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阿战，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时隔多年再见到肖战，还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袁俪无疑是意外的，他们一家前段时间刚从美国回来，郑家早年因为运气好靠炒作房产发家成了暴发户，回国后更是想继续投资房地产，今晚本就是想借着这次慈善晚宴的机会融入到A市的上层商圈，他们为了得到入场名额可以说得上是煞费苦心。
“目前还饿不死，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肖战语气冷漠得仿佛能掉冰碴子，他其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儿和这对母子废话，但是刻进骨子里多年的怨念还是让他在看到袁俪时根本挪不动道，肖战不愿承认，自己对袁俪竟还是心存希冀的。
“你爸他……怎么样了？”
袁俪却好似好听不见肖战的话一般，继续追问。
“爸？我有爸爸吗？还有，你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向我提起他！”
肖战强行压制住情绪，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手臂和额角青筋尽显，这才没让自己当场失控。
“肖战，你怎么和妈妈说话呢！别不识好歹，妈不了解就算了，我可调查过你，不就是前段时间拿了个影帝吗？就这么自以为是？终究还是个挤不进上流社会的戏子罢了，而且你一没家室二没背景，靠什么混到今天，背后不知道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直站在袁俪身边的年轻男子郑云秋是她和目前丈夫唯一的儿子，但对方明显不待见肖战，言语间字字句句都尖酸刻薄，不分场合什么脏水都往肖战身上泼，好在周围其他人都在忙，媒体也进不来这个场所，这才没引来围观。
可哪怕郑云秋对肖战说了这么难听的话，袁俪依旧没什么表示，也没真心责骂他，只是抬手挡在两人面前做做样子般阻止了一下。
“小秋，少说两句，阿战不是故意的。”
肖战看着面前母慈子孝的两人，只觉得讽刺，更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和跳梁小丑无异，原来袁俪也可以做一个好母亲，她也会爱自己的孩子，只是他肖战不配罢了。
“她是你妈，十几年前我就已经没有妈妈了。”
肖战说罢转身欲离开，却再次被郑云秋叫住。
“肖战，你认识的人多，我和妈刚到A市，你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啊，放心，我们和你可不一样，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
肖战脚步顿住，人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要是再忍下去就不真礼貌了，转身正准备回应，没曾想胳膊突然被人从身后挽住，王一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此刻已经站在他身边。
“他们谁啊？”
王一博神色平淡地看向对面两人，原本搭在肖战臂弯的手下移，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肖战的手，他很明显的感受到肖战的手心已经汗湿，但好在被王一博握住后，他不再颤抖。
郑云秋还是有些眼力的，只打量了王一博几眼便看得出来此人身份不一般，又看他和肖战亲昵的模样，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您好，我是郑氏地产的总经理，也是肖战的家人，请问您是？”郑云秋主动伸出右手，甚至身体前倾，很明显他迫切地想和王一博结交。
“王一博，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
“王……王氏集团？！”郑云秋想过对方应当身份尊贵，但是很显然没想到竟然会是顶起A市半边天的王氏。
“他们真是你家里人？”王一博抬头询问肖战，语气柔和。
“不是。”肖战依旧冷漠，但是因为王一博的出现明显已经安定了不少。
王一博还没开口，对面的郑云秋却更快一步稳不住了，面色也不好看。
“肖战，你什么意思，你小时候我们家可是养过你的，你自己不领情现在还反咬一口，真是白眼狼。”
“这位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高端晚宴，这样骂街显得很掉价。”王一博听不得对方这样说肖战，面色微沉。
“小王总，您不了解他，想必刚才您也看到了，他肖战如今这般不顾及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此不孝，他能是什么好人？这样的人真的建议直接行业封杀，您可千万别被他的外表给蒙蔽了，他都是装的。”急于在王一博面前表现自己的人完全忽略了对方和肖战的关系，只是一个劲地攻击和抹黑。
“呵，我不了解他？不过你有句话说得不错，肖战这人确实挺会装的。”
王一博的这句话很明显让对方误解了什么，郑云秋顿时更来劲了。
“对吧，您也这么认为，所以按我说啊，肖战他就该……”
郑云秋还没说完，却被王一博直接无情打断。
“但是这又关你们什么事呢？”
“什……什么？”郑云秋人傻了。
“噢，你可能还不知道，肖战是我们公司的人，所以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我惯出来的脾气，他就算想在A市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他一句不是，所以你们又算什么东西，哪轮得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王一博始终面带微笑，但眼神异常狠厉，他可以和肖战吵架，但不代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骑在肖战头上。
“小王总，您……”
相比于郑云秋的愚蠢和鲁莽，袁俪倒显得沉稳得体多了，见自己儿子吃瘪，她也没再坐视不理，上前一步，将人护在身后，肖战原以为自己已经免疫，可终究是被眼前这一幕深深刺痛。
“小王总，实在抱歉，犬子无意冒犯，还望您海涵，但是阿战，我们并无恶意，妈妈是真心想见见你的，这些年也一直觉得亏欠你，所以你能不能给妈妈个机会，不要对我们如此冷漠。”
