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

书名:博君一肖:岁岁昭昭(古风ABO)
作者:一只西木

  “走吧,咱们回去。”

  托娅钻上了停在酒馆外的马车,尽管驾车的人有些疑惑跟在她身边的肖战怎么不见了,但公主吩咐了,手下人便没有多问,驱车离开了。

  只有藏在人群中的暗卫走出来,观察周围,躲到角落中,飞身跳上了酒馆的房檐,寻找殿下的踪迹。

  肖战睁大了眼,看着熟悉的黑衣郎君一步步走上台阶,他手上燃着的烛,火光还在不断跳动,光影朦胧,让人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烛台被放在了桌上。

  王一博站在那儿,似乎是不敢再贸然上前,注视着泪流满面的肖战,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昭昭……”

  他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离烛火渐远,若肖战不肯回应,六郎也许下一秒会消失。

  肖战手松了,木偶滑落在木地板上敲出砰的一声,下一瞬,整个人已奔向了那黑色的影子。

  台上的木偶是假的,没有温度和皮肤的触感,更没有呼吸,而他抱着的,却是真真实实的活着的人。

  泪滴到颈侧了,王一博的眼睛泛红,用尽力气回抱住扑到自己身上的肖战,他的怀里抱着红衣木偶,还有失而复得的昭昭。

  即便他心里清楚,昭昭心里期待的也许只是曾经那个温和深情的六郎,而不是真正的王一博。

  有所期待,总比什么也没有好。

  “六郎……”

  肖战的眼睛哭红了,盯着眼前的郎君,魔怔了似的反反复复念他的名字。

  “昭昭,是我不小心,不该那天晚上松开你的手。”王一博伸手替他擦掉眼泪,轻声安抚。

  肖战的神情僵住,眼睛眨了眨,终于想起他说的是哪一天:没有当年离宫前的争吵,没有雪夜奔逃失去孩子的痛苦,更没有那一段段看似美好实则欺骗的回忆。

  王一博在给他选择,如果他愿意,他们的时间可以只停在景都烟火燃起的那一夜。

  真相重要吗,很重要。

  但肖战在扎了对方那几刀后,却没有想象中痛快,娅公主今日的话更是点醒了他:

  王一博真的如此残酷无情吗?

  这个人连曾经迫害他的兄长的孩子都能养在身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杀害阿福……难道说,自己当年亲眼看见的画面,就像那木偶戏汗王传里演的真假太子一样,同样也是有心人拿阿福的性命策划的一场戏吗?

  承礼身上的伤,阿福的死,还有自己稀里糊涂失去的孩子……

  突然而来的真相让肖战喘不过气,一直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而这一刻,六郎出现接住了他,才让他没有完全崩溃。

  “六郎,我在原地等你回来,等了好久好久。”

  既然王一博愿意给他造梦,他宁愿投身梦中。

  “我牵着你走。”

  下了马车,肖战眼睛上被蒙上了黑巾,他将手放进了对方的掌心,跟随着他的步伐,一点点往前走。

  直到响起木门打开的咯吱声,周围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逐渐消失,肖战眼前才恢复明亮。

  黑巾掉落,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灯火通明。

  重重帘幕,曲折回廊,雕花重彩的木梁……绕过精心绘制的屏风,能瞧见最中央的床榻上铺着柔软的丝绸褥子,殿内打开了窗,床沿摆了好多穿着漂亮衣裳的小木偶,窗外虽没有栽上竹,却也换上了四季常绿的乔木。

  这是……肖战猛地看向王一博,难以置信。

  王一博笑了笑,转而双手扶住肖战的肩,轻声在他耳边提醒:

  “昭昭,回家了。”

  原来,这如同巨兽卧睡的庄严石城里,也有来自中原的金阙琼楼——

  这是一座藏在北纥王庭里的太子殿。

  肖战怔怔地望向殿里的一砖一瓦,每一寸角落,脚踩在地上,能感受到丝丝的暖意,他身体不好,肖帝曾给他住的地方全烧了地龙。

  这样还觉得不够,怕他冷,屋里还有特制的炉子,熏着热和香,白融融的烟气时常晕开。

  王一博在太子殿里住了一年,殿里的陈设他都烂熟于心,早在很久之前,他就着人一点点布置,如今有了赫氏和外家族人的帮忙,更是凭借汗王亲手描绘的图纸,用最快的速度还原得几乎一丝不差。

