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震动不是转瞬即逝的余波,而是带着规律的低频震颤,像是有巨兽在地下匍匐穿行,每一次起伏都让脚下松软的泥土簌簌往下掉。远处那抹红光也并非一闪而灭,它先如烧红的烙铁般刺透夜色,而后缓缓黯淡,留下一层诡异的橘色光晕,将半座山丘染得如同浸了血的宣纸。
魏无羡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紧了陈情的竹节,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脊背——这震动太刻意,那红光也太像某种术法催动时的灵光外泄。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肩头已落下一道轻微的重量,蓝忘机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玄色衣摆被夜风掀起一角,与他的墨色外袍在夜色里几乎融成一片。两人没有说话,只交换了一个眼神:魏无羡眼底带着探究与警惕,蓝忘机眸中则是一贯的沉静,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锐利。下一秒,他们如同两道轻烟,同时朝着那片仍残留着红光余温的黑暗掠去。
山势低伏处长满了半枯的茅草,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魏无羡率先停下脚步,蹲下身时动作轻得像片落叶,他将掌心整个贴在湿润的泥土上,指尖微微蜷缩。泥土的凉意透过掌心渗入肌理,伴随着地下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轰隆”声,他甚至能隐约感知到,那移动的“东西”不止一个,而是成排成片,像是某种被操控的活物在按固定轨迹行进。
“不是自然地动。”片刻后,魏无羡抬头,睫毛上还沾着一点泥星,“是人为催动的,底下至少有几十上百个移动的东西,灵流很乱,像是……被强行束缚着。”
蓝忘机没有多问,反手抽出背上的避尘剑。剑身出鞘时带起一道清越的嗡鸣,月光洒在剑刃上,映出他冷白的指尖。他手腕微沉,剑尖轻轻点在地面,一道极细的银光立刻从剑尖溢出,如同活蛇般顺着泥土蜿蜒蔓延。银光穿过茅草、绕过碎石,一路向前延伸,直到行至前方百丈处,突然猛地一顿,随即剧烈扭曲起来,像是撞上了看不见的墙壁,表面泛起细碎的火花,发出“滋滋”的轻响,最后缓缓消散在泥土里。
蓝忘机收剑入鞘,指腹在剑柄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屏障的纹路他很熟悉,是崔家独有的困阵手法,当年岐山温氏倒台后,崔家因依附温氏被仙门围剿,不少人带着家族秘术逃得无影无踪。“有残阵,是崔家的手法。”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阵眼虽破,但残留的禁制还能挡住普通修士的探查。”
魏无羡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泥土时,指腹蹭到了一点草汁的涩味。“那就没错了。”他勾了勾唇角,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当年岐山一战,崔家那些玩阴的没被清干净,藏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忍不住要冒头了。”
两人继续向前,绕过一片堆满断碑的荒石堆时,魏无羡不小心踢到一块碎石,碎石滚进前方的黑暗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那声音不是落在地面,而是坠入了某个空洞。他们快步走上前,借着微弱的月光,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一处直径约丈许的塌陷坑口,黑漆漆的洞口像一张咧开的嘴,边缘的碎石还在不断往下掉,冷风从里面呼啸而出,带着一股浓烈的腐草味,还混杂着若有若无的铁锈气,仔细闻,竟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气藏在其中。
魏无羡皱紧了眉,下意识地往洞口凑了凑,却被蓝忘机一把拉住手腕。“先别进去。”蓝忘机的指尖带着凉意,力道却很稳,“里面有三层禁制波动,最外层是崔家的困阵,中层是血符,最里层……像是某种封印术。”
魏无羡停下动作,顺着蓝忘机的目光看向坑口边缘。月光下,他果然看到边缘的碎石缝隙里,刻着几缕模糊的符文——符文的线条扭曲,末端带着尖刺,正是血引阵的变体。他曾在夷陵的古籍里见过这种阵法,需要用活物的精血做引才能开启,而且一旦有人触碰到符文,阵法会立刻发出警示,惊动里面所有守卫。
“还好带了这个。”魏无羡从袖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白瓷瓶,瓶身上刻着小小的“夷陵”二字——这是他之前回乱葬岗时,从旧屋里翻出的驱邪粉,对付这种血符最是管用。他拔开瓶塞,倒出一点浅青色的粉末,手腕一扬,粉末均匀地洒在符文上。粉末接触到符文的瞬间,立刻泛起微弱的青光,像是活过来一般顺着符文的线条游走,可不过两息时间,青光就缓缓熄灭,符文的颜色也淡了几分。“老办法最管用,”他把瓷瓶塞回袖中,指尖在掌心轻轻划了一下,“逆向血咒能骗过机关三息时间,够我们进去了。”
