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过云梦的湖面,卷起一层细碎的浪,拍在莲花坞的石阶下,溅起的水珠沾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魏无羡站在最高一级石阶上,发间的红带被风扯得飘起来,扫过肩头——那红带是江厌离生前为他织的,边缘已经磨出了细毛,却被他仔细地留了这么多年。他垂眼望着湖面的残荷,枯褐色的荷叶卷着边,像极了当年不夜天城那场大战后,满地破碎的剑穗。
蓝忘机就立在他身侧,月白色的校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他没戴抹额,长发用一根素色的发带松松束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被风拂得微动。他的目光落在远处集市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喧哗声,夹杂着惊恐的议论,像一群受惊的鸟,扑棱棱地往这边飞。
“你听到了吗?金光善回来了!”一个粗哑的声音穿透风,清晰地传进两人耳中。
“亲眼看见的!北岭荒山上那个影子,穿的就是金氏宗主的蟒纹袍,脸色青黑得像涂了墨,眼窝陷下去一大块,嘴里还念念有词,说要找仙门百家清算旧账!”另一个声音带着颤,像是真的见过那骇人的景象。
魏无羡挑了下眉,转头看向蓝忘机时,眼底还带着点玩味的笑意。蓝忘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他昨夜已收到蓝氏暗卫的密报,北境三镇都传起了“金光善还魂”的流言,只是没想到传得这么快,连云梦的集市都沸沸扬扬。两人并肩走下石阶,魏无羡的靴子踩在沾了水的青石板上,偶尔打滑,蓝忘机便不动声色地往他身边靠了半步,若他真的不稳,便能及时扶住。
集市里比平日热闹,却少了往日的烟火气。摊贩们都没心思招揽生意,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压低声音议论着。茶摊边围了一圈散修,吵得最凶——一个穿灰布袍的散修猛地拍桌而起,桌上的茶碗震得叮当响,他手上满是老茧,指节处还留着剑伤的疤痕:“金氏宗祠昨夜被人泼了血符!红通通的符纸贴了满墙,祖宗牌位全倒在地上,摔得裂了缝!这不是鬼魂作祟是什么?难不成是活人干的?谁敢在金氏的地盘上这么放肆!”
另一个瘦脸修士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压得更低:“你小声点!我表哥在兰陵当差,今早偷偷传信来,说金氏宗祠的守墓仆从昨晚看到,金光善的棺材裂了道缝,打开一看——里面空的!连寿衣都没剩下!”
“空的?”周围的人倒抽一口冷气,有人下意识地往四周看,像是怕那“还魂的金光善”突然出现。
魏无羡靠在茶摊旁的柱子上,指尖转着一枚铜钱,看得津津有味。他随手掏出一袋碎银,“哗啦”一声放在桌上,碎银撞在一起,声音清脆,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掌柜的,”他笑得眉眼弯弯,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谁最先在这儿说这消息的?说了什么,都跟我说说。”
茶摊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见了碎银眼睛都亮了,赶紧擦了擦手上的油布,凑过来:“是个穿灰袍的客商!三天前晌午来这儿喝了碗茶,临走时跟旁边的人随口说了句‘金宗主没死,他在北岭等着呢,早晚要回来清算’,结果第二天一早就传遍了整个镇!”
“灰袍客商?”魏无羡指尖的铜钱停了,“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记号?”
“个子不高,脸圆圆的,下巴上有颗痣,说话带点清河口音。”掌柜努力回忆着,“他还戴了顶斗笠,一直压着帽檐,看不清眼睛。”
旁边一个穿浅蓝校服的年轻弟子突然插话,声音带着点怯:“不止云梦!我前几天在清河探亲,也听见人说这事,连秣陵都有人偷偷祭拜金光善的灵位,说怕他回来找算账!”
魏无羡收回碎银,指尖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划了个圈——圈里刚好把云梦、清河、秣陵三个地方都包了进去。蓝忘机站在人群外,看似没动,袖中的手指却轻轻动了动,一道极淡的灵力悄然散出,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了整个茶摊。他能清晰地察觉到,人群里有一个人呼吸急促,手心在冒汗,却故意装作镇定——显然,这人不仅是来听消息的,更是来“传消息”的。
等人群散去,那心虚的人刚要溜走,蓝忘机便不动声色地挡在他身前,声音清冷:“阁下是哪家修士?为何在此散布流言?”
那人脸色瞬间白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魏无羡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点调侃:“别紧张,我们就是问问——是谁让你在这儿听着,有人问就把‘秣陵也有祭拜’这话递出来的?”