  殿里只有他们两个,合敦派来帮忙的人早就提前撤了,把空间留给汗王和他的坤泽。

  肖战解了身上披着的白色裘衣,脱下皮靴,踩上脚凳,轻轻坐到了软床榻上。

  他伸手摸上床边的木柱,上面刻了漂亮的花纹,甚至嵌了金粉,不知道匠人得花多久时间打造,他摸了又摸,即便这木料比不上父皇当年特意为他寻来的稀有品种,但也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名贵。

  这个人竟然是真的想过金屋藏娇……

  肖战心里发颤,他回过头与站在那里的王一博对视,两人视线紧紧胶着,沉默无言。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对方走到跟前,肖战不由自主地看他。

  王一博蹲下身,替肖战理了理散落的发丝,夹到耳后,看向他那双神色复杂的眼睛,并不为此多解释,只是放低了姿态开口:

  “昭昭,头还疼吗,要不要吃药?”

  肖战的头痛症早就好了,可他还是下意识地回答:“……疼,但是不想吃药。”

  王一博像是猜到他会说什么,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包油纸裹着的糖,拆开一看,乳白色的酥糖,闻得到味道,是桂花糖。

  “那吃这个好不好?”王一博笑着拿起一块糖,“咱们偷偷吃,不让其他人知道。”

  他的掌心还躺着许多块,肖战盯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糖块,眼里又开始升起水雾:

  “不要这块,太小了,我要大的。”

  肖战说话时声音在发抖,王一博听见了,轻轻握住他放在膝上冰凉的右手。

  这是一场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戏,可只要他们愿意演,总能演下去。

  “好,昭昭喜欢吃,吃最大的,”王一博将掌心的糖全送到他眼前,让他亲自挑。

  肖战伸出空闲的那只手,从那堆里挑了一块,放到嘴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口,桂花的甜香瞬间充斥进来,香得他身体震颤。

  他咬,咬碎了酥糖,那甜味终于侵入他四肢百骸,那花和牛奶混合了的汁水噗噗地涌出来,把他濒临枯竭的心脏都浇醒。

  身体上的伤一天两天不好痊愈,心灵上的伤,更要等待重生的契机,只是这契机太难寻。

  因为这世间,多情总被无情伤。

  王一博静静地看着他吃,又想起了曾经在大渝的时光,那时候肖战受了风寒,天天裹着绒绒的白披风,跑起来一颠一颠,扑到自己怀里,像爱撒娇的小猫。

  吃糖时抢,不高兴了就挠人,不爱喝苦的,总是偷偷把药碗里的药汁儿全浇了花,把花都浇蔫了。

  王一博的眼神暗下来,心里像被针扎一样刺刺地疼,他恨不得回到过去扇当年的自己几个耳光,怎么会放心把身体不好的昭昭交给其他人照顾,他这样怕苦又不肯喝药,旁人怎么会耐心地盯着他,一声声哄着吃,若不是他大意,昭昭也不会……

  “你……要不要吃?”

  肖战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回忆。王一博看过去,看到他指尖拈着好不容易匀出来的一小块。

  “给我吗?”王一博有些受宠若惊。

  这些时日,肖战哪有真的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即便今晚乖乖听话,也只是一时伤情,全看在六郎的面子上。

  肖战说完就蹙起眉,自觉失言,正想收回手,却被对方一把捉住。指腹传来温热的触感,肖战眼睁睁瞧着王一博低头含住自己手里的糖,一点点舔。

  “你……”肖战的耳朵开始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想缩回手又不好缩,浑身僵硬地看着他吃。

  糖块逐渐融化,王一博抬眼与肖战对视,一边盯着人一边将他指尖残留的糖渣尝干净。

  肖战的目光无意识地被他牵引着,心里开始发慌,明明两个人以前什么都做过了,自己怎么还会为这样的情景而难为情。

  王一博原本攥着肖战的手正想放下,可见他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脸都要红到脖子根,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他转过头一看,便瞧见了矮桌上的铜炉里正燃着熏香,那孔隙中白融融的雾逐渐飘起,已经浓郁起来,无声无息地溢满了整间屋子。

  “合敦……”

  王一博仔细嗅那香气,察觉出是什么后,抱紧了开始热到浑身冒汗的肖战,有些无奈地轻念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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