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同步倒计时

同步进度条跳到57%时，天花板的震动突然停止。整个实验室陷入诡异的寂静，连警报声都仿佛被掐断了喉咙。

肖战的手指还停留在王一博脖颈伤口的上方，指尖残留着那种冰冷又微弱的脉动。他的呼吸有些乱，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们停了。”顾珩低声说，手指依然按在红色按钮上，“可能是防护罩启动生效。”

王一博没说话。他只是看着肖战，眼神深不见底。那里面像是藏着什么，又像是空无一物。

肖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却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抵住了控制台。他的手腕还被王一博抓着，力道不重，却让他动弹不得。

“你怕我？”王一博忽然开口，声音低哑。

“你差点死了。”肖战咬着牙，“就在刚才。”

“所以我才敢让你选择。”王一博的手指在他腕上轻轻摩挲，“如果我骗你，为什么要冒着能量耗尽的风险来找你？”

“也许是为了别的。”肖战的声音有点抖，“也许……你根本不是为了我。”

“那你告诉我，”王一博凑近了些，气息拂过他的耳畔，“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一次次重来？”

肖战愣住了。

这句话像是一根细针，轻轻地戳破了他心里某个角落的防备。

“同步进度条跳到63%了。”顾珩提醒。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试探性地触碰防护罩。

王一博没理会，只是盯着肖战的眼睛，“你还记得婚礼那天吗？”

“你又想说什么？”肖战别开脸。

“那天你发烧了，对吧？”王一博的声音很轻，“我给你打了退烧针。你睡着的时候，我一直看着你。”

“这有什么特别的？”

“因为你醒来的时候，我记得你说了一句梦话。”王一博嘴角扬起一点笑意，“你说，‘王一博，你到底是谁’。”

肖战的心猛地一跳。

他确实说过这句话。但他一直以为那是他清醒时问出来的。

“你当时没有回答。”他说。

“我不想回答。”王一博的手指缓缓收紧，“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我其实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什么意思？”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个活人。”王一博的声音低沉下来，“那时候你在肖家花园里画画，阳光落在你睫毛上。我站在墙外看了很久，直到你转头看见我。”

肖战怔住。

这不是回忆。他从未听过这个故事。

“后来我死了。”王一博继续说，“但我哥哥的记忆还在。肖母用你的血液，把他的记忆复制到了我的身体里。我成了第二个王一博。”

“你哥哥……是谁？”肖战的声音有点发颤。

“是一个早就该死的人。”王一博的眼神暗了一下，“但他的记忆太顽固。我试了很多次同步，每次都失败。因为他们都在怀疑，都在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我会变成他。”王一博看着他，“害怕我也会为了某个Omega，背叛所有人。”

肖战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所以你找了我很久？”他问。

“我找了一年。”王一博点头，“直到我找到你。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我真正‘活着’的人。”

同步进度条跳到71%。

门外的敲击声变得更急促了。

“他们要攻进来了。”顾珩说。

王一博却笑了。他伸手抚过肖战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不像个随时会死的人。

“你还不走。”他说。

“我不走。”肖战咬着唇，“我说过了。”

“为什么？”

“因为你还没告诉我全部真相。”肖战直视着他的眼睛，“而且……我不想你死。”

王一博的眼神动了一下。那里面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来不及捕捉的情绪。

“那就留下来。”他说，“完成最后的同步。”

“然后呢？”肖战问，“同步之后，你会怎么样？”

“我会恢复完整。”王一博的声音很轻，“而你……可能会失去一部分记忆。”

“什么记忆？”

“关于我们之间的一切。”王一博看着他，“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终止同步。”

“你会死。”

“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问？”肖战的声音有点哽咽，“你知道我会留下。”

王一博沉默了几秒，忽然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动作轻得像羽毛扫过皮肤，却又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沉重。

“对不起。”他说。

“你总是说对不起。”肖战的眼眶湿润了，“可你从来没真的停下过。”

“因为我不敢停下。”王一博的声音很轻，“一旦停下，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同步进度条跳到82%。

门外的敲击声变成了撞击。金属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随时会破裂。

“我们时间不多了。”顾珩提醒。

王一博的手还搭在肖战肩上，掌心沁出一层薄汗。

“最后一次。”他说，“完成之后，你就可以自由了。”

“自由？”肖战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想要这种自由吗？”

王一博没说话。

他只是看着他，眼神复杂得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吞进去。

“我不要自由。”肖战咬着牙，“我要真相。”

王一博的手指在他肩上收紧了一下。

“你确定？”他问。

“我确定。”肖战点头，“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到最后。”

同步进度条跳到90%。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天花板开始簌簌落下灰尘。

王一博忽然笑了。他伸手将肖战拉进怀里，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你真是个混蛋。”肖战在他胸口闷声道。

“我知道。”王一博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但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愿意为之一遍又一遍重来的混蛋。”

肖战的眼泪终于落下。他紧紧抱住他，像是要把这个人牢牢锁在怀里。

“我恨你。”他说。

“没关系。”王一博轻声说，“等你真正了解我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原谅我。”

同步进度条跳到95%。

门外的撞击声突然停止。

整个实验室陷入一片死寂。

“他们在等什么？”肖战抬头问。

王一博的表情变得凝重。他松开肖战，转身看向控制台。

屏幕上，最后一段数据正在加载。

“他们知道拦不住我们了。”王一博说，“现在……他们只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你是否愿意成为真正的载体。”王一博回头看他，“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不反悔。”肖战咬牙，“我已经决定了。”

王一博看着他，眼神里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好。”他说，“那就继续。”

同步进度条跳到98%。

门外传来一阵奇异的嗡鸣声。像是某种高频震动，又像是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

“是夜影组织的追踪器。”顾珩脸色一变，“他们找到了这里。”