蓝忘机点了点头,左手轻轻按在魏无羡的后背上——掌心传来的温度让魏无羡下意识地放松了一瞬。下一秒,蓝忘机的右手在空中迅速划过,一道淡蓝色的剑气凭空出现,在空中盘旋两圈后,凝成一个薄如蝉翼的灵罩,将两人稳稳罩在其中。灵罩带着一丝清冽的檀香,像是蓝忘机常用的凝神香的味道。
“走。”蓝忘机低声说。
魏无羡应了一声,指尖已被他自己划开一道小口,鲜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他快步走到坑口边缘,将指尖的血滴在符文中央。血珠落在符文上的瞬间,符文突然发出一阵暗红色的光,紧接着,“咔”的一声轻响,坑口中央的碎石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道仅容两人并行的缝隙。
两人趁机跃入。
通道倾斜向下,角度约莫三十度,四壁由粗糙的灰石砌成,石面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刮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用爪子抓过,边缘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印记,不知是血还是锈。每隔两丈远,石壁上就嵌着一盏青铜油灯,灯芯跳动着幽绿色的火焰,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壁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脚步声被通道的弧度放大,每一步都带着长长的回音,魏无羡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连带着心跳都慢了半拍。
蓝忘机走在前面,右手始终搭在避尘剑柄上,身体微微侧着,随时能将身后的魏无羡护在怀里。他的目光扫过通道两侧的石壁,眼神愈发警惕——那些刮痕的间距很规律,不像是野兽留下的,倒像是某种傀儡的爪子。
果然,转过第二个弯时,前方突然传来“吱呀——吱呀——”的金属摩擦声,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地面也跟着轻微震动起来。魏无羡立刻拉住蓝忘机的衣角,指了指头顶——通道顶部有一根半尺粗的横梁,上面积着厚厚的灰尘,勉强能藏下两个人。
蓝忘机没有犹豫,左手托起魏无羡的腰身,指尖轻轻用力,将他往上送了送。魏无羡借力一跃,稳稳落在横梁上,随即伸手去拉蓝忘机。两人紧贴着横梁,身体几乎完全贴在一起,魏无羡的下巴刚好抵在蓝忘机的肩头,能清晰地闻到他发间的檀香,也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
很快,两道身影出现在通道里——一个是半人高的铁傀儡,浑身覆盖着暗黑色的铁甲,关节处锈迹斑斑,每动一下都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另一个是稍矮些的木傀儡,浑身缠着粗麻绳,手里握着一把生锈的短刀,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个圆形的木盘,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嗅觉符文。
铁傀儡走在前面,头部的铜镜感应面不断扫描着通道,木傀儡跟在后面,鼻子般的木孔微微抽动,似乎在嗅闻空气中的气息。两人屏住呼吸,连指尖都不敢动——木傀儡的嗅觉符文能分辨出活人的气息,一旦闻到,立刻会发起攻击。
好在傀儡只是匀速巡行,没有停留。直到它们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脚步声和摩擦声彻底远去,魏无羡才松了口气,低声贴着蓝忘机的耳边说:“这种傀儡靠灵流驱动,铁傀儡管视觉,木傀儡管嗅觉,只要不碰机关、不扰灵线,就不会被发现。”他的气息拂过蓝忘机的耳尖,蓝忘机的耳尖微微泛红,却只是轻轻颔首,示意继续前进。
越往深处走,空气越闷,腐草和铁锈的味道也越来越浓,还多了一股甜腻的腥气,像是某种东西腐烂时的味道。通道逐渐变宽,尽头出现一扇厚重的石门,石门由黑色的玄铁混合青石制成,上面刻着崔家的家族图腾——一只展翅的黑鸦。门缝里透出温暖的烛光,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两人伏在石门两侧的阴影里,魏无羡轻轻将耳朵贴在石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药引已经炼好了,三百具躯壳都在西殿的石棺里,每具都用铁链锁着,只等您一声令下,就能注入药引,三日之内就能醒过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恭敬,也藏着一丝畏惧。
“金宗主,”另一个稍年轻些的声音响起,带着犹豫,“若蓝氏或江氏察觉我们的动静,怎么办?蓝忘机的剑法和魏无羡的诡道,都不是好对付的……”
“怕什么?”第三个声音打断了他,沙哑中带着浓浓的冷笑,像是砂纸摩擦木头,“我当年在穷奇道‘死’得干干净净,谁也不会想到我还活着。如今借崔家的‘还魂术’重起肉身,再用活尸踏平仙门,到时候他们只会跪着求我回去主持大局!”