那人被戳中心事,腿一软差点跪下,哆哆嗦嗦地说:“是……是个灰袍人,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在这儿待三天,有人聊金光善的事,就把这话加上……我真不知道他是谁!”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果然——这流言不是自然传开的,是有人故意推着走的。
回到江氏别院时,天已近午。偏厅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桌上放着刚沏好的茶,热气袅袅地往上飘。蓝忘机先开口,语气带着肯定:“葬礼当日,我亲自查验过金光善的尸身。气息断绝,魂魄离体,经脉枯竭得像被抽干了灵力,绝非假死之术能瞒过。”他当时特意用了蓝氏的“问灵术”探查,确认金光善的神魂已经散了,连一丝残魂都没留下。
魏无羡坐在案前,手里把玩着那枚铜钱,铜钱被他转得飞快,在指尖连成一道银线。“那现在是谁在冒名?”他停下动作,铜钱“当”地一声落在桌上,“是有人想借金光善的名头搅乱仙门,还是……金光瑶故意放的风声,想趁机清除异己?”
“灰袍人的行踪已有线索。”蓝忘机从袖中取出一张丝帛密报,上面用青墨写着字迹,还印着蓝氏暗卫的云纹印记,“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秣陵城南渡口,三天前乘船北去。我们查了沿途六个城镇,传出流言的时间,与他停留的时间完全吻合——他每到一个地方,就找几个像茶摊掌柜那样的人,随口说几句,再给点银子,让他们帮忙传开。”
魏无羡拿起密报,指尖拂过“秣陵”两个字,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秣陵?姚不起的地盘。”姚不起曾是金光善的走狗,当年跟着金光善做了不少坏事,后来因为贪墨金氏的钱财,被金光瑶贬到了秣陵,成了个有名无实的宗主。
蓝忘机点头,补充道:“此人行事最惯用流言惑众,当年他在兰陵时,就曾故意散布‘温氏余孽还在作乱’的谣言,趁机吞并了几个小门派。若幕后推手是他,动机很明确——趁仙门混乱,夺回当年失去的权力。”
“但他没这个胆子。”魏无羡摇头,手指敲击着案面,“敢拿金光善做文章,还敢动金氏宗祠的牌位,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靠山。一个被贬的宗主,撑不起这么大的局,也没能力让金光善的棺材‘空了’。”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一名穿紫色衣的江氏弟子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笺,神色紧张:“魏前辈,含光君!提供灰袍人线索的那个小厮,今早不见了!”
“不见了?”魏无羡立刻站起来,“怎么回事?”
“他住的小屋门是开着的,床铺没动,桌上还剩半碗冷粥,已经结了一层膜。邻居说昨晚没听见动静,今早路过才发现人没了。”弟子递过信笺,“这是在他窗台上发现的,上面有半枚银针。”
魏无羡接过信笺,只见上面放着一枚银色的细针,针尖沾着暗褐色的药渍,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腥气。“带我去现场。”他语气急促——这银针绝不是普通的东西,说不定是关键线索。
半个时辰后,他们站在那间狭小的屋里。小屋很破,窗户纸裂了道缝,风从缝里钻进来,吹得桌上的油灯晃了晃。魏无羡蹲在窗边,仔细查看那枚银针,又用指甲刮下一点药渍,放在鼻下一嗅,眉头瞬间皱紧:“这不是寻常毒药。味道涩中带腥,像是混合了腐根草和玄蛇的血液——腐根草能让人失去意识,玄蛇血能保留行动能力,两者混在一起,能把人变成只会听话的傀儡。”
蓝忘机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屋里的陈设——床铺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桌上的粥碗没动,地上没有打斗的痕迹,连灰尘都没乱。“屋里东西整齐,不像强行带走。”他语气冷静,“更像是他自己开了门,跟着来人走出去的——要么是被药物控制,要么是中了咒术。”
魏无羡站起身,走到门口,看向屋外的小路。小路两旁长满了杂草,只有一串浅浅的脚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巷口——脚印很轻,鞋底没有花纹,显然来人刻意隐藏了身份。“能让一个人无声无息消失,还能留下这么‘干净’的现场,手段不简单。”他低声道,“这背后的人,比我们想的更谨慎。”
夜深时,江氏藏书阁的烛火还亮着。烛芯结了个小小的灯花,魏无羡用指尖轻轻挑掉,火星溅起来,在黑暗中闪了一下。他摊开一叠卷宗,上面标记着近一个月各地的异常事件,字迹来自不同的人,有的工整,有的潦草,显然是各地修士传来的消息。蓝忘机坐在对面,手中握着一支狼毫笔,不停在纸上记录,笔尖划过纸页,发出“沙沙”的轻响。
“北岭荒山,三名猎户失踪,只留下一地血迹,没找到尸体;清河河边,发现焚烧过的符纸残片,上面画的是‘招阴符’,是用来召唤邪祟的;兰陵郊外,一座废弃道观半夜传出诵经声,附近村民凑过去看,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满地的香灰。”魏无羡一条一条念着,手指点在地图上对应的位置。
