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你有时候真是笨的可以

　　第七章 肖战，你有时候真是笨的可以

　　肖战直到坐上车，绞尽脑汁也没有想明白王一博要和他算什么账。

　　难不成是吃饭的钱需要四个人平分？？

　　不能吧，王一博又不是缺钱的人，而且以前出去吃饭，他也没有让自己出过一分钱啊。

　　总不能就因为自己装哑巴欺骗了他三年，然后到今天为止，王一博还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所以才想着今天吃饭的钱要和自己aa吧…

　　不至于划的这么细吧？？

　　就算真要算得那么清楚，那昨晚王一博转给自己的那笔钱，也没见王一博他要收回去啊…

　　与其自己胡乱瞎想，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如直接问出来。

　　肖战觉得这个逻辑没毛病，“你要和我算什么账？算今天吃饭的账？”

　　“呵。”似乎是被肖战这话逗笑了，王一博勾了勾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猛地收紧，飞快地回头瞥了眼肖战，“你说呢。”

　　“我说？”肖战歪了歪脑袋，“我说就是你不缺这点钱，不至于跟我要今晚吃饭的钱，不过…”

　　肖战眉头拧了起来，有些纠结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王一博不由得放柔了声音，“不过什么？嗯？”

　　肖战眨了下眼睛，“不过你要是真要平分今晚吃饭的这笔钱！！那你千万要记得把周聿和沈辞也算进去！他们也吃了的，你不能只算我一个人的！”

　　……

　　王一博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巨大的惯性让肖战往前扑，额头撞在挡风玻璃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肖战捂着额头刚要骂，就看见王一博正盯着自己，眼神黑沉沉的，“你脑子里除了这个，就没别的？”

　　“不是这个吗？”肖战捂着额头疑惑的问，“那你总不能是要和我算油钱吧？？还是油钱和饭钱你都要算？不能吧！！我今天又不是自愿要出来的。”

　　王一博盯着肖战，解开安全带，俯身转过来捏住肖战的下巴，眼神阴鸷得吓人，肖战很少见到王一博这副模样，被他的眼神吓得疯狂吞咽口水，想后退，但却被王一博伸过来的长腿抵住他的膝盖，让肖战无路可退。

　　王一博突然就笑了，笑声里带着点戏谑，“没看出来啊，你居然是个小财迷。”

　　王一博以为肖战会反驳，肖战却承认得很大方，丝毫不藏着掖着，“我是啊，不然我干嘛要在你身边当三年勤勤恳恳被耕种的哑巴金丝雀，就是因为你给得多啊。”

　　肖战可不在意王一博现在是怎么想的，他现在一门心思全是自己今晚是不是真的要出钱，肖战不得不承认有点肉疼，因为他认为油钱真的和他没有关系，又不是他非要出门的，是王一博他自己带他出来的。

　　想到这，肖战拿开王一博捏住他下巴的手，眼睛亮堂，认真的问：“所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和我算今天的油钱和饭钱？不然你要算的账是什么？”

　　王一博重新坐直身子，系好安全带，车子重新启动时，他俯身在肖战的唇上狠狠吸了一口，最后指腹擦过他的唇，“为什么要把副驾驶让给沈辞，又为什么主动提坐周聿的车。”

　　肖战被刚才吻得晕晕乎乎的，有点走神，话只听了一半，已读乱回：“嗯？你不是让周聿送沈辞回去了吗？我现在坐的不是你的车吗？”

　　“肖战…”王一博声音轻的像叹息，像是无奈又像是纵容：“有时候你笨的可以。”

　　肖战转过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愣怔了片刻，“你指的是在机场？”

　　王一博没接话，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重新往前开，平稳地行驶在道路，车窗玻璃缓缓升起，隔绝了外界的喧哗也隔绝了外面呼啸而来的风声。

　　王一博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但肖战不理解他那样做有什么问题，沈辞说他晕车要坐副驾驶，而他是站在王一博的角度上去思考的，他寻思着沈辞和王一博有一段过往，又是王一博的白月光……

　　呃……好吧…

　　他现在其实已经不是很确认沈辞究竟是不是王一博的白月光了，但那会的他是真的认为沈辞就是王一博的白月光，所以他才想着既然如此，不如就把副驾驶的位置让出来，然后他去和周聿一辆车，好让王一博和沈辞能有独处的空间叙叙旧，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他这有什么错？？

　　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肖战身子往后靠了靠，靠在椅背上，裤脚因此往上扯了扯，露出脚裸上的一道浅褐色的疤痕，那是小时候调皮贪玩从树上摔下来造成的，他记得王一博情动时，总是会抚摸亲吻这道疤痕，说是像残缺的枫叶。

　　车子缓缓汇入车流，车窗外略过一家便利店，肖战骨节分明的手指松开又蜷起，“停车，我去买样东西。”

　　肖战指了指便利店，王一博余光瞥了他一眼，眉眼间染着冷意，“买什么？”

　　肖战没正面回答，“买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王一博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他不喜欢肖战这样的回答，车子停在路边，他扭头看肖战，目光的冷意比刚才突然刹车那会还要冷了几分，“快点。”

