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猫…挠人了

第九章 我家的猫…挠人了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带起一股寒意。

　　宴会厅人多热闹，肖战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而王一博又去谈生意了，他一个人自然就呆不惯那种环境。

　　虽然刚才周聿有过来陪他聊了几句，但刚才周聿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那种像是被猎物盯上的奇怪感觉压得肖战喘不过气，他只好重新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独自待着。

　　露台人少，加上晚风有点凉，所以很少会有人来这里，倒也算是给肖战一个能重新喘口气的机会。

　　肖战端着一杯果汁，靠在露台栏杆，晚风带着凉意，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微微飘起。

　　露台的视野不错，能看清这座城市的夜景。

　　肖战侧过身子，回头看了眼热闹的宴会厅，这里今晚来的都是各界名流人士，全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如果不是王一博带他来的，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踏入这样的圈子。

　　视线穿过人群，落在远处端着香槟游刃有余侃侃而谈的王一博身上，那张脸上是熟悉的、惯有的冷漠，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的，更透得王一博一股矜贵清冷的气质。

　　细想起来。

　　王一博其实很少会在自己面前露出冷漠的一面，肖战见到最多的不是王一博那张冷冰冰、毫无温度的脸，他见到最多的，是王一博柔和的一面，只不过 王一博每次看向肖战的那双眼睛，总是藏了很多隐晦难读懂的情绪。

　　肖战却一次都没有读懂。

　　甚至那会肖战一直认为，王一博是在透过自己和某人相似的面容在思念着另一个人。

　　然而这一切，在肖战真正见到沈辞后，这样的念头瞬间不攻自破。

　　可如果……

　　如果王一博那时候并不是再透过自己去思念沈辞，那……

　　王一博那会…

　　露出那样的眼神…想的究竟是什么？

　　肖战想不明白。

　　就像他好似真的从来就没有看明白王一博这个人一样。

　　可除去这点不谈，王一博对他确实挺好的，除了某方面凶一点，狠一点，其他的，真是一点刺也挑不出来。

　　有求必应。

　　“原来你在这啊——”沈辞带着笑意的声音走近，那笑容明显是恶劣的，“怎么躲在这里，是不是知道自己见不得人，所以躲起来了。”

　　是带着恶意的嘲讽。

　　肖战松开咬着的下唇，听到声音收回思绪，眉心蹙起又松开，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思绪中完全回神，抬眸看向沈辞。

　　沈辞穿着白色西装，眼神是藏都不藏的嘲弄，笑容更是恶劣极了，就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啧…

　　他被人当脏东西了。

　　肖战本不打算理会这个像怨妇一样充满怨念，一看到自己就嘴贱的沈辞。

　　可沈辞那个笑容着实有点气人。

　　他是脾气好。

　　但不是没脾气。

　　肖战的目光在沈辞那恶劣的笑容上停留两秒，一只手从容得搭在栏杆上，一只手扯松领带，这些年他在王一博身边没学到什么，但王一博身上那股狠劲，他倒是学了一点点皮毛。

　　不多。

　　但如果是对沈辞，他想应该够用了。

　　沈辞看肖战没说话，笑容弧度又扩了几分，自以为自己说中了肖战心中最不堪的点，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浅黄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曳，“怎么不说话了？是被我说中了，所以无话可说了吧。”

　　“金丝雀就是金丝雀，和小三一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贱东西。”

　　“沈先生，”肖战嘴角上扬，上前两步，伸出一只手捏住沈辞的下巴，迫使沈辞只能看他，另只手撑在墙壁上，把人以弧形半圈禁锢在自己的范围，让沈辞无处可逃。

　　肖战眼神戏谑，更多的是冷意，缓缓往下移，最后停在沈辞的嘴唇，“嘴上说着金丝雀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但…”

　　“人越没有什么，就越在意什么，沈先生其实是在记恨自己连当金丝雀的资格都没有吧。嗯？”

　　肖战的声音很轻，他那张脸笑起来其实没什么攻击性，可眼神里的狠劲和王一博学了个五分像，所以还是能把沈辞整个人给唬住了。

　　沈辞有些诧异，脸色有些挂不住，他没有想到肖战敢对自己动手，一时间竟忘了给反应。

　　沈辞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肖战欣赏了一会儿沈辞这诧异难堪的样子，嗤笑一声，松了手，往后退两步，“沈先生这是吓到了？”

　　沈辞反应过来了，气急败坏，手指微微颤抖得指着肖战，不可置信的说：“你敢捏我下巴！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被包养的金丝雀。”

　　肖战靠在旁边的罗马柱上，眼底的笑意彻底消失，眼神愈发冰冷，“金丝雀…沈先生就那么确定我只是金丝雀吗。”

　　沈辞愣了下：“当然，一博不可能喜欢你这样的货色。”

