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电梯门“叮”地滑开时，肖战还能感觉到掌心残留的温度。王一博的手一直没松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力道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推开门的瞬间，暖黄的灯光倾泻而下，客厅茶几上的红枣枸杞茶还冒着袅袅热气——王妈妈下午过来送点心时特意续了热水，便签压在杯底，写着“晚上降温，记得喝暖茶”。

“先喝口茶暖暖身子。”王一博松开手，率先走过去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才递过来。茶水温热适口，红枣的甜混着枸杞的醇滑进喉咙，肖战刚放下杯子，就看见对方从背包里掏出个长方形的盒子，包装纸是低调的深灰色，系着银色丝带。

“给你的。”王一博把盒子塞到他手里，耳尖红得快要滴血，眼神却亮晶晶地盯着他，像在等夸奖的小孩，“今天赛道上答应你的‘惊喜’，不止带你跑圈那一个。”

肖战指尖划过丝滑的包装纸，拆开时动作都放轻了些。盒子里躺着个定制的赛车模型，正是下午他坐过的那辆红色战车，连车身上的“X”字母贴纸都复刻得一模一样，更巧的是，副驾座位上还粘了个迷你版的白色西装小人，眉眼依稀是他的模样。

“喜欢吗？”王一博凑过来，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找工匠做了半个月，怕赶不上今天给你。”

肖战捏着模型的手指顿了顿，抬头时眼底泛着浅光：“很喜欢，谢谢。”他把模型放在茶几上，正对着两人的合照，“以后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王一博的眼睛瞬间亮了，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转身钻进厨房时脚步都带着轻快的弧度：“我去煮面，你下午说想吃番茄鸡蛋面，鸡蛋我买的土鸡蛋，蛋黄特别黄。”

厨房传来碗筷碰撞的轻响，肖战走到客厅窗边，指尖划过模型赛车的车顶。月光透过百叶窗洒在模型上，“X”贴纸的反光细碎又温柔，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的时尚晚宴——那天他刚结束古装剧的拍摄，穿着不合身的白色西装，站在香槟塔旁应付着没完没了的敬酒，余光好像瞥见过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少年，手里攥着个赛车模型，远远地看了他好久。当时只当是粉丝，现在想来，那分明就是刚签约车队的王一博。

“面好了！”王一博端着两碗面出来，托盘上还摆着一小碟腌黄瓜，“我妈说吃面配这个解腻，特意让我带回来的。”

番茄鸡蛋面的香气漫满客厅，蛋黄煎得流心，裹着浓郁的汤汁挂在面条上。肖战刚挑起一筷子，就看见王一博盯着他的碗，眼神里带着期待：“怎么样？比你做的好吃吗？”

“各有风味。”肖战笑着挑眉，故意逗他，“不过鸡蛋煎得确实比我好。”

王一博立刻挺直了腰板，像只打赢架的小狮子，却又忍不住往他碗里夹了块煎蛋：“喜欢就多吃点，明天早上我还给你做。”

吃完面收拾碗筷时，肖战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林森发来的剧本大纲，标题赫然写着《赛道星光》，主角设定正是赛车手“陆一博”和演员“沈战”，剧情简介里那句“始于赛场的惊鸿一瞥，终于余生的携手相伴”，看得他心跳漏了一拍。

“剧本发过来了？”王一博擦着手走过来，凑在他身边看屏幕，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又飞快地缩了回去，“投资方说后天要开剧本研讨会，得一起去。”

肖战点头，翻到角色小传时顿住了——“陆一博”的人物背景里写着“珍藏偶像同款羊绒衫三年”，连细节都和王一博的经历重合。他抬头看向身边的人，对方正假装看窗外的夜景，耳尖却红得通透，显然早就知道剧本内容。

“这剧本……”肖战故意拖长语调，“细节挺真实的。”

王一博猛地转头，眼神慌乱了一瞬，随即又坦然起来，往他身边挪了半步，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的雪松味：“投资方说，按‘真实故事’改的才好磕。”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我跟他们提了几句……关于三年前的事。”

肖战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泛红的眼尾，忽然想起下午见面会时，王一博握着他的手说“三年前就注意到你”，想起赛道上揽着他腰的安稳力道，想起这个月来藏在细节里的所有小心思。那些被他归为“营业”的举动，原来全是少年藏了三年的真心。

晚上十一点，肖战刚洗漱完走出浴室，就看见王一博站在次卧门口，手里抱着个枕头，头发还湿着，水珠顺着发梢滴在睡衣上。“那个……”他挠了挠头，耳尖红得能滴血，“主卧的空调坏了，吹出来的风是冷风，你体寒，不能睡那儿。”

肖战挑眉看向主卧的方向，隐约能听见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显然是对方编的借口。但他没戳破，只是侧身让开位置：“进来吧，床够大。”

王一博的眼睛瞬间亮了，抱着枕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把枕头放在床的另一侧，离他足有半臂距离。关灯后，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肖战能感觉到身边的人辗转反侧，显然也没睡着。

“王一博。”他突然开口，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嗯？”身边的人立刻回应，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紧张。

“三年前的晚宴，你是不是真的在看我？”肖战转头，借着窗外的月光能看见对方的侧脸，睫毛颤得厉害。

王一博沉默了几秒，忽然往他这边挪了挪，两人的肩膀轻轻碰到一起。“是。”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异常认真，“那天你站在香槟塔旁，被人灌酒时皱着眉，像只被欺负的猫。我想过去帮你，又怕唐突了，只能拿着模型远远看着。”

他顿了顿，指尖不小心碰到肖战的手，这次没有缩回去，反而轻轻攥住了：“后来我把你的剧反复看了好多遍，粉丝见面会抢限量款羊绒衫时，差点和别人打架。我妈说我疯了，可我就是想离你近一点……哪怕只是拥有一件和你有关的东西。”

肖战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他反手握紧对方的手，指尖能摸到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方向盘磨出来的痕迹，也是藏了三年真心的证明。黑暗中，王一博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能感觉到对方往他这边靠得更近，温热的气息扫过他的耳廓。

“肖战，”王一博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合约是假的，但我想和你在一起是真的。从三年前见到你的那天起，就一直是真的。”

话落的瞬间，窗外突然下起了小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肖战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月光落在他泛红的眼尾，眼神里满是忐忑与期待。他想起那个定制的赛车模型，想起洗得发白的羊绒衫，想起这段时间里所有的温柔与细心，忽然笑了。

他往王一博身边凑了凑，额头轻轻碰到对方的额头，声音轻得像耳语：“我知道。”

王一博猛地僵住，仿佛没听清般眨了眨眼。肖战看着他震惊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从看见那件羊绒衫的时候就知道了，笨蛋。”

黑暗中，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紧接着，腰被用力揽住，整个人被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王一博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呼吸灼热，手臂收得很紧，像是怕他跑掉。“那你……”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哭腔，“愿意和我真的在一起吗？不是合约，是真的。”

肖战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指尖穿过湿润的发梢，语气温柔又坚定：“愿意。”

窗外的雨还在下，客厅里的赛车模型静静立着，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戒指的反光与心跳声交织在一起。王一博在他颈窝蹭了蹭，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小声嘟囔着：“太好了……我等这句话等了三年。”

肖战闭上眼睛，靠在他的怀里，能清晰地听见对方有力的心跳。他忽然觉得，这场始于合约的婚姻，从来都不是意外，而是少年藏了三年的真心，终于等到了回应。而明天的剧本研讨会，还有往后的无数个日夜，都将是他们“真”感情的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