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哨声像根针,刺破了宿舍楼的寂静。陈易猛地睁开眼时,窗外的天光已经亮得刺眼,生物钟里那个固定响起的六点半,分明已经过了很久。
他的手臂还搭在沈睿腰上。少年的呼吸均匀地喷在他颈窝,带着点刚睡醒的微热,后颈的碎发蹭得他皮肤发痒。
陈易的心跳骤然加速,像被踩了油门的引擎,几乎是下意识地抽回手,动作太急,带得床垫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沈睿被惊醒了,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的眼神还蒙着层水汽,看向陈易时带着点茫然,像只没睡醒的猫:“怎么了?”
“晚了!”陈易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显而易见的慌张。他抓过枕边的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赫然显示七点十五分——早读课已经开始十分钟了。
沈睿瞬间清醒,猛地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露出一小片冷白的皮肤。他抓过校服外套往身上套,手指却因为慌乱而好几次没伸进袖子里。
“怎么办?”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音,眼角还沾着点生理性的红。
两人几乎是同时跳下床,拖鞋在地板上磕出急促的声响。陈易一边系着校服纽扣,一边扭头看沈睿——他正对着镜子飞快地整理头发,额前的碎发被梳子梳得服服帖帖,露出光洁的额头,可衣领却歪着,一半塞进裤子里,一半还敞在外面。
“衣领。”陈易伸手替他把衣领理好,指尖擦过颈侧时,两人都顿了顿。寝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又被走廊里传来的值日生扫地声打碎。
“快走。”沈睿率先反应过来,抓起书包就往门外冲,帆布鞋踩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像在追赶时间的脚步。
等两人气喘吁吁地冲到教学楼时,早读课的下课铃刚响。班主任正站在走廊尽头检查仪容仪表,看见他们俩,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手里的保温杯重重磕在栏杆上:“陈易!沈睿!你们俩给我过来!”
陈易的后背瞬间绷紧,他下意识地往沈睿身边靠了靠,手肘碰到对方的胳膊,传来熟悉的温热。沈睿的手指攥着书包带,指节泛白,却还是先开了口:“老师,对不起,我们睡过头了。”
“睡过头?”班主任的声音陡然拔高,惊飞了窗外槐树上的几只麻雀,“全校都知道七点早读,就你们俩特殊?昨晚干什么去了?”
两人都没说话,走廊里的风卷着寒意灌进来,吹得沈睿的刘海微微晃动。陈易看着他冻得发红的耳垂,突然开口:“是我的错,老师,昨晚我做卷子到太晚,吵到沈睿了,他没睡好才起晚的。”
沈睿猛地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刚想反驳,却被陈易悄悄拽了拽校服下摆。班主任盯着他们看了半晌,保温杯的盖子被拧得“咯吱”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凑一块儿就容易偷懒!罚你们绕操场跑十圈,跑完再去上课!”
“十圈?”沈睿的睫毛颤了颤,操场一圈四百米,十圈就是四千米,这个距离对平时不常做耐力训练的他们来说,显然是个不小的挑战。
“少废话!”班主任丢下这句话,转身进了办公室,保温杯底在地面拖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操场上还残留着昨晚的雨水,草坪泛着湿漉漉的深绿,跑道上的积水被风一吹,泛起细碎的涟漪。陈易脱下校服外套塞进沈睿怀里:“你拿着,跑起来碍事。”
“你不冷?”沈睿接过外套,指尖触到布料上还带着的体温,像握着团小小的火苗。
“跑起来就热了。”陈易活动了一下脚踝,帆布鞋踩在积水里,溅起细小的水花,“走吧,早点跑完早点去上课。”
两人并排站在跑道起点时,晨光正斜斜地穿过教学楼的玻璃,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光影。陈易数了数,跑道上除了他们,只有几个体育生在练折返跑,脚步声“咚咚”地敲在地面,像在给他们打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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