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肖战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屋子。

浴室里，肖战小心翼翼地拆开纱布。

伤口有些发炎，红肿的地方渗着组织液。他咬着牙，用棉签蘸着药水一点点清理。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

肖战想起来两年前公司年会，王一博在台上意气风发。

而他坐在台下，心跳如雷。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当初还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他吗？

肖战不知道答案。

他只知道，合约还剩三个月。

三个月后，这一切就该结束了。

王一博从楼下打完电话上来时，肖战正对着浴室镜子重新包扎伤口。

门没关严实，透过缝隙，王一博看见肖战咬着下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上动作却异常轻柔，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你在干什么？"王一博推开门，声音冷得像块冰。

肖战明显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棉签掉在了洗手池里。他下意识把手背到身后，却又因为碰到伤口而轻轻"嘶"了一声。

"换药。"肖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眼睛却不敢看向王一博。

王一博走近，不由分说地抓住肖战的手腕。那只手修长白皙，此刻却在虎口处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周围皮肤红肿发炎，看起来已经有些严重。

"怎么弄的？"王一博皱眉，语气里没有关心，只有质问。

肖战试着抽回手，但王一博握得更紧了。"不小心烫到了..."

"撒谎。"王一博打断他。

肖战睫毛轻颤，像只被逼到角落的小动物。

他垂下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真的没什么，不会耽误...合约的。"

这句话像根针，猛地扎进王一博心里。他松开手，冷笑一声："最好是这样。别忘了，合约还剩三个月，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

肖战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两年了，七百多个日夜，他在王一博眼里仍然只是个可以用钱买来的合约情人。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我知道，王总放心。"

王一博转身要走，却又在浴室门口停住："晚上有个家宴，你跟我一起去。"

"我？"肖战惊讶地睁大眼睛，"可是..."

"明天七点，穿那套蓝色西装。"王一博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话，脚步声渐渐远去。

肖战站在原地，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

王一博的家宴从来不带他参加的，王家那样的豪门，怎么会接受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这又是什么新的羞辱方式吗？

第二天晚上六点半，肖战站在衣帽间里，手指抚过那套深蓝色西装。

这是去年王一博生日时送他的，说是意大利手工定制，花了不少钱。

当时王一博亲手帮他穿上，还在试衣镜前从背后抱住他，说蓝色衬他的眼睛。

那时的温度仿佛还留在布料上，肖战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还没好？"王一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肖战迅速换上西装，打开门。

王一博已经穿戴整齐，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贵气逼人。

他上下打量了肖战一眼，目光在那纤细的腰线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转身："走吧。"

车上，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肖战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伤口上的纱布。

"手别乱动。"王一博突然开口，眼睛却仍盯着手中的平板。

肖战停下动作，轻声问："为什么突然要我去家宴？"

王一博的手指在平板上停顿了一下："老爷子想见你。"

"什么？"肖战以为自己听错了。王家的老爷子，那个在商界叱咤风云的王董事长，想见他这个被孙子包养的普通人？

"到了少说话，问什么答什么，不该看的别看。"王一博的语气像是在交代一项工作任务，而不是带情人回家见长辈。

车驶入一栋豪华别墅的庭院，肖战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知道王一博家世显赫，但亲眼见到还是被震撼到了。

整座宅邸灯火通明，穿着制服的佣人列队迎接，仿佛电影里的场景。

"跟紧我。"下车前，王一博低声说了一句，然后率先迈步。

肖战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刚进门，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就迎了上来，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肖战身上扫视。

"一博，这就是你养的那个小情人？"女人的声音尖细，带着明显的轻蔑。

王一博面无表情："二婶，这是肖战。"

肖战礼貌地点头："阿姨好。"

"哎哟，长得确实不错，难怪把我们一博迷得神魂颠倒的。"二婶捂着嘴笑，眼神却冷得像蛇，"听说你们签了什么合约？年轻人就是会玩。"

肖战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他没想到这种私密的事情会被当众说出来，更没想到王一博竟然连这个都告诉家人。

"二婶，"王一博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爷爷在哪？"

"书房等着呢。"二婶撇撇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肖战一眼，"老爷子今天心情可不好，林家的千金也来了。"

肖战瞬间明白了什么。他看向王一博，后者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显然早就知道今晚是什么场合。

这是一场鸿门宴。

王一博没说话，径直朝楼梯走去。肖战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走到楼梯转角处，王一博突然停下，肖战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待会无论发生什么，别说话，别反驳，明白吗？"王一博的声音很低，带着肖战从未听过的紧绷。

肖战点点头，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书房门前，王一博敲了三下，然后推门而入。宽敞的书房里，一位银发老人坐在红木书桌后，不怒自威。旁边站着一位年轻女孩，穿着优雅的香奈儿套装，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爷爷。"王一博恭敬地叫了一声。

王老爷子抬眼，目光直接越过王一博，落在肖战身上："这就是你养在外面的那个？"

肖战感到一阵眩晕，这比他想象中还要难堪。王一博却突然侧身半步，挡在他前面："爷爷，这是肖战，我的伴侣。"

房间里瞬间安静得可怕。肖战震惊地看着王一博的侧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年了，王一博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过他们的关系，更别说是"伴侣"这样郑重的称呼。

"伴侣？"王老爷子冷笑一声，"一博，别忘了你和林家的婚约。"

林家千金适时地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眼睛却挑衅地看着肖战。

王一博的声音异常平静："那是我父亲擅自决定的，我从未同意过。"

"胡闹！"王老爷子猛地拍桌，"你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要毁掉王林两家的合作？"

肖战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他能感觉到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他身上，仿佛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爷爷，"王一博的声音冷得像冰，"如果您今天叫我来是为了这件事，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除了肖战。"

肖战瞪大了眼睛，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这是王一博第一次，在任何人面前如此明确地表明立场。

王老爷子脸色铁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为了一个..."

"为了我爱的人。"王一博打断他，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爱？肖战感到一阵眩晕。这个字从王一博嘴里说出来，陌生得像是另一种语言。

两年合约期间，王一博从未说过爱他，甚至连喜欢都吝于表达。

王老爷子盯着王一博看了许久，突然转向肖战："年轻人，你觉得你配得上我们一博吗？"

肖战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该说什么？说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说他自己都不确定王一博刚才的话是真心还是演戏？

"他不配回答这个问题。"王一博再次挡在肖战前面，"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侮辱。"

王老爷子眯起眼睛："一博，你变了。"

"是的，我变了。"王一博拉起肖战的手，"现在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他不等回应，直接带着肖战转身离开。肖战被动地跟着，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走出书房，他才发现王一博的手心全是汗，握着他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一博..."肖战轻声唤道。

王一博没有回答，拉着他快步下楼。客厅里，所有王家人都在窃窃私语，目光如影随形。肖战低着头，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一点点剥离。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大门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一博！你就这么走了？"

是林家千金。她踩着高跟鞋追上来，脸上带着愤怒和不甘："你为了这么个东西，要放弃我们两家的联姻？你知道他背着你都干了些什么吗？"

王一博停下脚步，缓缓转身："林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

"我注意言辞？"林小姐冷笑，从手包里掏出一叠照片，"看看你的小情人私下都做了什么吧！"

照片散落一地，肖战低头看去，瞬间血液凝固——那是他和一个陌生男子在咖啡厅交谈的照片，角度刁钻，看起来暧昧不清。但肖战立刻认出来，那只是他在咖啡厅和沈寒和咖啡而已。

"这是..."肖战想解释，却被林小姐打断。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边勾着一博，一边又和其他金主暗通款曲！"林小姐尖声道，"一博，你被他骗了！"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