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在看似欢快的气氛中结束。朋友们陆续告别，包间里只剩下王一博和肖战，以及各自的助理。
肖战脸上的笑容淡去，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丝疲惫。但当他看向王一博时，眼神依旧是温和的：“今天谢谢你的礼物，还有……谢谢你能来。”
他的语气很真诚，似乎完全不受刚才那瞬间情绪波动的影响，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将那些东西深埋。
王一博看着这样的肖战，心里五味杂陈。他想问，想弄清楚刚才那可怕的共感是怎么回事，想知道肖战到底经历过什么。但他不能。他没有任何立场去追问肖战的隐私，更何况，他无法解释自己是如何感知到的。
他只能将所有的疑问和担忧压回心底，摇了摇头：“不用谢。”他顿了顿，看着肖战略显苍白的脸色，忍不住轻声问：“你……还好吗？是不是累了？”
肖战微微一愣，似乎没料到王一博会这么问。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勉强：“还好，可能就是有点喝多了。”
他在撒谎。王一博清晰地感知到，肖战此刻的情绪底色是一种压抑的低沉，而非酒后的亢奋或疲惫。
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毫无征兆地涌上王一博的心头。他不想看到肖战这样独自承受，即使他什么都不能问，什么都不能说。
“我送你回去吧。”王一博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软了些。
肖战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好。”
回程的车上，两人并排坐在后座，各自望着窗外的夜景，一路无话。但车厢内的气氛，却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不再是单纯的“利用者”与“镇静剂”之间的疏离，也不是刻意表演的“情侣”暧昧，而是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沉重的关怀与探究。
王一博能感觉到，肖战身上那股低沉的情绪依旧萦绕不散。他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哪怕只是无关痛痒的闲话，试图分散肖战的注意力，但最终都咽了回去。他怕自己的任何举动，都会再次不小心触碰到肖战的伤口。
他第一次觉得，这种共感能力如此可恶。它让他窥见了肖战的痛苦，却剥夺了他安慰的资格。
车停在肖战公寓楼下。肖战解开安全带，低声道：“我上去了。”
“肖战。”王一博忽然叫住他。
肖战回头，车内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眼神带着询问。
王一博看着他，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一句干巴巴的、却无比真诚的话：“……生日快乐。还有，如果……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告诉我。”
他说得含糊其辞，甚至有些词不达意。但那双总是酷盖感十足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显而易见的担忧和……一种笨拙的坚定。
肖战静静地看了他几秒。昏暗的光线下，王一博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但能感觉到，周围那股低沉压抑的气场，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丝。
“嗯。”肖战轻轻应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谢谢。”
他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没有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公寓楼的大门后。
王一博没有立刻让司机开车。他独自坐在车里，看着肖战窗口的灯亮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他拿出手机，打开与肖战的聊天界面，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很久，最终只是打出了一行字：
[护照夹的皮子，如果平时不用，可以用保养油擦一擦，会更耐用。]
他发送了出去。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关于礼物的、琐碎的后续提醒。但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用一种极其隐晦的方式，告诉肖战：我在，我关心着与你有关的一切，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
过了一会儿，手机屏幕亮起，肖战回复了，只有一个字：
[好。]
后面跟了一个简单的微笑表情。
看着那个表情，王一博紧绷的心弦，莫名地松弛了一些。
他知道，肖战的心防依旧坚固，那个秘密的深渊依旧横亘在他们之间。但今晚，他窥见了一角，也迈出了笨拙的、试图靠近的一步。
这场始于利用的关系，正在不可控制地滑向一个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方向。他不仅是需要肖战的寂静，更开始……心疼带来寂静的这个人。
这种变化，让他感到恐惧，却又无法抗拒。
夜空下，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王一博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为了抵御嘈杂而渴望肖战身边的宁静。
他渴望的，是能真正驱散肖战心中阴霾的，那片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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