“那就让他们来。”王一博转身挡住肖战，“剩下的……交给我。”

“等等！”肖战抓住他的手，“你还没告诉我，同步完成之后会发生什么？”

王一博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可怕。

“我会彻底恢复完整。”他说，“而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

“什么意思？”肖战的声音陡然提高。

“因为我要去执行最终任务。”王一博轻轻掰开他的手指，“而你……必须留在这里。”

“你疯了吗！”肖战瞪大眼，“你明明说好了要一起！”

“我只是说要陪你到最后。”王一博看着他，“但最后的最后，我必须一个人走。”

“我不答应！”肖战抓住他的衣领，“你不准走！”

王一博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动作温柔得近乎残忍。

“肖战。”他说，“听我说。我必须去摧毁夜影组织的核心系统。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自由。”

“自由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肖战的声音哽咽，“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要的自由，是你在我身边！”

王一博的眼神晃了一下。

但他没有松口。

“我答应过你母亲。”他说，“我会保护你，直到最后一刻。”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肖战的眼泪不断落下，“你现在是在抛弃我！”

王一博沉默了几秒，忽然低头吻住他的唇。

不是温柔的吻，而是带着某种决绝和占有欲的吻。他的舌头撬开肖战的齿关，狠狠地吻着他，像是要把这个人所有的气息都吸进身体里。

肖战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

直到同步进度条跳到100%。

王一博才松开他。

“完成了。”他说。

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金属门被炸飞，碎片四散。几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人冲了进来，枪口直指王一博。

王一博将肖战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

“顾珩。”他低声说，“启动紧急协议。”

顾珩点头，手指飞快地在控制台上敲击。

整个实验室开始下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住，迅速往下坠。

“你干什么？”肖战抓住他的手臂。

“送你离开。”王一博看着他，“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来找我。”

“你疯了！”肖战吼道，“我不走！”

“你必须走。”王一博的声音不容置疑，“这是最后的保护程序。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活着。”

“我不需要这种活着！”肖战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王一博的眼神终于软了一下。

他伸手擦掉肖战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东西。

“肖战。”他说，“我爱你。”

说完，他猛地推开肖战。

舱门在瞬间关闭。

肖战撞在舱壁上，眼睁睁地看着王一博转身面对那些黑衣人。

“王一博！”他疯狂地拍打舱门，“开门！放我出去！”

但没有人回应他。

舱室开始加速下坠，屏幕上的画面逐渐模糊。

王一博的身影在混乱中一闪而过。

他站在原地，面对那些黑衣人，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终于……结束了。”他说。

[未完待续]舱室下坠的震动让肖战的牙齿打战。他抓着扶手站起来，额头撞到舱壁时尝到了血腥味。

"顾珩！"他对着控制台大吼，"给我开门！"

全息屏幕闪烁了一下，跳出一行红字：紧急协议执行中，舱门不可逆封闭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肖战砸向屏幕的手被顾珩抓住。对方的手掌比他大一圈，骨节分明，却带着体温。

"你该冷静点。"顾珩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那又怎样！"肖战扭头瞪他，眼眶红得吓人，"你觉得我一个人活着有意思？"

顾珩的手指在他腕上收紧，忽然松开："你确定要这么做？"

"什么怎么做？"肖战喘着气，鼻尖还残留着王一博唇膏的薄荷味。

"等舱落地后，我们可以从地下通道绕回去。"顾珩调出地图，红色路线像血管一样在屏幕上蔓延，"但只有二十分钟窗口期。"

肖战的指尖悬在确认键上方颤抖。他看见自己的倒影映在屏幕上，嘴唇肿胀发红，那是王一博最后的吻留下的痕迹。

"你不怕死？"他问。

"我怕。"顾珩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电子纹身，"但我更怕看着朋友变成数据碎片。"

肖战按下确认键的手很稳。舱室里的氧气面罩自动弹出时，他听见自己说："他身上有炸弹对不对？"

顾珩正在检查武器的手顿了顿。

"那不是同步装置。"肖战扯下面罩，金属边缘在他掌心留下压痕，"是自毁核心。他说要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心跳声完全变了。"

舱室猛地倾斜，失重感让他们撞向同一侧墙壁。顾珩的手臂抵住肖战胸前，体温透过布料传递过来。

"聪明人通常活得不长。"顾珩松开手，从腰间摸出一支注射器，"不过如果你真想救他，这个或许能派上用场。"

肖战盯着针管里幽蓝的液体："这是..."

"抑制剂。"顾珩将针头插进他手腕的静脉接口，"能让载体在三十秒内完成神经同步。只是..."

"只是什么？"

"可能会死。"顾珩关掉照明灯，黑暗吞没了他的表情，"或者变成植物人。"

舱外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应急灯忽明忽暗，将他们的影子投在舱壁上，纠缠成一团模糊的黑影。

"你早就准备好了。"肖战摸索着找到安全带扣上，"所以才会跟着我们。"

顾珩将最后一支抑制剂放进肖战的口袋，手指擦过他的指尖："有些事总要有人做。就像..."

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舱室像被巨兽咬住，剧烈晃动起来。肖战在颠簸中抓住顾珩的衣角，发现那上面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某种电子设备烧焦的焦糊味。

当他们终于着陆时，肖战的耳膜嗡嗡作响。他扯开安全带，发现顾珩的嘴角在流血。

"现在..."他抹去对方脸上的血迹，"我们欠的是同一条命。"

顾珩推开他的手，站起身时扶了下腰："别浪费时间了。通道只能维持三分钟。"

他们冲进漆黑的隧道时，肖战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回头只看到自己踩碎了一个微型摄像头，红色指示灯还在地上闪了几下，像熄灭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