰;聂辞的白大褂搭在椅背,袖扣是枚小巧的听诊器。

“婚前体检报告。”聂辞推来文件夹,镜片后的笑温和如春风,“红细胞压积偏低,建议......”他突然瞥见沈执夏领口未遮住的吻痕,战术性咳嗽,“建议适度运动。”

肖贺群噗嗤笑出声,镶着碎钻的皮鞋往茶几上一搭:“顾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新婚燕尔就带人来听医嘱?要不我开瓶鹿血酒......”

玻璃杯底重重磕在大理石台面,邵亦寒将雕好的冰玫瑰推给沈执夏:“邵氏新收购的颜料厂,送你当见面礼。”他转头看向顾易言时,镜片闪过寒光,“城西地皮让三个点,当改口费。”

“你们资本家送礼都带交易?”沈执夏戳着冰玫瑰嘟囔,突然被塞了杯温热的乌龙茶。

顾易言指尖擦过他耳垂:“别理他们,尝尝肖贺群私藏的桂花酥。”

酒过三巡时,肖贺群抱着吉他跳上舞台。沈执夏终于知道店名由来——这疯子居然把《婚礼进行曲》唱成死亡金属,台下醉醺醺的客人跟着摔酒瓶打拍子。

“去年他给市长千金唱生日歌,被列进高端场所黑名单。”聂辞笑着给沈执夏添茶,袖口的听诊器晃啊晃,“后来市长做阑尾炎手术,我主刀。”

这时,邵亦寒突然说道,金丝眼镜链缠在指尖绕圈,“沈先生,顾易言十八岁在苏富比拍下的那幅《星月夜》仿作,签的是你名字缩写。”

沈执夏呛了口茶,转头瞪顾易言:“你不是说那是客户送的?”

“邵亦寒。”顾易言捏碎核桃的脆响与警告同时落下,“非洲矿区的项目......”

“我突然失忆了。我去个卫生间。”邵亦寒面无表情地推门离去,脚步比来时快了一倍。

午夜钟声敲响时,沈执夏被锁在吧台与顾易言胸膛之间。

肖贺群在远处举着手机起哄:“顾哥当年在这发誓,找到人就包场跳脱衣唔唔!”

聂辞及时捂住他的嘴往后厨拖,白大褂沾上七彩糖粉。

“别听他们胡说。”顾易言指尖抚过沈执夏腕间的红绳钥匙扣,吧台暖光将影子投成纠缠的藤蔓,“只有件事是真的——你毕业展那晚,我在这喝光半瓶苦艾酒。”

沈执夏想起那幅被高价拍走的《骤雨》,突然揪住他领带:“匿名买家是你?”回答他的是薄荷味的吻。

肖贺群在后厨发出惊天动地的干呕:“老子这是酒吧不是爱情旅馆!”

聂辞笑着往醒酒汤里加甘草,拿起一块糖堵住了肖贺群的嘴。

代驾司机发动引擎时,沈执夏在顾易言怀里数星星。

后视镜里,邵亦寒的迈巴赫,车窗降下条缝,飞出个丝绒盒正砸中肖贺群脑门。“嗷!老子的礼物!”肖贺群举着对镶钻袖扣跳脚。

聂辞倚着门框轻笑,将手术刀抛起又接住:“别嗷了,下次再送你个。”

月光淌过半山别墅的温泉池时,沈执夏趴在顾易言肩上咬耳朵:“你朋友好奇怪......”尾音消融在交缠的呼吸里。

水面浮着的木托盘上,邵亦寒送的颜料厂合同静静躺着,甲方签名处晕开圈水渍,像枚偷吻月亮的涟漪。

打开布咕客户端阅读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

立即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