魏无羡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是金光善!当年金光善死在金光瑶手里,尸体还被夷陵乱葬岗的怨气反噬,怎么可能还活着?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蓝忘机察觉到他的动作,立刻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指尖轻轻用力,示意他冷静。魏无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必须录下证据。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玉简是蓝田玉制成的,表面刻着蓝氏的云纹,是之前蓝忘机给他的,能录下声音和画面。他将玉简递给蓝忘机,蓝忘机接过,指尖蘸了点唇边的唾液,在玉简表面迅速画了一道静灵纹——这道纹路能屏蔽玉简的灵力波动,避免被里面的人察觉。玉简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随即归于平静,开始默默录下里面的画面和声音。
门内的烛光还在摇晃,透过门缝,能看到一道枯瘦的身影坐在高位上。那人穿着金色的长袍,却掩不住浑身的干瘪,左手戴着一枚硕大的金戒指,右手拄着一根金杖,杖头是一只展翅的金鸦。最显眼的是他的左眼,戴着一个黑色的皮眼罩,眼罩边缘露出一点暗红色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伤的。
正是金光善。
他缓缓站起身,金杖在地面上敲了敲,发出“笃笃”的声响。“蓝家规矩多,最讲究体面。”他走到一面墙前,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仙门地图,兰陵、云梦、姑苏、清河等地都用红色的墨点标记着,“等我把活尸放进姑苏的藏书阁,烧了他们的古籍,毁了他们的家规石,看他们还怎么端着架子!”
旁边一个崔家长老小心翼翼地问:“宗主,万一……万一魏无羡和蓝忘机查到这里,怎么办?他们两个人联手,我们的傀儡和活尸恐怕……”
“那正好。”金光善冷笑一声,金杖指向石门的方向,“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我要让魏无羡知道,他的诡道在活尸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也要让蓝忘机看看,他守护的仙门,很快就会变成我的囊中之物!”
魏无羡的指甲几乎要掐破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却被蓝忘机及时用灵力挡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蓝忘机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安抚——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证据还没录完,而且里面至少有十几个崔家长老,还有几百具待激活的活尸,硬拼讨不到好。
就在这时,金光善突然停下脚步,猛地抬头看向石门方向,声音瞬间变得冰冷:“外面……有没有人?”
厅内瞬间安静下来,连烛火都仿佛停止了跳动。几个手持长刀的崔家守卫立刻站起身,快步朝着石门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魏无羡和蓝忘机迅速后退,躲进石门左侧的侧廊阴影里。侧廊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人紧贴着石壁,身体几乎完全藏在黑暗中。
“吱呀”一声,石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守卫探头出来,手里的长刀泛着寒光。他的目光扫过通道,左右看了看,通道里空无一人,只有幽绿的油灯在跳动。“没人。”他皱了皱眉,低声对里面说。
金光善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继续说。明日清晨就开始注入药引,三日后,我要让活尸先攻云梦——江晚吟不是跟我金家不对付吗?我先毁了他的莲花坞,看他还怎么狂!”
石门重新关上,里面的说话声又变得模糊起来。
两人在侧廊里又待了片刻,直到里面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彻底平息,才敢慢慢探出头。“听清楚了?”魏无羡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三百具活尸,还要先攻云梦,江澄现在还不知道危险,必须尽快通知他。
蓝忘机点头,将玉简收好,放进内袋里:“金光善未死,借崔家‘还魂术’重聚肉身,勾结崔家余孽,炼制活尸,意图先用活尸攻破云梦和姑苏,再控制整个仙门。”
“这玉简录下了他亲口所说的话,还有里面的场景,足够做证了。”魏无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能久留。一旦他们开始注入药引,活尸醒过来,就再也拦不住了。”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通道里依旧寂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走到之前遇到傀儡的地方时,魏无羡突然停下脚步,指了指通道右侧的石壁——那里有一个细微的机关按钮,是控制傀儡巡逻路线的。他从袖中摸出一根细针,轻轻戳了一下按钮,石壁上立刻传来“咔”的一声轻响,远处传来傀儡改变方向的摩擦声。
“这样他们就不会绕回来了。”魏无羡低声说。
蓝忘机点头,拉着他的手腕,加快了脚步。
