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追逃

凌晨的风裹着深秋的凉意，刮在王一博脸上像细小的冰刃。他沿着别墅外的林荫道拼命跑，运动鞋踩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在逃离过去五年的噩梦。口袋里的现金硌着腰侧，内袋里的MP3贴着心口，这两样东西是他此刻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他不敢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似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不是错觉，肖战的人肯定已经跟上来了。前世他逃跑时，肖战总能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他，这一次，他必须比上次更谨慎。

跑出林荫道，前面就是一条宽阔的马路。凌晨两点多，马路上几乎没有车，只有路灯在黑暗中投下长长的光晕。王一博喘着粗气，扶着路边的树干休息了几秒，然后朝着记忆中的公交站跑去。

公交站的长椅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露水，他坐下时打了个寒颤，却不敢多等——按照前世的经验，肖战的人最多十分钟就能追过来。他拿出手机（出发前偷偷从客房抽屉里找到的旧手机，没插卡，只能看时间），屏幕显示两点十五分，最早的一班公交要凌晨四点才到。

“该死。”王一博低骂了一句，心里涌起一阵慌乱。没有公交，他只能靠步行走到最近的火车站，可从这里到火车站至少要走一个小时，这期间随时可能被肖战的人抓住。

他咬了咬牙，起身继续往前走。不管怎样，他都不能回头，不能再回到那个牢笼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汽车的引擎声。王一博心里一紧，赶紧躲到路边的灌木丛后面，屏住呼吸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车灯的光柱在马路上扫过，刺眼的光线让王一博忍不住眯起眼睛。他认出那是肖战的车——车牌号他记得很清楚，前世每次被肖战带出门，他都会盯着车牌号发呆，心里暗暗记下，想着总有一天要逃离这辆车。

轿车在公交站附近停下，车门打开，肖战从车上下来。他没穿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的针织衫，夜里的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却丝毫没削弱他身上的压迫感。

王一博躲在灌木丛里，心脏跳得快要炸开。他看到肖战站在公交站的长椅旁，低头看着长椅上的露水，眉头紧紧皱着，眼神里带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慌乱。

“王一博！”肖战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知道你在附近，出来好不好？”

王一博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知道，只要他一出来，就再也逃不掉了。

肖战没听到回应，又往前走了几步，目光扫过路边的灌木丛：“我不逼你，也不怪你逃跑。你要是想走，我可以陪你一起走，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但你别躲着我，好不好？”

这番话像一根柔软的刺，扎在王一博心上。他没想到，一向强势的肖战，会说出这样示弱的话。前世他逃跑被抓回时，肖战只会暴怒，只会用更严密的方式囚禁他，从未这样过。

难道重生真的改变了什么？

王一博的心里泛起一丝犹豫，可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不管肖战说什么，都不能相信，这是他用五年的囚禁换来的教训。

他看着肖战在马路上来回走动，像一头失去方向的困兽，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解气，有心疼，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舍。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几辆汽车的引擎声。王一博知道，那是肖战的保镖赶来了。他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悄悄从灌木丛后面探出头，确认肖战的注意力都在马路上后，起身朝着反方向跑去。

“王一博！”肖战很快就发现了他，声音里充满了急切，“站住！”

王一博不敢回头，跑得更快了。身后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和肖战的喊声，这些声音像催命符一样，让他拼尽全力往前跑。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再也跑不动，才扶着一棵大树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后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他应该暂时摆脱了肖战的人。

天渐渐亮了，远处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王一博看着眼前陌生的街道，心里涌起一阵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拿出手机，想看看地图，却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他苦笑了一下，把手机塞回口袋，然后沿着街道往前走。

路边的早餐店开始营业，飘出包子和豆浆的香味。王一博摸了摸口袋里的现金，走进一家早餐店，买了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

坐在早餐店的角落里，他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店里的电视正在播放早间新闻，主持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A市首富肖战旗下的公司昨晚发布公告，称将暂停一项重要的海外合作项目，具体原因尚未公布……”

王一博拿着包子的手顿了一下。他知道，肖战肯定是因为他逃跑的事，才暂停了海外合作项目。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这是肖战自找的，是他先囚禁自己的，他没有错。

吃完早餐，王一博问老板最近的火车站在哪里。老板指了指前方，说往前走两个路口就是。

他谢过老板，起身朝着火车站走去。他必须尽快离开A市，越远越好，这样肖战才找不到他。

走到火车站门口，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涌起一阵激动——他终于自由了，终于可以摆脱肖战了。

他走进火车站，买了一张去往邻市的火车票，然后坐在候车室里，等着火车进站。

候车室里很嘈杂，有抱着孩子的母亲，有背着行李的农民工，还有一对对情侣在低声说着话。王一博看着这些人，心里充满了羡慕——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方向，而他，却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道要飘向哪里。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他愣了一下，才想起手机已经关机了，不可能震动。他低头一看，发现是口袋里的MP3在震动——是设置的闹钟，提醒他保镖换班的时间。

他拿出MP3，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熟悉的旋律。是他以前最喜欢的一首摇滚歌曲，激昂的节奏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就在歌曲播放到高潮时，MP3忽然传来一阵电流声，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王一博，我知道你在火车站，也知道你买了去邻市的火车票。”

是肖战的声音！

王一博的心脏猛地一缩，手里的MP3差点掉在地上。他赶紧关掉MP3，四处张望，却没看到肖战的身影。

“你不用找我，我没在你身边。”MP3里又传来肖战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那个MP3是我故意留给你的，里面装了定位器。我知道你会用它录保镖的换班时间，也知道你会带着它逃跑。”

王一博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逃跑计划，竟然早就被肖战识破了。那个他以为是“救命稻草”的MP3，竟然是肖战用来监视他的工具。

“我没有想抓你，”肖战的声音继续传来，“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哪里，想确保你安全。你要是真的想离开A市，我不拦你。但你要答应我，到了邻市后，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好不好？”

王一博紧紧攥着MP3，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该感动。肖战识破了他的计划，却没有立刻抓他，反而放他离开，还担心他的安全。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火车站的广播响了起来，提醒去往邻市的火车开始检票了。

王一博深吸了一口气，把MP3放进内袋里，起身朝着检票口走去。

不管肖战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要离开这里。至于要不要给肖战打电话，他现在还不知道答案。

他走进检票口，看着前方长长的铁轨，心里充满了迷茫和期待。

未来会怎样，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由他自己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