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的夜色如墨，高楼大厦上的灯火却亮如白昼。
王一博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指节轻敲着玻璃，目光落在远处，不明物体隐约的轮廓上。
“王总，这是最后一份文件。”李助理将文件夹放在他手边，“慕小姐说她在楼下等您。”
王一博没应声，只是快速在文件末尾签下名字，那字迹锋利如刀，像他这个人。
签完最后一份，他看了眼腕表，凌晨两点十七分。
“订机票。”他声音沙哑，连续七十二小时的工作让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布满血丝，“最近一班回国的。”
李助理犹豫：“可是王总，您已经三十个小时没合眼了，要不要——”
“订机票。”他重复，语气不重，却让整个办公室的气压瞬间低了三分。
助理不敢再劝，赶紧掏出手机。
三分钟后，他汇报：“明早七点十分的航班，头等舱只剩两个位置。”
“都订了。”
他答应了慕子晴带她一起回国。
王一博扯松领带，转身走向电梯，“通知慕子晴，七点到机场。”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掏出私人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
锁屏是张照片——漫天烟火下，肖战侧着脸，笑得比烟花还亮。
王一博拇指摩挲着屏幕，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
慕子晴在机场见到王一博时，他换了身深灰色高定西装，衬衫白得刺眼，仿佛昨晚那个满眼血丝的人不是他。
她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小跑过来，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气。
“博爷。”她声音轻快，"我帮你带了早餐，你胃不好，空乘说可以热——”
“不用。”王一博接过她手里的登机牌，“登机了。”
头等舱内，慕子晴几次想开口，都被他拒人千里的气场挡了回去。
直到飞机穿越云层，晨光透窗而入，她才发现他眼底藏着多深的倦色。
“你......还好吗？”她终究没忍住。
王一博没回答，只是拉下遮光板，戴上眼罩。
黑暗中，他想起离开苏黎前夜，肖战发来的最后一条微信——【小叔，苏黎下雪了，你那边冷吗？】
他当时没回，此刻却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机，在万米高空打下三个字：【回来了。】
却在发送前一秒，又一个个删掉。
飞机降落京城国际机场是时间下午三点。
王一博刚开机，李助理的电话就冲了进来：“王总，出事了。”
与此同时，慕子晴的手机也疯狂震动。
她点开微博，热搜第一红得刺目——#博野总裁携未婚妻归国#。
照片是狗仔在机场高糊抓拍：王一博推着行李车微微侧身，慕子晴低头走在他身侧，长发垂落，角度看上去像靠在他怀里。
配文更是耸动：【独家！博野集团总裁王一博与慕氏千金同返京城，据知情人透露，两家已秘密订婚，不日将官宣。】
“呵！真是有趣！现在这年头，这些记者还真是敢写。”慕子晴脸色如常，下意识看向王一博，却见他盯着屏幕，嘴角竟浮起一丝冷笑。
“王总，要压热搜吗？”助理在电话里问。
“不用。”王一博锁屏，“越压越真，让他们闹。派人找出发这篇原稿的人，我要让他消失在京城。”
他迈步往出口走，慕子晴小跑跟上：“博爷，别生这么大的气啊，不就是炒绯闻吗，难不成你有心上人了？”
“与你无关。”他打断，“慕氏会借机抬股价，你父亲应该很高兴。”
慕子晴：“……”
不解风情的男人。
虽然这绯闻对慕氏百利而无一害，不过慕子晴并不需要靠这种东西来获取王一博的心，甚至觉得这种手段有点下作。
“这些记者还真是无聊。”
……
肖战在公司连续熬了三个通宵，终于把最后的终稿敲定。
王清漓推门进来时，他正用湿巾擦脸，眼下青黑一片。
“你又没睡？”王清漓把冰美式放在他手边，“我哥回国了。”
肖战手指一顿，马克笔在效果图上划出突兀的线：“嗯。”
“和慕子晴一起。”王清漓观察着他表情，“现在全网都说他们要结婚了。”
“咔嗒”——
肖战手里的笔断了，墨水溅在图纸上，像一滩小小的血迹。
“慕子晴？是慕氏那位千金？”肖战试探问道。
王清漓点头：“对，慕氏跟博野是合作伙伴，而子晴姐也跟我哥走的很近，其实我之前就猜测她会跟我哥在一起，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真在一起早在一起了，只是我没想到，这次去苏黎，她居然会跟我哥一起回来。”