顺利抵达入口时,魏无羡再次划破指尖,将血滴在符文上。符文闪了一下,之前分开的碎石再次缓缓移开,露出外面的夜色。两人趁机跃出,落在坑口外的草地上。
落地后,他们没有停留,一路疾奔,直到跑出五里远,远离了坑口的范围,才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下歇息。
魏无羡靠在树干上,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刚才在里面的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走,稍微不小心,就会暴露。“没想到他真没死。”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当年金光瑶明明说他已经死了,尸体还被怨气反噬,怎么会……”
蓝忘机站在他身边,手里握着那枚玉简,指尖轻轻摩挲着玉简的边缘:“崔家的‘还魂术’需要用活人做祭品,抽取魂魄碎片,再结合肉身残片重聚。他说的‘死得干净’,恐怕是故意让金光瑶杀了他的假身,好掩人耳目。”他顿了顿,看向魏无羡,“他刚才提到你和我,说明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们,还有蓝家和江家。”
“那就不能让他得逞。”魏无羡站直身体,眼神变得坚定,“必须马上回云梦,把证据交给江澄,再让他通知各大世家。现在离明日清晨还有几个时辰,还有时间准备。”
蓝忘机将玉简放进内袋,系紧衣襟,又伸手帮魏无羡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走。”
天边已有了一丝微光,淡青色的晨曦透过树影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山路崎岖,布满了碎石和杂草,他们牵着头马,为了避免暴露踪迹,不敢点燃灯笼,只能借着微弱的晨曦辨认方向。魏无羡走在前面,手里攥着陈情,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脑子里全是刚才在洞穴里听到的话,三百具活尸,若真攻进云梦,莲花坞恐怕会血流成河。
快到山口时,蓝忘机突然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地看向来路。
“怎么了?”魏无羡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来时的山路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茅草的“沙沙”声。
蓝忘机的眉头微微皱起,声音低沉:“刚才……有东西跟了一段。”他指了指地面,“地上有淡淡的脚印,沾着洞穴里的湿泥,脚印很小,像是个女子的,而且很轻,应该是修士,会敛息术。”
“什么?”魏无羡立刻警惕起来,握紧了陈情,“在哪?”
“现在已经没了。”蓝忘机摇了摇头,“刚才在我们跑出三里远时,脚印突然消失了,像是凭空不见了。”
魏无羡眯眼看向身后的林间,雾气弥漫,能见度很低,只能看到成片的树木影子,什么也看不清。他没有再追问,只是加快了脚步:“不管是谁,先回云梦再说。”
两人翻身上马,缰绳一扯,马蹄踏过碎石,发出“嗒嗒”的声响,朝着云梦的方向疾驰而去。
晨风卷起他们的衣角,魏无羡摸了摸腰间的陈情,又侧头看了眼身边的蓝忘机。蓝忘机也正好转头看他,眼神沉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们都没有说话,却都明白——这一趟,绝对不能失败。
马匹奔出十里远,路过一片乱石滩时,魏无羡突然勒住缰绳,马匹发出一声嘶鸣,停下了脚步。
蓝忘机也立刻停马,疑惑地看向他:“怎么?”
魏无羡指着路边一块半人高的青石——青石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金”字,“金”字的中间被打了一个叉,叉痕很深,像是用利器狠狠刻上去的。
这记号,和之前在姚不起府外看到的一模一样!
魏无羡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青石前,伸手摸了摸那道划痕。划痕边缘还很锋利,没有被风吹日晒的痕迹,显然是刚刻下不久的,但蓝忘机说的跟踪者已经消失了,难道还有其他人在查金光善的事?
“这不是新刻的。”蓝忘机也下了马,蹲在青石旁,指尖拂过划痕,“划痕里的灵力还没散,应该是昨天夜里刻的,比我们进洞穴的时间早。”
“有人比我们早到。”魏无羡站起身,环顾四周。林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而且留下了记号,像是在给什么人指路,又像是在警告。”
他翻身上马,声音低沉:“不管是谁,既然也在查这事,那就说明风声已经漏了。金光善的计划恐怕藏不了多久,但我们也没多少时间了,必须尽快到云梦。”
蓝忘机点头,也翻身上马:“尽快赶路。”
两人再次启程,马蹄声在山谷中回荡,渐渐远去,消失在晨曦里。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那块刻着“金”字的青石旁,一片落叶突然轻轻颤动起来。紧接着,地面微微隆起,湿泥缓缓向两侧分开,一只苍白的手从地下伸了出来——手指纤细,指甲很长,泛着青黑色,指尖沾着湿泥和细小的木屑。那只手轻轻抓住青石的角落,石角在它的力道下,竟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随后,一个穿着灰衣的女子从地下钻了出来,她的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冰冷地望着魏无羡和蓝忘机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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