这些地方,刚好连成一条线,从北岭一直延伸到兰陵。“你看,”他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红点,“这些地方,都在传出‘金光善现身’的流言之后发生了异状。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先用流言制造恐慌,再用邪祟作乱加深恐惧,一步步把仙门拖进混乱里。”
蓝忘机将一支玉简插入案台的凹槽里,玉简发出淡淡的蓝光,浮现出一行行文字——是蓝氏暗卫查到的灰袍人行踪。“所有谣言的源头,最终都能追溯到那位灰袍人。而他每一次出现,之后都会有异常事件发生。”他顿了顿,补充道,“像是在按计划推进。”
“他在撒网。”魏无羡低声道,眼底闪过一丝锐光,“先把恐惧的种子种下去,再让混乱生根发芽,等仙门自顾不暇时,他们再出来摘果子。”
两人沉默了片刻,只有烛火跳动的声音。魏无羡忽然抬头,看向蓝忘机:“你觉得,金光善真的死了吗?”
蓝忘机抬眼,与他对视,语气依旧肯定:“以我当时所见,必死无疑。神魂已散,没有复活的可能。”
“可如果有人掌握了‘聚魂术’呢?”魏无羡追问,“或者……当年他根本就没真的死,只是用了什么术法瞒过了所有人?”聚魂术是禁术,能将散掉的神魂重新聚拢,但需要大量的活人做祭品,极其阴毒——当年温氏就曾研究过,却没能成功。
蓝忘机的眸色深了深,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笔杆:“你怀疑当年的验尸有疏漏?”
“我不是怀疑你。”魏无羡摇头,语气认真,“我是怀疑整个验尸的过程。金光善死后,谁提议立即下葬?谁负责守灵?谁阻止了其他宗主再去查验尸身?这些细节,当年我们都没在意,现在想来,处处都是破绽。”
蓝忘机闭上眼睛,当年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金光善死后,金光瑶第一时间站出来,说“父亲一生操劳,应尽早入土为安”,还以“金氏内部事务”为由,拒绝了其他宗主验尸的要求。守灵的人都是金光瑶的心腹,外人根本靠近不了棺材。“是金光瑶主持的葬礼,一切流程看似合规。”他睁开眼,语气带着一丝凝重,“但我记得,棺木封得很快,连金氏的几位长老都没能靠近,更别说查看尸身了。”
“那就对了。”魏无羡冷笑一声,“最快的下葬,最严的封锁,最‘干净’的现场——这不是尊重死者,这是怕人看出破绽。说不定,当年棺材里的,根本就不是金光善。”
烛光映照下,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一动不动,像两尊沉默的雕像。
次日清晨,魏无羡在房里整理行装。他将陈情笛挂在腰间,笛身是黑色的,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是当年他亲手雕的。他又披上一件深灰色的外袍,外袍的料子很结实,适合赶路。蓝忘机已在院中等候,避尘剑插在剑鞘里,挂在腰间,他还带了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装着疗伤的丹药和几件换洗衣物。
“你不觉得我们太急了吗?”魏无羡系好腰带,走到院中,“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贸然去找姚不起,很可能打草惊蛇。”
“但线索不会等人。”蓝忘机望向远方,天边刚泛起一点鱼肚白,“一旦对方察觉我们在查,就会销毁所有痕迹,到时候再想查,就难了。”
“所以得赶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堵住源头。”魏无羡点头,他明白蓝忘机的意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对方以为他们还在怀疑“金光善还魂”,没料到他们已经查到了姚不起头上。
他们离开莲花坞时,天空阴沉得厉害,像是要下雨。马车驶过石桥,车轮压在石板上,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魏无羡靠在车壁上,看着外面掠过的农田,田里的稻子已经收割完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稻茬。蓝忘机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很认真,偶尔会抬头,与魏无羡对视一眼,不用说话,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途中歇脚于一处驿站。驿站的茶铺里烟味很重,几个赶路的修士坐在角落,大声谈笑着。魏无羡走进茶铺打听消息,刚坐下,就听见旁边角落有人压低声音交谈,语气带着惊恐。
“听说了吗?昨晚秣陵又出事了!”一个声音压得极低,嘴唇几乎不动。
“怎么了?又有人看到金光善了?”另一个声音带着颤。
“比那吓人!姚宗主府外,有人挂了一块牌匾,上面写着‘逆贼当诛’,下面画了个‘金’字,中间却被打了个叉——像是在骂金氏,又像是在警告姚不起!”