　　“不喜欢我这样的货色。”肖战低下头，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再抬眼时，眼底翻涌的情绪被长睫掩住，只剩一片冰封的冷：“那沈先生不妨说说，王一博应该喜欢什么样的货色，像你这样只会狗吠的货色吗？”

　　靠！

　　在我面前狗吠什么？

　　有本事去让王一博把我踹了啊！

　　装凶好累！

　　学王一博更累！！

　　狗屁的货色。

　　给你点阳光，你还真就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居然还骂我！

　　又蠢又装的怂货。

　　肖战收起刚才那副气势，挑眉低笑：“你说，如果你刚才那些话，王一博知道了，他是会帮你说话呢，还是会帮我。”

　　听到肖战提起王一博，沈辞一顿，脸色更黑了：“……”

　　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转身跑了。

　　肖战看着沈辞狼狈逃离的背影，终于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句“小丑”。

　　刚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平复心情，周聿又来了。

　　周聿从阴影处走出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全部都看在眼里，在旁边看得乐不可支，这会正憋着笑：“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一面。”

　　“你抖什么，刚才不是挺有气势的吗。”

　　周聿饶有兴趣的瞥了眼肖战微微颤栗的身子，目光一直停在肖战身上，像在打量什么稀奇的宝物。

　　肖战现在没多余的精力去应付周聿，除了王一博，他本身就不太爱和其他人说话，这几天和周聿还有沈辞说的话，已经够多了。

　　肖战瞪周聿一眼，右手按住有些控制不住发抖的左手，视线看向刚才周聿出来的阴影处，犹豫片刻，啧了声，嘴硬道：“风吹的有点冷，不行吗，你刚才全程都在？”

　　不是吧…

　　周聿刚才站的地方也不大啊，他和沈辞为什么都没发现后面还有个人啊…

　　这怎么还有人会比狗还要狗啊…

　　周聿瞬间破功，笑着点头：“嗯，你和沈辞说的话，我全听到了，不过我可没有偷听，是你们自己没人注意到我就在身后。”

　　肖战：“……”

　　你人还怪好的嘞…

　　还特意补了后半句的解释。

　　不如不补，补了更加坐实了就是偷听。

　　看着笑得一脸玩味和不怀好意的周聿，肖战浑身鸡皮疙瘩立刻起来了，抿了抿唇，没再说话，转身离开露台，往宴会厅里走。

　　周聿立马跟上，叽叽喳喳的：“你刚才那眼神还挺帅的，把沈辞都唬住了，教教我呗。”

　　“哎，你真的不想知道沈辞和王一博曾经的故事吗？快问我！快问我！！我保证全部告诉你！”

　　“你怎么不说话了啊，别板着一张脸呗，别说，你现在板脸的样子，和王哥不笑的时候，很像。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住久了，夫妻相都有了吗。”

　　“小心！”

　　最后一声轻呼，是周聿余光瞥见沈辞故意伸出脚绊了一下端着托盘路过的服务生，服务生没注意，被绊得脚下踉跄了下，手中的托盘顿时没稳住开始倾斜，托盘里的几杯香槟刹那间全部倾向肖战。

　　周聿眼疾手快地伸手拉拽肖战，但终究是慢了一点，肖战还是被泼到了一些，高脚杯“哐当”压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玻璃碎片瞬间散落一地，水渍混着玻璃碴子漫延到肖战和周聿的脚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带你去换一身衣服吧。”

　　服务生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手指被锋利的边缘划开一道口子，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地上，和之前的水渍混在一起。但他顾不上这些，脸色发白，一脸惊恐的看向已经愠怒的周聿和没反应过来的肖战。

　　肖战看了看胸前被香槟洇湿一小片的湿痕，垂眸看了眼半跪在脚边捡碎片不停道歉的服务生，最后又看了看不远处正笑得一脸得意的沈辞。

　　周围有的宾客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肖战置若罔闻，死死盯着沈辞，他几乎瞬间明白了，这和沈辞绝对有关系。

　　“没事，不怪你，是我没注意。”

　　肖战说这话时，看得是沈辞。

　　周聿皱眉：“休息室有备用衣服，我带你去换一身。”

　　肖战沉默片刻，低下头，眼睛盯着地板滴溜溜的转，如果是王一博看见他这样，立马能意会肖战这是在憋坏中。

　　过了会，肖战点点头，离开前顺手从桌上拿了一杯酒，从沈辞身边经过时，左脚绊右脚，故意没站稳，顺势而为把刚拿的那杯酒全部倒在沈辞身上。

　　然后趁沈辞反应过来之前，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脚踝哎呀一声，一手假装抹眼泪。

　　“哎呀，都怪我太笨了，没站稳，手还滑了，一不小心泼了哥哥一身，我这老腿，真是不争气。”肖战眨了下眼睛，锤了两下自己的腿，眼眶红红的，愣是挤出两滴眼泪，“像哥哥这样大度的人，是不会生我气的，对吧。”