这一番话说得反倒又成了肖战的不是了，但是对方毕竟是肖战的母亲，这种时候王一博也没什么立场，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交给肖战自己处理，但他握着肖战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
“真心？亏欠？如果您的真心这般虚伪和廉价，那么恕我无福消受。”
肖战是咬着后槽牙才说出这句完整的话，他明明是该恨袁俪的，但此刻还是鼻尖酸涩。
“阿战……”
对方似是准备继续说什么，肖战却主动往后退了一步，转身面向王一博。
“我们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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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外有个小花园，王一博已经陪着肖战在长椅上坐了有足足十五分钟，双方都没有开口，两人原本牵着的手此时也已经心照不宣地分开。
王一博时而转身看看肖战，时而抬头看看夜空。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怜……”
肖战总算是开口了，但是语气里的自嘲听着就让王一博心头像是被揪紧了一般，闷疼。
“我为什么要这么觉得？每个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而且你已经比绝大多数人要优秀了。”
王一博是发自内心的，并不是为了安慰肖战，虽然他还不清楚肖战和他母亲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但他选择无条件相信肖战。
“自我记事以来，家里就总是安静的，但从来不是父母相敬如宾的平静日子，而是因为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冷战……”
王一博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肖战这是在和他分享过去，他之前没有调查过肖战，所以这些王一博也是第一次听。
“我那时候还小，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和学校里其他同学的爸爸妈妈不一样，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从来不会来接我放学，也不会来给我开家长会，明明我每次考试都会考第一名，明明我每天放学回家都会学着做饭，明明其他家长都羡慕他们有我这么听话的小孩，可他们就是不喜欢我……
那时候妈妈就常和我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她早就能和爸爸离婚了，因为我，她才要承受这么多苦难。再后来，等我上了初中，开始住校了，他们不用管我了，他们也离婚了……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除了我以外，妈妈还有一个儿子，一直养在外面，是他和别人的小孩，她离婚就是为了去照顾另一个儿子。
爸爸不愿放弃我的抚养权，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我想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爸爸是爱我的，可谁能想到，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有次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在门外偷听到了他讲电话，妈妈二婚的对象是当地有点小钱的房地产商，而我爸之所以争取我的抚养权，只是为了每个月能从妈妈那索要高额的抚养费，而且还想利用我让妈妈把名下占了一半的房产彻底转给他……这些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为什么爸爸还是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他把我一个人丢在学校，周末和寒暑假就把我打发到乡下爷爷奶奶那里，我这个儿子好像从来都只是他捞钱的工具……
期间妈妈有来看过我，把我接到她的新家暂住，郑云秋那时候就很讨厌我，处处捉弄刁难我，可是妈妈就像是没看到一般，从来不会责骂他，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妈妈会很温柔地帮郑云秋穿衣服，会很有耐心地给他讲睡前故事，会做他喜欢吃的菜，会辅导他写家庭作业……他们一家好似很幸福很美满，而我就像是那个多余的，一个格格不入的无人在意的外人……
原来妈妈也像书上说的一样是世界上最最爱他孩子的人，那我呢？我也是她的孩子啊，为什么她就不能分一丁点爱给我呢？我不贪心的，真的，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肖战……”
王一博看着身侧低垂着头缩在长椅一角的人，他第一次感觉到肖战的脆弱，伸出手却不敢触碰，他怕他一碰肖战就要碎掉了……
哪怕是细微的抽噎，在此刻寂静的夜色里也让王一博觉得震耳欲聋，他起身走到肖战面前蹲下，伸手强行捧在肖战脸侧，这才看到对方早已布满泪痕的脸颊，温热的液体还在无声滚落……
肖战的眼睛从来都是最好看的，此刻通红的眼尾和睫毛上缀着的泪珠更是增添了几分破碎感，王一博是个心软软的小朋友，光是看着肖战哭就也跟着红了眼眶。
“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哄你了……而且我也会很想哭……”
肖战还是愣愣地望着王一博，眼神空洞，眼底的红血丝看着就疼。
王一博真的受不了了，肖战从没在他面前这样哭过，像个孩子，让他手足无措。
最后，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扶住肖战的脑袋，下一秒，温热柔软的唇瓣就贴上了对方的眼尾，将那处的泪痕一点一点吻去，吻得极尽温柔和缠绵，暖橘色路灯的光打在两人身上，美得好似一幅画卷，永远地被定格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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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顾魏也该出来表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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