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洁净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医疗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清晨特有的清新气息。魏婴靠在床头,看着蓝湛动作略显笨拙却异常专注地削着一个苹果。水果刀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稳定移动,果皮连绵不断地垂落,露出饱满的果肉。
这幅画面有种奇异的违和感,又透着难以言说的和谐。一个习惯了执掌生杀大权、翻云覆雨的男人,此刻却在做着这样一件充满烟火气的琐事,只为病床上的人。
“喏。”蓝湛将削好的苹果递过来,切口平整。
魏婴接过,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蔓延,缓解了喉咙的干涩。他抬眼看向蓝湛,对方已经坐回椅子,正拿着平板电脑处理公务,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柔和了些许,但眉宇间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你一晚上没睡?”魏婴咽下苹果,问道。
蓝湛的目光从屏幕上抬起,落到魏婴脸上:“不碍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魏婴心里泛起一丝微澜,没再追问,只是慢悠悠地吃着苹果。室内陷入一种奇特的安静,并不尴尬,反而有种经过惊涛骇浪后、尘埃落定的平和。两人似乎都在适应这种新的关系——不再是协议捆绑的盟友,而是……某种更亲密、更复杂的联结。
温情敲门进来复查,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她仔细检查了魏婴的伤口,确认恢复良好,没有感染迹象。
“恢复得不错,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回自己房间静养了。”温情一边记录一边说,“不过近期手臂不能用力,避免牵拉伤口。”
魏婴点点头,表示明白。
温情离开后,蓝湛放下平板,看向魏婴:“想回房间休息,还是在这里?”
魏婴环顾了一下这间虽然设施齐全但终究是医疗用途的房间,撇了撇嘴:“当然是回去。这里消毒水味儿闻得我头昏。”
“好。”蓝湛站起身,走到床边,动作自然地伸出手,似乎想扶他,或者……抱他。
魏婴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他下意识地避开了那个过于亲密的选项,撑着没受伤的手臂,自己尝试坐起来。“我自己能行。”他嘴上说着,动作却因为牵动伤口而微微蹙眉。
蓝湛的手顿在半空,随即自然地收回,没有勉强,但目光一直紧盯着他的动作,随时准备上前搀扶。那种无声的守护,比直接的触碰更让人心头发热。
魏婴最终还是凭借自己的力量下了床,脚步有些虚浮地站定。蓝湛始终保持着一步的距离,跟在他身侧,像一道沉默而可靠的影子。
回到二楼的卧室,阳光正好洒满房间,温暖明亮。魏婴躺回自己熟悉的大床,舒服地叹了口气。蓝湛替他拉好窗帘,调节了室内光线,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
“需要什么,叫我。”蓝湛站在床边,看着他说道。
魏婴仰头看着他逆光的身影,轮廓有些模糊,却莫名给人一种坚实的安定感。他忽然起了点捉弄的心思,桃花眼弯起,带着点戏谑:“蓝二爷,你现在这样,真有点像……嗯,田螺姑娘?”
蓝湛显然没听过这个比喻,微微蹙眉,似乎在理解其中的含义。
魏婴笑得更加狡黠:“就是那种,默默干活,不求回报,还特别贤惠的……”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蓝湛忽然俯下身,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的床面上,将他笼罩在阴影里。距离瞬间拉近,魏婴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细微的血丝和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我不需要回报。”蓝湛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目光灼灼地锁住他,“但我不是田螺姑娘。”
他的气息拂在魏婴脸上,带着清冽的味道。魏婴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脸上有些发烫,嘴上却不肯认输:“那是什么?”
蓝湛的指尖轻轻拂过魏婴额前的碎发,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亲昵和占有欲,答案清晰而笃定:
“是你的男人。”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魏婴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怔怔地看着蓝湛,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认真和强势,一时间竟忘了如何反应。直接,坦率,霸道,这就是蓝湛的方式。
看着魏婴难得呆愣的模样,蓝湛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似乎心情不错。他直起身,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姿态,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休息吧。”他转身走向门口,在关门之前,又回头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掌控,“我就在隔壁。”
房门轻轻合上。
魏婴独自躺在宽敞的床上,望着天花板,耳边反复回响着那句“是你的男人”。他抬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又看了看手臂上包扎整齐的绷带,心里五味杂陈。
协议作废,界限重定。一场始于算计和强权的纠缠,似乎正朝着一个完全失控却又……令人隐隐期待的方向滑去。
蓝湛的“所有物”,这个身份,似乎并不像最初想象的那般令人排斥。
魏婴闭上眼,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复杂的弧度。
这场游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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