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流言像藤蔓一样疯长，缠得苏念喘不过气。有天早读课，她刚坐下，就看见桌洞里塞着张纸条，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离江熠远点，他不是你能碰的。”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哭脸，一看就是女生的笔迹。

苏念捏着纸条的手微微发抖，抬头时正好撞见前排女生投来的敌意目光。她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兜里，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又闷又疼。原来喜欢一个人，还要承受这些明枪暗箭。

那天江熠来找她借数学笔记时，苏念没像往常一样递给他，只是低着头说：“我还要用。”他愣了一下，眼里的笑意淡了下去：“怎么了？”

“没什么。”苏念避开他的目光，指尖掐着课本边缘，“以后……别总来找我了，班里人都在说闲话。”

江熠的脸色沉了下去，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你在乎那些闲话？”他的声音带着点受伤，“还是你本来就讨厌我？”

“我不是……”苏念想解释，却被他眼里的失望刺得说不出话。他松开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转身时撞了下桌子，发出哐当一声响，引得全班都看过来。

从那天起，江熠真的没再找过她。他不再往她桌洞里扔面包，不再在晚自习后跟着她，甚至在走廊里遇见，也会刻意避开她的目光。苏念的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上课时总忍不住往他的座位瞟，却只看到他低头睡觉的背影。

直到期中考试，苏念的数学卷子发下来，上面画着个大大的红叉，旁边用红笔写着一行字：“辅助线错了，下课来办公室找我。”是数学老师的字迹。她捏着卷子，突然想起以前江熠总会抢过她的卷子，用笔敲着错题说“这里该这样画”，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

下课后，苏念在办公室门口犹豫了很久，刚要进去，就看见江熠从里面出来。他手里拿着自己的卷子，上面也是一片红，却满不在乎地往兜里塞。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他的眼神很冷，像结了冰的湖面。

“老师说你这道题解法很妙。”他突然开口，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看来不用我多管闲事了。”

苏念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眼眶突然就红了。她想说不是这样的，想说她只是怕那些流言伤害到他，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原来靠近一个人需要勇气，解释误会，需要更大的勇气，而她偏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