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无论是什么品级的邪祟猎物,只要有人求助,蓝忘机便会到。他从来不挑择夜猎对象,也不会因为这个妖魔鬼怪不够凶悍、杀了没什么名声而不来。不仅是他心中职责所在,更是想,或许会找到些魏婴的线索。后来,含光君便得了个“逢乱必出”的美名,也是予以他品性的赞扬。
这天,蓝忘机来到了夷陵,去了一间茶楼,名叫夷陵茶楼。
是当初魏无羡请蓝忘机吃饭的茶楼,那时还带着阿苑。
魏无羡看到这个熟悉的地方,问道:“蓝湛,你来这里干什么?”
“自然是吃饭。”
“吃饭?吃饭用跑这么远吗?这里离姑苏可是不近…”
魏无羡转了转眼珠,像是想到了什么,“蓝湛,你来这里该不会是为了…”魏无羡一脸“我明白了”的样子。
“为了什么?”蓝忘机问道。
魏无羡眨了眨眼睛,显然是没想到蓝忘机会忽然反问他。
“当然是为了…为了…”魏无羡表情一变,略带撒娇地叫了一声“蓝湛”。
“好你个蓝湛,竟然也学会拿话来噎我了。”
蓝忘机一挑眉,“是你先说的。”
“好吧好吧。”魏无羡丝毫不在意,屁颠屁颠地跑进了茶楼。
他坐在“蓝忘机”对面,看着这一桌子的辣菜,抬头问蓝忘机,“蓝湛,这一桌子的辣菜,你能吃得了吗?”
在他印象中,姑苏蓝氏的菜都是很清淡的,像蓝忘机这种人,更是吃不了辣菜。
他看着对桌的蓝忘机夹起了菜肴,放进了嘴里,咀嚼,然后咽了下去。
“咳、咳、咳。”蓝忘机被呛到了,猛地咳嗽,赶紧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慢的才缓过来。
这边的魏无羡已经笑得肚子都疼了起来,“不是…蓝湛…你不能吃辣的,就别吃啊…你看你,才吃了一口,就被呛到了。”
蓝忘机的眼里也泛起丝丝笑意,“我想先尝尝,借鉴一下,才好回去自己做。”
魏无羡渐渐的收起了笑容,“你做辣菜?”他顿了顿,“你进厨房?!学…做菜?!”
他这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了吗?!
“嗯。你不是,总抱怨云深不知处的饭菜太清淡了吗?”
魏无羡忽然有些紧张,咽了一口唾沫,“所以…你…是为了…我。”
“你不是知道的吗?”
魏无羡的脸有些微红,呼吸加重了几分,我是知道,可是蓝二公子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好吗?
魏无羡不知该如何接话。
就在这时,临旁的一桌人在一边闲扯开来。
路人甲:“哎哎,你们听说了吗?这两天江宗主又抓了一个修习鬼道的人。”
路人乙:“可不是嘛,自打这夷陵老祖魏无羡跳崖后,江宗主就一直抓修习鬼道之人,看来江宗主真的是对魏无羡痛恨至极啊!”
路人丙:“就是就是。你们也不看看那个白眼狼干过什么事,江家辛辛苦苦养他那么大,他却叛逃江氏,害死江枫眠夫妇不说,连把他亲手养大的师姐都不放过。哎,江家真是可怜啊!”
路人甲:“要是我,也不会放过魏无羡这个败类的。”
魏无羡自嘲地笑了笑,眼底满是痛苦之色,不是因为那些人骂他,而是因为师姐,师姐是因他而死,他没能保护好师姐。
坐在魏无羡对面的“蓝忘机”却狠狠地砸了砸茶杯,那一桌人听到了声响,扭头看向蓝忘机,只见蓝忘机愤恨地盯着他们,紧皱眉头,放下银两拿起避尘就走了。
那桌人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人怕不是有毛病吧。”
路人乙:“不用管他,咱继续吃。”
见“蓝忘机”走了,这两人也跟了上去,魏无羡说道:“蓝湛,其实你不用理他们的,反正在世人眼里,我这个夷陵老祖就是一个忘恩负义,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多他们一个少他们一个,也都无所谓。”
蓝忘机停下了脚步,很认真的说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魏无羡笑了笑:“我知道。只要你能理解我,就足够了。”
魏无羡一扭头,看着另一个“蓝忘机”的背影,“好了好了,我们快走吧,那个‘你’已经走远了。”
魏无羡拽着蓝忘机跟了上去,就像当初一样。
“看这个方向,是去乱葬岗的方向。是那里出什么事了吗?”魏无羡问道。
蓝忘机道:“无事。”
没过多久,乱葬岗就到了,这里一片狼藉,当初那些人围剿乱葬岗时,能拿的东西全拿走了,不能拿的,就一把火全烧了,自诩是仙门百家,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背地里却做出这等事来。只剩下伏魔洞,当初蓝湛拼死护下。
走进伏魔洞,“蓝忘机”伫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才找了块石凳,盘膝而坐,拿出忘机琴,轻抚琴弦,一段问灵铮铮响起。
还是那一句,仍旧是没人回应。
魏无羡看着那个抚琴的“蓝忘机”,说道:“蓝湛,你这又是何苦呢…”不知他这句,是对那个抚琴的“蓝忘机”说的,还是在对旁边的那个人说的。
“蓝忘机”发呆了一会儿,他十指修长,骨节明朗干净,双手十指轻轻拨弄面前琴上的琴弦,一曲《忘羡》响起,这首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曲子,蓝忘机从未在其他人面前弹起过,只有在夜深人静之际,无尽的黑暗夹杂着缠绵的思念,蓝忘机才会情不自禁地弹奏起这首曲子,想起他们曾经的过往。
一曲忘羡,半生寄托,却等不来,梦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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