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六年的春闱，比往年多了几分紧张气。太和殿的金砖上，朝臣们按品级列阵，衣摆扫过地面的声响，竟压不住彼此间暗流涌动的争执——争论的核心，是王一博提出的科举改革：打破“士族垄断考场”的旧例，允许寒门子弟凭才学入仕，且考官需从京外调任，避免同乡结党。
“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吏部尚书周显率先出列，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颤抖，“科举取士历来由士族子弟主导，他们自幼饱读诗书，知礼仪、懂朝堂，寒门子弟目不识丁，如何能担起治国重任？”
他话音刚落，右侧列阵的几位士族出身的官员纷纷附和：“周大人所言极是！寒门子弟若大量入仕，恐不懂朝堂规矩，扰乱朝纲！”“考官异地调任更是无稽之谈，京官熟悉典制，方能选出真正的人才！”
肖战站在武将之首，玄色朝服衬得身姿挺拔，闻言上前一步，声音掷地有声：“诸位大人此言差矣！当年镇国公出身寒门，却凭一己之力平定西南之乱；李将军亦是农家子，却为守北境血染沙场——难道他们不懂治国、不懂朝堂？”
他目光扫过附和的官员，语气更沉：“至于考官异地调任，正是为了杜绝‘同乡相护’！去年秋闱，江南士族考官录取的三十人中，有二十五人是其宗族子弟，这难道就是诸位口中的‘选贤举能’？”
这话像颗石子，砸得朝堂瞬间安静。周显脸色一白，却仍梗着脖子反驳：“那只是个别案例！岂能因一人之错，否定所有士族考官？”
“是不是个别案例，查过便知。”王一博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已命御史台彻查近三年的科举名录，发现士族子弟录取率竟是寒门子弟的十倍之多，且不少寒门考生的答卷，明明优于士族子弟，却因‘出身寒微’被驳回——这难道也是个别案例？”
他抬手示意李福全递上一叠卷宗，“这是御史台查到的证据，上面清清楚楚记着各考官的录取名单与考生答卷对比，诸位若有疑问，可自行查看。”
卷宗被依次传下，原本附和周显的官员们，翻看后纷纷低下头，再无人敢言语。周显捧着卷宗，手指因用力而发白，却找不到半句反驳的话——证据确凿，他所谓的“士族优于寒门”，不过是垄断资源的借口。
“科举的本意，是‘选贤与能，不问出身’。”王一博站起身，目光扫过殿中，“若任由士族垄断考场，寒门子弟永无出头之日，朝堂只会越来越腐朽，百姓的声音也永远传不到朕的耳边——这不是朕想要的大齐，也不是诸位想要的江山。”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却更显坚定：“朕意已决，今年春闱起，推行三项新规：第一，寒门子弟与士族子弟分卷考试，统一阅卷，按成绩录取；第二，考官从京外清廉官员中选拔，异地任职，考前隔离，杜绝舞弊；第三，在各州府设立‘劝学馆’，由朝廷拨款，供寒门子弟读书——诸位可有异议？”
殿中鸦雀无声，再无人敢反对。肖战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此举，既保公平，又利民生，臣附议！”
“臣等附议！”其余官员纷纷躬身，连周显也不得不低下头，声音干涩地应和。
朝会结束后，王一博回到养心殿，刚卸下龙冠，肖战就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杯热茶：“陛下今日在朝堂上的一番话，真是大快人心！那些士族官员，总算被震慑住了。”
王一博接过茶，抿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若不是你提前让御史台彻查科举名录，收集证据，今日怕是还压不住他们。”
“这是臣该做的。”肖战笑着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眼底的疲惫，“陛下为了科举改革，熬了好几个通宵，可要保重龙体。”
“放心，朕没事。”王一博放下茶杯，握住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不过，改革刚推行，定会有士族暗中作梗。各州府的劝学馆，还得劳烦你派可靠的人去监督，别让地方官趁机贪污拨款。”
“臣已经安排好了。”肖战点头，“臣让甘州的旧部去各州府任职，他们都是寒门出身，懂百姓疾苦，定会把劝学馆办好。”
王一博看着他，眼里满是笑意：“有你在，朕总是很安心。”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御书房的案上，摊着新拟的科举新规，旁边放着肖战送来的木雕——那是去年冬天买的并蒂梅，此刻在阳光下，更显精致。
“陛下，”肖战忽然开口，“等春闱结束，录取的新科进士里，定会有不少寒门子弟。臣想请陛下在琼林宴上，亲自勉励他们，让他们知道，朝廷是真心想重用人才。”
“好啊。”王一博点头，眼里闪着光，“朕还要告诉他们，不管出身如何，只要心怀百姓，忠于江山，就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就像你，就像镇国公，就像所有为大齐付出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手握着手，窗外的春风吹进来，带着淡淡的花香，拂过案上的新规，也拂过彼此的心。他们知道，科举改革只是开始，往后还有更多的事要做，更多的挑战要面对。但只要他们并肩而立，只要他们始终记得“为百姓谋安乐，为江山谋太平”的初心，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没有办不成的事。
这大齐的朝堂，终将因公平而焕发生机；这大齐的百姓，终将因希望而安居乐业。而他们，会一直守在这里，看着这一切，直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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