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残响

电梯下降时的金属摩擦声格外刺耳，肖战盯着镜面倒影。那人脖颈处的接缝像条蜈蚣趴在皮肤下，齿轮在低温中发出细碎的咔嗒声。他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还残留着被掐住时的灼痛。

"别碰。"王一博抓住他的手腕，"同步中断会让神经末梢产生幻觉。"

"所以你一直在骗我？"肖战声音发颤，"婚礼那天说爱我，是程序设定好的台词？"

"每个字都是真的。"王一博松开手，指尖划过他腕内侧的静脉，"但有些真相现在不能告诉你。"

电梯门打开时，寒气扑面而来。肖战看见走廊两侧密密麻麻的冷冻舱，像蜂巢里的格子。某个舱体突然亮起蓝光，他看见自己躺在里面，胸口插着发光的管子。

"那是三个月前的备份。"王一博按住他肩膀，"每次争吵后你都会消失一段时间，我就用记忆重塑你。"

肖战猛地甩开他的手："所以我是你养的宠物狗？不高兴就重装系统？"

"不是..."王一博话没说完，天花板突然掉下钢索，将两人缠住。肖战看到他背部撕裂的伤口开始渗出蓝紫色液体，像某种腐蚀性的毒药。

"他们来了。"王一博咬破嘴唇，黑色血液滴在肖战手背，"记住，不管发生什么..."

枪声打断了他的话。钢索断裂的瞬间，肖战被人拽进旁边的房间。他抬头看见林栀苍白的脸，她手里握着冒烟的消音手枪。

"他把你当电池用。"林栀扯开他衣领，指着后颈的印记，"每同步一次，这个标记就深一分。等蔓延到心脏，你的意识就会被彻底覆盖。"

肖战摸着后颈，想起婚礼那天王一博在他耳边的低语。温热的呼吸，潮湿的气息，还有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他突然觉得恶心，扶着墙干呕起来。

"你母亲的心跳只剩...十二分钟。"林栀突然按住他太阳穴，"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画面像电影胶片般涌入脑海。十年前的暴雨夜，王一博躺在手术台上，浑身插满导管。医生宣布死亡时，监护仪的警报声和此刻肖战手表的震动频率完全一致。

"他们用我的血救了他。"肖战喃喃道，"所以从一开始..."

"所以你只是个行走的生命维持系统。"林栀将手枪塞进他手里，"选择权在你。"

门外传来金属刮擦声。肖战数着脚步，发现每一步都比上一次重三磅。当他准备开门时，林栀突然抓住他手腕。

"等等！"她盯着他瞳孔，"你的虹膜开始同步了！"

肖战冲到镜子前，看见自己的瞳孔正在收缩成机械的圆点。他想起母亲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想起王一博说"我爱你"时睫毛上的雨珠。那些记忆此刻鲜活得可怕，甚至能闻到他衬衫上的雪松香。

"交出解药。"机械音从通风口传出，"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王一博为什么选择你。"

肖战的手指悬在门把上。后颈的灼痛突然加剧，像是有人往他血管里灌了滚烫的钢水。他看见自己映在金属门上的倒影，瞳孔正在收缩成机械的圆点。

"你的瞳孔..."林栀抓住他手腕，声音发抖，"开始同步了！"

门外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那人站在逆光里，脖颈处的接缝泛着冷光。肖战听见他说："你母亲的心跳还剩十一分钟。"

十一。这个数字刺进肖战大脑，像手术刀剖开记忆。十一年前他抱着高烧的女儿冲进医院，十一天前王一博在婚礼上说"我愿意"，十秒前那声枪响和十年前父亲倒下时完全相同。

"开门。"那人的手指划过门框，在金属表面留下一道血痕。暗红液体顺着指节滴落，在雪地上开出蓝紫色的花。

肖战的手指触到门把的瞬间，手表震动起来。蓝光映出屏幕上一行字：记忆覆盖率达97.8%，是否确认同步？

"别开！"林栀死死拽住他，"他在吸收你的记忆！"

门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那人抬起左手，半截机械手指在低温中泛着青灰："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肖战看见他腹部的伤口正在愈合，人造肌肉纤维像电缆般重新编织。十一分钟。十一。这个数字在他脑子里不断复制粘贴，最后变成监护仪上刺耳的警报声。

门开了。

寒风卷着雪花涌进来，那人站在逆光里，睫毛上的霜花微微颤动。肖战闻到他身上铁锈和机油的味道，和十年前那个雨夜一模一样。

"跟我来。"那人伸手，指尖温度比正常人低五度。

肖战迈出脚步的刹那，手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进度条疯狂下跌，从98%直坠到82%。他看见那人瞳孔里的电子纹路闪烁了一下，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林栀的惨叫从储物柜深处传来。那人没有回头，只是拉着肖战走进走廊尽头的电梯。金属门关闭的瞬间，肖战看见林栀胸前的玻璃完全没入体内，血丝顺着嘴角往下淌。

