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
痛的快要窒息!
胸口好像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窒息感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波接一波地涌来,几乎要将肖战的肺腑撕裂。
耳边反复回荡着妈妈坠落后气若游丝的诀别:“阿战……以后……好好活着……妈妈爱你……可妈妈……坚持……不下去了……”
那声音温柔得像儿时哼唱的摇篮曲,却又绝望得如同深渊的回响!
就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肖战的心脏上来回切割,每一次拉动,都带着淋漓的血肉。
“不要!妈妈!”
肖战猛地从卡座沙发上弹坐起来,嘶哑的喊声刚冲出喉咙,就被包厢里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乐瞬间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
额头上早就沁满了冰冷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混着眼眶溢出的泪水,一起砸在肖战颤抖的手背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肖战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才发现整个人像是从池子里捞出来的那般狼狈!
又是这个梦!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妈妈从高楼坠落时那决绝的残影,还有那带着最后温度的叮嘱,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了肖战的灵魂深处。
每当深夜,便会化作索命的厉鬼,准时归来,将他拖入无边无际的痛苦深渊,折磨得他不得安宁。
“妈,我好想你啊……”肖战喃喃出声,声音却沙哑的不像话。
胸腔里,心脏像是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狂跳,重重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这具早已被痛苦蛀空的躯壳。
肖战粗重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包厢里浑浊的空气混杂着酒精特有的味道,再加上震得人耳膜发疼的喧嚣音乐,让他愈发烦躁,胃里也跟着翻江倒海。
他一把抓起面前玻璃桌上的那杯冰水,仰头“咕咚咕咚”狂灌了几口,刺骨的凉意顺着喉咙一路冲刷到胃里,像是一条冰蛇钻进了五脏六腑,开始肆意游走。
冰水下肚,勉强将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躁动压了下去。
肖战的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眉宇间是化不开的阴郁和疲惫,他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抓起随意扔在旁边的黑色外套,几乎是逃离般快步走出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包厢。
刚走下旋转楼梯,早已候在一旁的俱乐部负责人就快步迎了上来。
廖海在看到肖战的那一刻,胖乎乎的脸上瞬间堆满了恰到好处的笑容,他微微躬着身子,姿态放得极其尊重:“肖少爷,是有什么吩咐吗?”
肖战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声音带着酒后惯有的沙哑,还夹杂着毫不掩饰的疲态,像蒙着一层厚厚的灰:“没事,钱从卡上扣,我先走了。”
说罢,他随意地摆了摆手,将外套甩在肩上,步伐有些虚浮,却依旧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
“肖少爷,这……时候不早了,您又喝了不少,要不要给您叫个代驾?”廖海见状,连忙快步跟上,小心翼翼地护送肖战到门口。
“不用,你回吧。”肖战摆摆手,不再理会廖海的絮叨。
目送肖战略显孤寂的背影融入门外迷离的夜色,廖海这才直起身子,脸上的讨好笑容渐渐褪去,恢复了作为经理的严肃。
他刚走回金碧辉煌的大厅,就听到角落传来两声压抑不住的嗤笑,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幸灾乐祸。
“啧!难怪说廖经理业绩好,年年评优呢。”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小领班斜眼看着门口方向,嘴角撇出一抹酸溜溜的弧度,“瞧这服务态度,鞍前马后的,是咱们八百辈子也学不会的!”
“哈哈哈……”另一个小领班立刻附和着笑起来,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楚,“巴结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也不知道廖经理的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你说,这肖大少,除了会投胎,会花钱买醉,还会干什么?!整天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如今,谁不知道他肖战就是洛川豪门里最大的笑话……”
两人的议论声不大不小,却刚好清晰无比地传入了廖海的耳中。
他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眼底闪过一丝压抑不住的愤怒。
廖海猛地转身,快步朝那两个还在嚼舌根的小领班走去,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噔噔”的声响,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
“狗东西!”廖海低吼一声,声音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他抬起手,狠狠甩了两巴掌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在相对安静的大厅里格外刺耳,让周围原本低声交谈的几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侧目看过来。
两个小领班被打得踉跄一步,捂住火辣辣的脸颊,眼里充满了惊慌,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愤怒——不过是背后议论了几句,怎么就挨了打?!
他们想要反驳,可对上廖海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时,那点微不足道的愤怒瞬间被汹涌的恐惧压了下去,一个个噤若寒蝉,低着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在这里议论肖少爷?!”廖海的声音冰冷刺骨,像寒冬里的北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既然你们这么有能耐,眼光这么高,我看,这【天骊廷】也供不下你们两尊大佛了!”
廖海顿了顿,目光如刀,扫过两人煞白的脸,一字一句地宣判:“收拾东西,麻溜滚蛋!”
撂下这句话,廖海再也不看这两个糟心的玩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带,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翻涌的情绪压下。
可紧握的拳头,却还是暴露了他并未完全平复的心情。
没有人知道,两年前,廖海的儿子突发重病,急需一大笔手术费救命,他求遍了亲朋好友,受尽了冷眼和推诿。
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是那个被所有人称为“废物”“纨绔子弟”的肖少爷,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在听闻缘由后,肖战不耐烦地皱着眉,随手甩给他一张银行卡,“大男人的,哭哭啼啼做什么!钱拿着,不够了再找我!”
如果不是肖战,廖海早就没有家了!
别人只看得见肖战如今的荒唐放纵,只知道用刻薄的语言嘲讽他的堕落,可廖海却忘不了,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那份看似随意、带着不耐烦,却至关重要的善意。
这份恩情,廖海一直记在心里,从未忘记。
说他拍马屁、是个狗腿子,这都无所谓,但他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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