魏无羡端起茶杯,手指摩挲着杯沿,不动声色地听着。
“更吓人的是,”那声音继续说,带着哭腔,“今早有人发现,那牌子是用人皮做的!血还没干,贴在门上,风一吹就晃,看着……看着像在笑!”
魏无羡放下茶杯,瓷底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他起身走出茶铺,对等在门外的蓝忘机说:“姚不起知道我们在查他了。”
“他开始慌了。”蓝忘机点头,姚不起这么做,看似是在警告别人,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的恐慌——他怕了,所以才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想吓退追查的人。
“那就不能让他再喘气。”魏无羡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我们加快速度,今晚就到秣陵。”
傍晚时分,他们抵达了秣陵附近的一个小镇。小镇不大,只有一条主街,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经关了门,只有几家客栈还亮着灯。他们选了一家靠街边的客栈,开了两间相邻的房。魏无羡回到房里,立刻拿出那枚银针,将针尖的药渍刮下来,放进一个小碗里,又加入一点清水。
药渍在水中慢慢化开,颜色从暗褐色渐渐变成了深紫色,还浮起了一点细小的黑色沉淀。魏无羡用一根细针搅动着,眉头皱得更紧:“这药比我想的更毒。”他凑近闻了闻,“除了腐根草和玄蛇血,还加了‘锁魂花’的汁液——能锁住人的三魂七魄,让他永远做傀儡,连自杀都做不到。”
蓝忘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渐起的雾。雾气从街面往上涌,慢慢遮住了远处的房屋,像一层白色的纱。“这种药,只有少数几个地方能炼制。”他语气凝重,“岐山旧地的温氏遗迹里,有炼制这种药的古籍;还有一个地方,是崔家废墟——崔家当年以炼毒闻名,后来因为炼了禁药,被仙门围剿,废墟里还留着不少炼药的工具。”
两人对视一眼,答案已在心中——灰袍人背后的人,要么与温氏余孽有关,要么就是崔家的幸存者。无论哪种,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深夜,他们再次聚在魏无羡的房里。桌上的地图铺开,红线从云梦一路延伸到秣陵,还圈出了周边的三个镇子。魏无羡用朱笔在秣陵城南的渡口画了个圈:“灰袍人最后一次露面就是在这里,之后就彻底消失了。”他顿了顿,分析道,“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的任务完成了,幕后之人让他藏了起来;二是……他已经没用了,被灭口了。”
“无论是哪种,接下来的动作,应该由更高层的人接手。”蓝忘机补充道,“姚不起只是个棋子,真正的幕后之人,还没露面。”
“我们不能再等了。”魏无羡收起地图,眼神坚定,“明天一早就进秣陵城。”
“你要直接去找姚不起?”蓝忘机问,姚不起现在肯定防备森严,直接上门,只会让他更警惕。
“不。”魏无羡嘴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要让他主动来找我。”他凑近蓝忘机,低声说了自己的计划——明天他先在秣陵的集市上“不经意”地透露,自己知道灰袍人的下落,还拿到了灰袍人留下的信物。姚不起现在最怕的就是灰袍人被找到,一定会主动来找他,想把信物抢过去。
计划定下后,两人各自回房休息。魏无羡躺在床上,却没怎么睡——他总觉得心里不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他们。半夜,他被一阵细微的震动惊醒,像是远处有重物落地。他猛地坐起,发现桌上那碗化了药渍的水正在轻轻晃动,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不好。”魏无羡抓起腰间的陈情,快步冲出门外。刚到院中,就看到蓝忘机也站在那里,手中握着避尘剑,剑鞘已经解开,露出一点清冷的剑刃。
地面的震动还在持续,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地下移动,连院中的青石板都微微翘了起来。远处的山丘方向,一道微弱的红光闪了一下,暗红色的,像鬼火一样,只亮了一瞬,就彻底熄灭了。
魏无羡盯着那片黑暗,声音低沉:“这不是自然现象。”地下的东西,绝不是普通的野兽,更像是……被人操控的邪祟。
蓝忘机握紧剑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地下有东西在动,而且不止一个。”他能感觉到,那震动来自四面八方,像是有一群东西,正在往小镇的方向移动。
风突然变大了,卷起地上的落叶,往山丘的方向飞去。魏无羡的红带被风吹得飘起来,他握紧陈情,眼神锐利如刀:“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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