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阳手拿著枪,捂着腰部不断流血的伤口,每走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身子摇摇晃晃的,一步一拖地朝射击手走去,地上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
他往前一步,射击手们就往后退一步,眼中满是惊恐,直到退无可退,后背都紧紧贴在了桥的栏杆上,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干什么,往后退!”射击手们紧了紧手中的枪,声音颤抖着,都惊恐的看向了一旁的谢之淮,仿佛在向他求救。
“一边去。”谢之淮冷冷地说道,眼神冰冷得让人打寒颤。
“再不后退我就开枪了!”有个射击手壮着胆子喊道,声音都变了调。
“砰────”
易阳面无表情地收回手中的枪,冷冷地说道:“我告诉过你让开。”
看着同伴倒在了血泊里,有个射击手顿时慌了神,“你不要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心里想着怎么会有这么不怕死的人啊!
易阳却置若罔闻,依旧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眼神坚定得可怕,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砰────”
“砰────”
谢之淮先开的枪,射击手倒下,射击手后开的一枪失了准头,擦着易阳的脑袋而过,扫下了安远的一撮碎发,那碎发在空中缓缓飘落。
易阳晃了晃,半脸染血,模样看着有些吓人,却还是执着地向前走,那股子倔强让人又敬佩又无奈。
谢之淮内心涌起一阵惊恐,他突然明白了易阳要做什么,脸色大变,加快脚步追上去,边追边大声喊道:“不要!”
孤独、绝望、爱而不得、生而不能,种种情绪交织在这一刻。
一片枪声响起,只是易阳已经撑着大桥的栏杆,带着身后的安远,纵身跳进了滚滚的浪涛之中,那身影很快就被江水淹没了,只留下一圈圈涟漪。
谢之淮伸长的手指尖跟安远的衣服擦过,他五指收了收,停在空中,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脸上满是痛苦与悔恨,嘴里喃喃自语着:“不……”
他冷笑一声,然后紧随其后,他怎么可能会如易阳的意。
“老大!”黑子的惊呼声中,所有人只见到栏杆处又一道黑影闪过,谢之淮也跟着跳了下去,毫不犹豫,那决绝的样子让人震惊。
“望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船只找医生!”
黑子望着桥下滚滚的波涛,双眼暴突,急得满脸通红,接着抬手就扇了自己几耳光,边扇边骂自己怎么没拦住老大啊。
度过了之前的失重期和高压期,谢之淮开始在浪头里奋力地往安远消失的地方划去,波涛翻滚,沙石不断地进入他的眼睛,强烈的刺痛让他的眼睛一阵酸涩,可他也不愿意将眼睛闭一闭,就怕闭眼的瞬间,安远就消失得没踪没影儿了,他的眼神中透着焦急,双臂不停地划动着,与江水做着抗争。
只是任谢之淮如何的挣扎,翻找,却始终是不见安远的踪影,一种可怕的想法开始在内心升腾而起,难道安远最后真的选择跟易阳一起走?所以自己才会如何也找不到他?!
谢之淮顿时感觉到划水的双臂有千斤重,连带著身子也开始逐渐失去力气,他绝望地抬头看看铅色的天空,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那模样看着让人心酸不已。
浪头一阵阵拍打在谢之淮身上,他面色突然扭曲,咬着牙,奋起双臂,又潜进了浪头,心里想着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绝不放弃,一定要找到安远。
即便是死,他也要拉着安远的手,抱着他,亲吻他,然后下一世轮回,两人再继续纠缠一生,这份爱已经深入骨髓,让他不顾一切了。
头昏沉,全身毫无力气。
这是已经死了吗?
不行,他还没有找到安远,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就先走了。
“大哥!你醒了!”黑子放开医生的前襟,满脸喜色地奔回床边,谢之淮幽幽地睁开眼,眼神有些迷茫,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这是在哪儿?安远呢?”谢之淮虚弱地问道,声音沙哑,急切地想要知道安远的情况。
静,没有人回答,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
谢之淮兀的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揪住黑子的前襟,手上用了很大的力气,眼睛瞪得大大的,近乎咆哮地吼道:“我问你安远,在哪里?!”
黑子面露难色,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说:“大哥,你先别激动,医生说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问你安远呢,找到,还是没找到?”
谢之淮全身僵直,像根木头一样,眼睛死死地盯着黑子,等着黑子的回答,就像在等待着宣判死刑一样,紧张得呼吸都急促起来。
“大哥,你别激动!只要你躺下,我就跟你说。”黑子赶忙劝道,试图安抚谢之淮。
谢之淮无奈,只得躺回床上,眼神却依旧紧紧地盯着黑子,一刻也不肯放松。
“大嫂已经找到了。”黑子说道。
“那他是……”谢之淮屏住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地等着下文。
“放心,还有气儿呢!”黑子说道,看到谢之淮脸色不好,自知失言,赶忙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站在那儿。
“我们找到大嫂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救起躺在岸上了,三九寒天的,好在身上还盖了一件衣服。”黑子详细地说着当时的情况。
“我要去看看!”谢之淮一听,立马又要起身,眼神中透着急切,一刻也等不了了。
也许黑子只是这么说着宽他的心,他必须去确认一遍,这是其一,若是安远真的回来了,那他的情况肯定也不会乐观,最艰难的时候他怎么可以不在他身边呢,他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守在安远身边。
“唉唉唉!难道我黑子说话还有假?……我当初怎么就认了你这个啰里吧嗦的人当大哥。”
黑子一摸光头,一把将刚起身的谢之淮给死死地按在了床上,手上用了很大的力气,想让谢之淮好好躺着。
“医生给大嫂注射了你的信息素,情况已经缓解,只是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你现在过去不是成心添乱吗!”黑子苦口婆心地劝着。
安远到了发热期这个事对当时在场的所有alpha来说已经不是秘密。
知道谢之淮吃软不吃硬,黑子话音一转,“哥,你想想,要是你现在就过去,那就是两头添乱,你要是现在卧床休息,那不就可以更快地好起来,到时候嫂子也好了,你也好了,不就皆大欢喜?!”
“说的也是。”谢之淮听了,觉得有几分道理,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又躺回了床上,只是眼神里还是透着担忧,心里一直惦记着安远。
嘿嘿,黑子得意地摸摸头,虽然说的是实话,只是,什么时候他家大哥这么好糊弄了?
看着谢之淮平静地躺在床上,黑子上前牵起被揉乱的被子给他轻轻盖上,动作很是轻柔,还细心地掖了掖被角。
没反应?看来老虎也是有打盹儿的时候。
趁黑子稍稍放松警惕,谢之淮突然发力,一个抬腿正中黑子的腹部,那一脚又快又狠,带着他满满的急切与决心。
“大哥,你好狠的心!”黑子捂着肚子蹲在墙角,鼻涕眼泪流了一滩,心里委屈极了,想着尼玛,好人坏人两头堵啊!
他现在想拦也拦不住了,只是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谢之淮踢他都能有这么大的力气,看来身体是没什么好担心了,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无奈地看着谢之淮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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