电梯开始下降。那人突然按住肖战后颈，冰冷的触感让他想起婚礼那天王一博的吻。

"同步中断了。"他说，"因为你在怀疑。"

肖战盯着电梯镜面。两人的倒影重叠在一起，但那人脖颈处的接缝清晰可见。

"顾珩在哪？"他问。

"死了。"那人声音平静，"十年前就死了。"

电梯停在B3层。走出通道时，肖战看见满墙的监控屏幕。每个画面里都有一个自己，有的在病房陪母亲说话，有的在婚礼上切蛋糕，有的正站在这里走向冷冻舱。

"这些都是..."肖战喉咙发紧。

"记忆备份。"那人按下控制台的按钮，所有屏幕同时闪现蓝光，"为了找到最完美的同步方式。"

肖战看见屏幕上自己的瞳孔开始收缩，变成机械的圆点。他感觉后颈的印记在扩散，像蛛网缠绕神经。十一分钟。监护仪的警报声越来越近。

冷冻舱突然自动开启，白雾涌出的瞬间，肖战看见里面躺着的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未完待续]冷冻舱的白雾扑在脸上，肖战嗅到熟悉的消毒水味。十年前父亲抢救室里的味道，婚礼当天王一博衬衫上的雪松香，此刻混在一起，像某种诡异的记忆催化剂。

"为什么要造这么多备份？"他盯着屏幕上无数个自己。那些人正在不同的时间线里重复他的动作，有人刚把戒指戴在王一博手上，有人正对着监护仪上的死亡证明发抖。

那人没说话，只是按了按他后颈。金属触感让肖战浑身僵直，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录像带。他看见屏幕里的所有"自己"同时抬头，瞳孔开始同步收缩。

"他们在看着你。"那人说这话时，某个屏幕突然炸裂。血珠溅在防弹玻璃上，蜿蜒出歪扭的纹路，和母亲病房窗外的闪电形状一模一样。

肖战的手表疯狂震动，进度条在82%和97%之间来回跳动。他想起婚礼那天王一博咬破的嘴唇，黑色血液滴在婚纱上像融化的墨水。当时他说"每个字都是真的"，睫毛上还挂着雨珠。

"你杀了他。"肖战突然说。监控墙最角落的画面里，王一博倒在手术台上，浑身插满导管。和林栀让他看的记忆画面完全重合。

那人手指划过控制台，在某个按钮上停留片刻："是他选择了这个结局。"

电梯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两人同时回头，看见门缝里渗出蓝色液体，在地面汇成发光的溪流。肖战闻到腐烂的血肉混着机油的味道，和刚才林栀胸前的玻璃碎裂时一模一样。

"他们来了。"那人伸手按住肖战太阳穴，冰凉的指尖压着神经突触，"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别..."

枪声再次响起。肖战向后踉跄时，看见那人胸口绽开血花。不是红色，是诡异的钴蓝色，像超新星爆发时的光谱。他倒下时拽住肖战手腕，机械手指的温度比正常人低五度。

"继续跑。"那人嘴角溢出黑血，"找到真正的解药。"

肖战转身冲进通道，身后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每一步都比上一次重三磅，像有台失控的巨型打印机在复制脚步声。他数到第十一声时，手表突然显示母亲的心跳只剩五分钟。

转角处的应急灯忽明忽暗，肖战看见墙上挂着半截项链。银链中间嵌着芯片，在闪烁的红光里泛着冷冽的蓝。这分明是王一博从不离身的物品，上面还沾着婚礼那天的红酒渍。

他弯腰去捡的瞬间，整条走廊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比婚礼现场更密集，比父亲抢救室更刺耳。肖战摸着手表的震动频率往前走，进度条卡在89%，像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一样。

通风口突然涌出白雾。肖战闻到熟悉的雪松香混着铁锈味，和婚礼那天王一博的吻一模一样的气息。他摸索着向前，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门——和冷冻舱的材质完全相同。

门缝里透出微弱的蓝光。肖战把脸贴近表面，看见里面躺着的人缓缓睁开眼睛。那人的瞳孔正在收缩，变成机械的圆点，后颈的印记已经蔓延到锁骨下方。

"找到了。"身后传来机械音。肖战转身时，看见无数个自己从监控屏幕里伸出手，苍白的指尖划过金属墙面，留下一道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