　　他生气了。

　　肖战视线落在王一博那张带着冷意的脸上，笃定的想。

　　下车前，肖战在王一博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渺小又…害怕。

　　他在害怕什么？

　　是害怕王一博生气…

　　还是害怕…

　　丢了王一博这张“长期的饭票”？

　　肖战想不明白，也没敢多想，打开车门有些狼狈的下车，身影迅速钻进便利店。

　　车内弥漫着很淡的皮革味，储物格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王一博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周聿的信息，他说已经把沈辞送到家了，他还说沈辞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王一博盯着那条信息，平淡又极短的回了一个“嗯”，随后又把手机放在储物格，放下的瞬间，手机屏幕又闪烁了两下，但这一次，王一博没有再拿起手机查看，因为抬头时他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车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王一博下意识扭头往便利店方向看去，夜风卷着雨砸在脸上，肖战手中拿着一盒糖果和一瓶水冲进雨幕，帆布鞋踩着雨洼溅湿裤脚，便利店的灯光刺破雨帘，照亮肖战跑出的歪扭脚印。

　　雨越下越大，王一博的车停在台阶下，不远，肖战跑得急，没注意脚下的路，雨水顺着发丝滴落进眼睛，又模糊了肖战的视线，这让他一时间没注意脚下的台阶，一下子落了空，整个人往前扑，肖战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下意识闭上眼睛。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肖战察觉到自己腰间似乎多了一只沉稳有力的手，雨水似乎也停了，他疑惑的缓慢睁开眼睛，就看见王一博板着一张脸，冷冽的双眸带着一丝怒气盯着他，一只手撑着一把黑伞，另一只手圈住他的腰，把他往怀里带。

　　肖战的头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脸颊滑进衣领，激起一阵寒颤。王一博看他的眼神也很冷，这是第一次，肖战很清晰的在王一博那双如汪洋一般深邃的眼眸里，看出了情绪。

　　是怒意。

　　这不禁让肖战感到一股寒意，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开口说些什么，不然他感觉自己下一秒要完蛋了。

　　“毛毛躁躁的。”王一博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瞧见肖战脸色有点白，已经入秋的夜晚丝丝缕缕的凉，又下了雨，肖战又淋了几分钟的雨，王一博心想不会把人冻坏了吧？

　　王一博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想着要不说些安抚人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又变了味，“跑这么急做什么？雨下的大，不会等我来接？”

　　肖战有些不服气，小声嘟囔，“还不是看你生气了。”

　　要不是看王一博生气了，他才不让王一博停车，也不会下车买东西，更不会遇上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和尴尬得差一点的摔倒。

　　王一博搂着肖战的腰，撑着伞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让人坐进去，关上车门，他才走到驾驶室打开门，收了伞坐进去，他的指尖在方向盘上停顿片刻，他没转头，“我哪里生气了？”

　　肖战没接话，拆开那包糖果，拿出一颗柠檬味的糖，剥开糖纸，他把糖递到王一博的嘴边，“吃点甜的？”

　　王一博目光顿了顿，低头看那颗糖，良久，他才张开嘴把那颗糖卷入口中，舌尖还故意的舔了下肖战的指尖，惹得肖战瑟缩了下，“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看着肖战的头发丝仍在滴水，王一博用舌尖把口腔里的糖顶到后槽牙，暗骂了一声，却又认命一般打开储物格拿出一条毛巾，“脑袋伸过来。”

　　车载音乐放着音乐，是肖邦的夜曲，旋律温柔得像情人的低语，这三年来，肖战早已经听习惯了王一博的话，乖顺地把脑袋伸过去。

　　王一博擦拭的手法很粗鲁，就像是在擦一只被雨淋湿的幼猫，粗鲁的手法让肖战忍不住又抱怨一句，“我是你的仇人吗？擦那么用力，头发本来就不多，你这样我头发只会掉更多。”

　　王一博闻言，动作放轻了些，又擦了会，差不多半干他才放下毛巾，“停车就为了买一包糖和一瓶水？”

　　车子重新启动时，王一博突然伸手，手指擦过肖战被水打湿的手背。他的掌心很烫，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力道却轻得像羽毛拂过。

　　车内的气氛莫名安静。

　　过了许久，肖战才听见王一博再次开口说话的声音，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交代工作。

　　“学乖点，下次下雨，等我来接。”

　　“那如果你来不了呢？”

　　“不会，只要是你，我会来。”王一博停顿，耳根子悄悄地红了，“不管多忙，你只管站在原地，我自会向你奔来。”

　　肖战愣了愣，低声应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膝盖，心尖像被猫爪子挠了，痒痒的，但…又甜丝丝的：“买糖是因为你生气了，吃点甜的能分泌多巴胺，能让你开心点，买水是因为…我渴了…”

　　肖战的话让王一博目光闪了闪，“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生气了。”

　　肖战的手指蜷缩进座椅的细缝里，“因为我给沈辞让副驾驶的位，因为我说我要坐周聿的车。”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但我不觉得我给沈辞让副驾驶的位子有什么错，顶多我不该说我要坐周聿的车。”

　　王一博目光落在前方拥堵的车流上，腾出一只手，手指擦过肖战耳边的碎发，指腹的温度烫得肖战偏开头，他收回手，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做一样，声音压得很低，“为什么不觉得自己有错。”

　　肖战努了努嘴，小声地开口：“他说他晕车，他又是你曾经的白月光，一个副驾驶而已，他喜欢，给他就是了，这有什么的。”

　　真搞不懂王一博到底还要气多久。

　　王一博沉默片刻，车窗外霓虹的灯光正好照在他的金丝眼镜上，镜片反射出刺眼的光，肖战看不清他的眼睛，只看见王一博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像冰面裂开一道缝，和一道极轻的叹息声。

　　许久，王一博终于开口：“肖战，你有时候…真是…笨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