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真心话与大冒险（下

第十五章：真心话与大冒险（下）

顾一野离席后，客厅里的气氛更加热烈，起哄的对象全部集中到了杨震身上。

“可以啊杨震！手感怎么样？”陈宇用手肘撞他，挤眉弄眼。

“顾长官的手是不是跟他的人一样，又冷又硬？”许闯模仿着顾一野的语气。

“我看你俩刚才那眼神，都快擦出火星子了！”雷宇也跟着笑。

盛阳和顾魏在一旁抿嘴笑，季向空则默默又开了一瓶酒。

杨震被他们闹得心烦意乱，刚才那六十秒的画面和触感反复在脑海里回放，尤其是顾一野最后扫过他嘴唇的那一眼……让他心里像是有羽毛在挠，又痒又躁，他只能借着喝酒掩饰，嘴上还不肯服软“滚滚滚！小爷我这是敬业！配合游戏懂不懂？谁像你们似的满脑子黄色废料！”

“哟哟哟，还敬业？”陈宇嗤笑，“刚才谁紧张得手都在抖？我都看见了！”

“放屁！我那是在运气功！”

“气功？我看你是春心荡漾功吧！”

几人正闹着，顾一野从洗手间回来了，他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依旧是那副冷峻自持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耳根微红、指尖轻颤的人只是大家的幻觉。他平静地坐回原位，甚至拿起了一片水果慢慢吃着。

然而，细心的顾魏却发现，顾一野回来时，下意识地避开了杨震旁边的位置，选择坐在了稍远一点的单人沙发上。

游戏继续，或许是刚才的劲爆场面拉高了阈值，接下来的几轮显得有些平淡。

直到瓶口又一次不偏不倚，对准了刚坐下的顾一野。

“哇！！今天顾长官是天选之子啊！”许闯欢呼。

“再来一次！这次必须大冒险！”陈宇起哄。

连季向空都推了推眼镜，表示期待。

顾一野看着那指向自己的瓶口，沉默了一下，按照规则，连续被指到可以选择换，但他似乎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抬眼看向起哄最凶的杨震，语气平淡“还是真心话”

“没劲！”众人失望。

杨震却因为刚才被兄弟们调侃，加上那六十秒的后遗症，心里憋着一股邪火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他盯着顾一野，忽然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点痞气和不容拒绝的强势“行啊，真心话，顾长官，刚才跟我十指相扣，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比上一个更加直白，更加私人，几乎带着赤裸裸的挑衅和试探。

客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杨震，又看看顾一野，这问题也太敢问了吧！这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扒顾长官的底裤啊！

陈宇给杨震竖了个大拇指，用口型说牛逼！

顾一野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抬起眼，目光沉静地看向杨震，那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杨震被他看得有点心虚，但梗着脖子，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一副“我就问了你能拿我怎样”的架势。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无声的对峙。

几秒后，顾一野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浅，却让杨震心里猛地一跳。

然后，他听到顾一野用那种一贯冷静的、甚至带着点学术探讨般的语气回答道“触觉神经末梢受到压迫和摩擦，体温传导导致局部毛细血管轻微扩张，心率及肾上腺素水平可能产生波动，一种正常的生理应激反应”

众人：“……………”

死一般的寂静。

三秒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生理应激反应！”

“顾长官我服了！哈哈哈哈！”

“杨震！听见没！你就是个应激源！哈哈哈哈！”

“这答案太顾一野了！哈哈哈哈！”

杨震的脸瞬间黑如锅底，气得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捏碎！

生理应激反应？！正常的？！去他妈的正常反应！

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刚才那点旖旎心思和紧张心跳，在对方这冷冰冰的、科学至极的回答面前，简直可笑至极！

顾一野看着杨震那副吃瘪憋屈、快要爆炸的样子，端起酒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得逞般的笑意。

游戏还在继续，但杨震明显蔫了，黑着脸，闷头喝酒，谁逗他都不理。

又玩了几轮，大家也都有些累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开始三三两两地闲聊。

顾一野起身去阳台接个工作电话。

杨震看着他的背影，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他猛地把杯子里剩下的酒灌完，啪地放下杯子，也站起身，朝着阳台走去。

阳台门没关严，顾一野正背对着客厅讲电话，声音低沉清晰“…嗯，数据我明天上午整理好发过去…演习方案还需要调整…”

杨震带着一身酒气，不由分说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顾一野听到动静，回头看到他，眉头微蹙，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稍等，然后捂住话筒，看向杨震，眼神带着询问。

晚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角。

杨震走到他面前，距离很近，近到能看清对方睫毛上沾染的细微月光，他盯着顾一野的眼睛，因为酒精和怒气，胆子比平时肥了十倍，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顾、一、野，刚才那个答案，你认真的？”

顾一野看着他，没说话，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深邃难辨。

电话那头还在“喂？喂？顾工？”

杨震忽然伸手，一把抢过顾一野的手机，直接按了挂断！

“你…”顾一野脸色一沉。

“你妈的生理应激反应！”杨震打断他，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和执拗，眼睛因为情绪激动而显得格外亮“老子心跳快得要炸了！你告诉我只是应激反应？！”

顾一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弄得怔住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和那双灼灼的眼睛，一时忘了反应。

两人在安静的阳台上对峙着，呼吸可闻。

半晌，顾一野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夜风还轻“不然呢？”

杨震被他这三个字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瞪着顾一野，胸口剧烈起伏，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他猛地凑近，几乎是贴着顾一野的耳朵，用气声恶狠狠地说“不然就是，老子可能…真的有点喜欢你了！顾一野！你满意了吗？！”

吼完这句话，杨震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又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他不敢看顾一野的表情，把手机猛地塞回他手里，转身仓皇地逃离了阳台，甚至差点被门槛绊倒。

顾一野独自站在阳台上，手里握着被挂断的手机，耳边还回响着杨震那句石破天惊的、带着酒气和怒气的告白。

晚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许久，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耳朵，那里，刚才被杨震灼热的气息喷洒过，此刻正微微发烫。

月光下，没有人看到，一向冷面如冰的顾长官，唇角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了一个清晰无比的、带着些许无奈和宠溺的弧度。

“笨蛋”

他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风里。

【第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