　　哪有什么隔夜仇。

　　有仇当场就报了。

　　刚还在看肖战出丑洋洋得意的沈辞，下一秒轮到自己被泼了一身酒时，笑容僵在脸上，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吼了声：“肖战！”

　　刚准备扶人的周聿，看到肖战的动作和听到他说的话，眼睛瞪得溜圆。

　　周聿：卧槽！！哥们你这是吃了几个绿茶精啊！！又茶又绿的！！

　　这是对的吗？

　　这突然坐在地上抹眼泪的动作，看上去也太自然熟练了吧…

　　王一博和肖战他们两个，平日私底下在家到底都在干什么啊…

　　——

　　这样的喧嚣引起了宴会厅不小的骚动，正在和房地产大亨进一步谈合作的王一博，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场骚动，眼神平静的扫了眼。

　　看到喧嚣中心的人是肖战和沈辞，王一博瞳孔骤缩，本能地认为肖战被欺负了，想起身往那边走，但看到旁边的周聿，他动作一顿，又坐了回去。

　　王一博想看一看，肖战会如何处理。

　　当王一博看见肖战故意自己绊自己，泼了沈辞一杯酒时，王一博眼底浮现不易察觉的诧异和欣赏，诧异肖战没有真的忍气吞声，欣赏肖战眦睚必报。

　　看。

　　他说过吧。

　　在小的猫咪，那也是猫咪，也是会有亮爪抓挠人的时候。

　　就像肖战看似乖巧，实际并不是好拿捏任欺负的人。

　　乖巧只是肖战的表面。

　　那是伪装，也是防护。

　　“王总，王总。”房地产大亨发现王一博的走神，以为是自己哪里说的不合理，“是我哪里讲的不合理吗？”

　　王一博眸色深沉，扭头看向张总，低笑一声：“抱歉，合作的事，改日再聊。我家猫咪又调皮了，他挠人了，我得先去给他呼噜呼噜毛，安抚他。”

　　张总一脸疑惑的看着起身离开的王一博：“刚才是我眼花了吗？王总居然笑了？？”

　　不过…

　　王总今天有带猫来吗？

　　怎么没听有人跟他提起。

　　不是说，王总今天身边只带了个男人吗。

　　能带猫咪一起来参加晚宴，那这只猫咪应该是很受宠的吧。

　　——

　　看着坐在地上抹眼泪装可怜的肖战，周围宾客窃窃私语的声音和目光全部落在沈辞身上。

　　风向一边倒，似乎全在明里暗里说沈辞欺负人。

　　处于“风暴中心”的沈辞自然把周围这些闲言碎语听得一清二楚，他看着红着眼眶直视自己的肖战，气得想动手。

　　周聿看穿沈辞的心思，为避免事情严重下去，直接挡在两人中间，隔绝两人对视的目光，笑嘻嘻地这边说一句，那边说一句。

　　看似在和稀泥，实则是暗暗警告和提醒沈辞现在所处的环境。

　　周聿凑到沈辞耳边低语：“冷静点，这可是在宴会，人多眼杂的，沈辞你真要动手，可得想想清楚后果，真动手了，明天的新闻会怎么写，你我都清楚，而且你可别忘了，肖战身后的人可是王一博。”

　　沈辞咬了咬牙，偏头看周聿嬉皮笑脸的样子，又看了看肖战眼底带着得逞的笑意，一番思考，最后只能哼了声。

　　周聿看沈辞吃瘪有苦说不出的模样，低笑出声，准备扶肖战起来，有人快他一步。

　　王一博穿过层层人群，弯腰把肖战扶起来，看见肖战胸前洇湿的痕迹，又看了看他发红的眼眶，抬手抹掉肖战眼角的泪，眸色沉了沉，“委屈了。”

　　肖战看到王一博，皱皱眉，一时间忘了继续演。

　　“一博，他……”

　　沈辞看到王一博，不死心地认为王一博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会偏袒肖战，想趁机告状，却在接触到王一博冰冷的眼神警告后，瞬间噤声。

　　王一博顺了顺肖战的发尾，声音又冷了回去，不是对肖战，而是对沈辞：“这不是可以随意丢人现眼的地方。”

　　一句话。

　　彻底让沈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王一博眼神幽深，吻了吻肖战发红的眼尾，又偏头轻咬了下他的耳垂，低低地笑出声：“小乖，真会演，出气了吗。”

　　肖战被咬的瞬间绷紧脊背，立刻扭头看王一博，因为刚刚入戏太深，用力过猛，眼睛这会依旧红红的，小声嘟囔：“是他先……”

　　王一博突然捂住肖战的嘴，掌心的温度带了些暖意，能闻到淡淡的烟草味，另只手抬起揉了揉肖战的头发：“没怪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