说完，她转头看到肖战脸色不是很好，“你没事吧？”
肖战终于抬起头，笑得比哭还难看：“能有什么事？小叔...…他结婚是好事。”
他转身去开窗，冷风灌进来，吹得图纸哗啦啦响，也吹得他眼眶发红。
王清漓的声音还在身后：“听说慕家准备办订婚宴，地点就选在——”
“清漓！”肖战突然转身，声音嘶哑，“方案我今晚改好，让你哥......让王总亲自过目。”
王清漓轻叹一口气，替肖战感到惋惜。
王一博回到博野总部，迎接他的是董事会紧急会议。
慕氏借热搜之势，股价飙升，博野却因此陷入被动。
散会时，慕董的电话直接打到他手机上：“一博啊，年轻人感情的事我们老一辈不插手，但既然媒体都这样了，不如——”
"慕董。"王一博站在落地窗前，京城夜色倒映在他瞳孔里，“博野下个季度在东郊的项目，慕氏让利三个点，我考虑让你们吃点红利。”
电话那头沉默三秒，传来迟疑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种损坏慕小姐名声的事情,我自然会派人调查清楚，另外你们慕氏得到的好处，总得让我也尝点甜头不是？”
“王一博你……”
没等对方说完，直接挂断电话，王一博扯松领带，突然暴起一拳砸在玻璃上。
钢化纹丝不动，他的指节却迅速青紫。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肖战。
【小叔叔，你现在方便吗？】
王一博盯着那行字，拇指悬在屏幕上方，迅速在上面落在几个字。
【嗯，马上回来。】
肖战在客厅里坐着，一直等着有人开门回来。
玄关门开时，王一博带着夜风的寒意走出来。
他外套搭在臂弯，衬衫领口微敞，锁骨处若隐若现一抹红痕。那是慕子晴下午不小心蹭上的口红，此刻却像道伤口。
“小叔叔。”肖战声音发颤，“你终于回来了。”
王一博没应，只是定定看他。
一个月不见，肖战瘦得颧骨都凸出来了，眼睛却亮得吓人，像是把所有情绪都烧在里面。
“你......”王一博喉结滚动，“听说你最近在忙新城投标？“
“嗯。”肖战笑，嘴角梨涡浅浅，“想做出点成绩，不让你失望。”
王一博突然伸手，拂过他眼角，那里有一道细小的伤口，是昨晚改图时裁纸刀划的。
“怎么弄的？”
“不小心弄到的......”肖战呼吸乱了，“小叔，热搜的事......恭喜。”
王一博手指一僵，缓缓收回：“商业炒作而已，你不用……”
“但慕小姐很漂亮。”肖战攥着衣角的手收紧，指节泛白，“你们.....看上去还挺般配的。”
王一博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肖战几乎要落荒而逃时，才淡淡开口：“战战，你在怪我？”
肖战苦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王一博心跳骤停，盯着肖战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他觉得有些心疼：“战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用。”肖战像被抛弃的小狗，“你决定的事情，我都支持你。祝你幸福。”
“幸福个屁！”王一博破口大骂一句，“肖战，你别发神经。”
肖战脸色煞白。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王一博说脏话。
王一博步步逼近：“战战，职场上的弯弯绕绕需要慢慢去抚平，你所看到的听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
肖战稍稍抬起眼眸，勉强与他平视，紧张又胆怯地开口：“那……你会跟慕家联姻吗？”顿了顿，继续说，“换句话说，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想问王一博会不会选择他，而抛弃慕氏。
王一博却迟疑了。
凡事两难全。
目前热搜带来的影响太大，他需要先处理好与慕氏之间的关系，何况他已经派人去调查是谁发的这篇文章，待一切水落石出,他就能给肖战一个满意的答复。
“战战，你听我解释……”
“小叔叔，你不用说了。”肖战打断了他，伤心的话他不想再听，“今晚我约了朋友，不必等我，你自己早点休息。”
说完，王一博目送着肖战离开，却再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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