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件事，你还有想说的吗？”王一博开口问道。
被这么一问，肖战僵了两秒，心砰砰砰的跳得飞快。
“没……没有了。”
他回答得有些心虚，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长椅木条上的裂缝，像要把那点隐秘的慌乱也一并抠掉。
王一博看破不说破，只轻轻“嗯”了一声。
那声音沉而短，落在肖战耳里却像赛道终点骤然亮起的红灯，惊得他耳膜发麻。
男人侧过脸去，夕阳正一寸寸往湖面沉，金橙色的光镀在他挺拔的鼻梁上，却照不亮那双黑到发蓝的眼睛——像夜色提前落进了瞳孔里。
事实上，肖战玩赛车这件事，王一博很早之前就找人调查过。
从他开始接触赛车那时候，到每次练车结束在停车场多停的那三分钟，甚至赛道边新换的那家咖啡机什么时候出杯更烫，他都比肖战本人还清楚。
只是这些，肖战从来不知道。
可除此之外，王一博感觉他心里还有另一件更重的事，像一根倒刺，扎在肉里，看不见却摸得着。
那件事与肖战自己有关，也与他有关。
“既然没有，那我就不问了。”
王一博最终只是伸手，替肖战把被风吹乱的额发别到耳后，指腹在那一点耳廓上停得比必要的时间更久，像确认温度，又像确认存在。
两人于是不再说话，肩并肩坐在长椅上看日落。
残阳把影子拉得老长，叠在一起，像一条黑色的缎带，被湖水悄悄收进暗色的波纹里。
远处有鸽子扑棱棱掠过，翅尖划破空气的声音，成了此刻唯一的动静。
岁月静好得几乎让人生出错觉——仿佛所有秘密都会被这样的黄昏吞没，永不见天日。
……
转眼间到了月底，王一博飞苏黎那天，凌晨四点，京城正下着冻雨。
肖战在主卧里侧躺着，呼吸匀长，像沉入一场无梦的深眠。
王一博撑着床沿俯身，替他掖好被角，指尖在他发尾停了两秒，终究没叫醒他。
落地窗外的雨丝被路灯拉成银线，映在男人深色的瞳孔里，像一张细密的网，把情绪尽数收拢。
他起身，从衣帽间拎出早已收拾好的20寸登机箱——黑色哑光，拉杆上缠着一条暗红色行李牌，只写了一个字母「B」。
出门前，他最后环顾一圈，确认没有遗漏，才将一只长形礼盒轻轻放在床尾凳上。
盒盖是低调的磨砂碳纹，边角用银线绣了「X.Z.」。
咔哒一声，门阖上，走廊感应灯亮起又熄灭。
……
肖战醒来时，室内恒温二十六度，雨声已停。
他一眼瞥见床尾凳的礼盒，盯着看了几秒，没急着拆，而是先赤脚踩在地暖上，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玻璃杯壁的水珠滚落，他才扯开礼盒磁扣。
一套全新赛车服，黑底暗纹，胸口的「X.Z.」在晨光下闪出极细的银辉；袖口内侧缝着「W.Y.B.」，像把思念缝进了纤维。
头盔是同款哑光黑，护目镜边刻着一行小字：
「Slow is smooth, smooth is fast.——W」
肖战用指腹蹭过那行字，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又很快压平。
他把头盔重新盖好，按下遥控，衣帽间暗门滑开——赛车服被悬挂在恒温区，与一列高定西装并列，像两个世界强行折叠进同一道轨道。
手机震了一下，来自小叔叔的微信，时间定格在苏黎清晨六点：
小叔叔：【礼物喜欢就穿，不喜欢就退。】
肖战没回，把手机反扣在桌面，转身进浴室。
水流声响起，镜面很快蒙雾，他抬手写下两个字母，又在雾散前抹去。
……
当天下午，博肖集团顶层会议室。
肖战一身深灰西装，领口别着极细的银质领针，像把锋芒收进鞘里。
财务总监正在汇报最新工作情况，投影的光打在他脸上，轮廓冷冽。
讲到关键数据时，他抬眼一扫，声音不高，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静默。
“再核算一遍，今晚八点前给我终稿。”
“好的，肖总。”
会议结束，他回到办公室，落地窗外是京城灰蓝色的深日。
江瑜敲门进来，把一份加密文件放在桌角：“战哥，新罗兰子公司的新项目概要，他们发来了合作意向书。”
肖战翻开文件，目光在「苏黎」三个字上停了两秒，又若无其事地合上。
“先放这儿，通知法务做尽调。”
“行。”
见正事说完，江瑜又忍不住多八卦几句：“诶，话说你家小叔叔出差几天啊？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那可不得多去跑两圈。”
肖战盯着电脑屏幕，思绪却跟着江瑜说的话神游。
沉默一会儿，他平静的开口道：“我已经跟他说了我在玩赛车的事，他没怪我。”
“我趣！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江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肖战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点击发送后，才稍稍侧头与他对视：“就在他飞苏黎的前半个月。”
“……”江瑜。
“行啊你，啥事都不跟我说了，还真是你小叔的真爱粉，对人家死心塌地的。”
肖战转头又翻开刚刚的文件，假模假样的看了几眼，依旧面不改色，“他向来对我很好，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是是，他对你最好了。”江瑜撇眉，“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他表白啊？”
肖战一听，轻叹一口气，抬头，礼貌微笑：“请你出去，不要打扰我工作。”
江瑜愣了下，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忍气吞声地往后退：“得，不让我知道就算了，还赶我走，啧，这兄弟没爱了。”
“赶紧滚。”肖战补充了一句。
江瑜没再多待，老老实实出去了，还给他关上了门。
办公室重归寂静，肖战拉开抽屉，取出那张便签，凌晨留下的，字迹锋利：
「去苏黎，乖乖等我回来。——W」
他把便签夹进文件扉页，合上，推回抽屉最深处。
……
苏黎时间，子夜一点。
高楼大厦的顶层会议室灯火通明。
王一博站在落地窗前，听技术总监讲新项目的内容，指间转着一支黑色签字笔，笔帽上刻着极细的「X」。
汇报结束，他抬眸，声音低而稳：“明早八点，我要看到冗余测试的全部原始数据。”
众人散去，他独自留在会议室，手机亮起，屏幕停在肖战的微信对话框，除开他走之前发的那条消息，肖战并没有再多发一句话。
小家伙居然一天不给他发消息。
王一博有些失落，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突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来人的手上还端着一杯牛奶,发出甜美又娇嗔地声音：“博爷，这么晚了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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