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寒梅……箭……

书名:博君一肖:我和死对头共享痛觉
作者:霓霓吖

黑暗。

粘稠的,带着血腥味的黑暗。

记忆被撕扯的剧痛余波还在颅内震荡,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在反复穿刺。

肖战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时发现自己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被冷汗浸透,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他猛地翻身坐起,视线疯狂地扫向地面。

铁片!

那枚刻着图案的铁片!

月光惨淡,地面空无一物。

不见了。

被系统抹除了?还是……被他自己在剧痛中弄丢了?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恐慌瞬间灭顶。

图案!他必须想起来!

残月……寒梅……箭……

还有……还有那两个几乎看不清的字符……是什么?!

他死死抱住头,指甲抠进头皮,试图从被搅得一团混沌的记忆碎片里,捞出那一点点关键的线索。

残月……乌云半掩……是暗示处境险恶?时间紧迫?

寒梅……被箭贯穿……是代表受伤?危险?还是……某种象征?

箭……是攻击?是威胁?还是……指向?

还有那两个字符……

他拼命回想,太阳穴突突直跳,针扎般的刺痛再次隐隐袭来,警告他不要深究。

不行!必须想起来!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冲到那张歪腿木桌前,抓起那支秃头的毛笔,又扯过一张粗糙的草纸,蘸着早已干涸的墨锭,凭着记忆和直觉,疯狂地在纸上涂抹。

歪扭的残月轮廓。凌乱的梅枝。一道贯穿的斜线……

不对!感觉不对!

他烦躁地将纸揉成一团扔掉,又扯过一张,再次画下。

一遍,又一遍。

地上很快堆满了揉皱的纸团。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纸上,洇开了模糊的墨迹。

他画不出那种感觉。画不出图案里蕴含的那种冰冷的、决绝的、又带着一丝孤傲的意味。

就像……就像王一博那个人。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的脑海!

他猛地顿住笔,死死盯着纸上那个歪扭的、被斜线贯穿的梅枝图案。

王一博……

他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是在极度危险、被严密监视的情况下……

这图案……一定是他处境最直接的映射!

残月……是他自身难保?寒梅被箭贯穿……是他受了重伤?或者……即将被……处决?!

那两个字符……

肖战扔掉笔,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

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彻底吞噬时——

窗外,远远地,传来了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钟声。

不是王府的钟,也不是宫里的钟。是……城西方向?好像是……报国寺的夜钟?

钟声悠远,沉重,带着一种洗涤人心的宁静力量,穿透夜色,隐隐传来。

肖战猛地抬起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报国寺……

寺庙……钟声……

一个模糊的、几乎被遗忘的片段,突然闪过脑海——那是很久以前,他还是那个懵懂高中生时,偶然听历史老师提过一嘴,说古代有些寺庙,会在特定时辰敲钟,除了报时,有时也暗含某种警示或传递信息的意味……

警示?传递信息?

王一博选择在深夜,用这种方式送来铁片……是不是也因为……夜晚的钟声?

钟声……和图案有关?

残月……寒梅……箭……钟声……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意象,疯狂地在他脑子里旋转、碰撞。

突然!

他猛地僵住,瞳孔骤然放大!

他想起来了!

不是那两个字符!

是读音!

是“钟”和“梅”的谐音!

“钟”……“终”?

“梅”……“没”?

终……没?

终结?覆灭?!

还是……“钟”声报“梅”……暗示在某个钟声响起的时间或地点,有关于“梅”的事情发生?!或者……“梅”指代的就是他王一博自己?!(梅,傲雪凌霜,暗合其质子的孤冷处境?)

那箭呢?贯穿的箭……是代表攻击?还是……指向钟声来源的方向?报国寺在西!箭贯穿梅枝……指向西?!

无数种可能性像沸腾的开水,在他脑子里翻滚,几乎要炸开!

他死死攥着拳,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

必须去确认!

必须去报国寺!

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

“嗡——!!!”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猛、都要暴烈的剧痛,如同海啸般猛地从他灵魂深处炸开!不再是警告!是最高层级的、带着毁灭意志的清理!

“呃啊啊啊——!!!”

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整个人像被投入了绞肉机,每一寸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被疯狂撕碎、碾磨!眼前不是发黑,而是爆开一片纯粹的白光,随即彻底陷入无边无际的、连痛苦都感觉不到的虚无……

……

再次恢复意识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肖战发现自己瘫在冰冷的地上,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骨头的皮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老仆惊恐的脸在视线里晃动,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喊着什么,但他什么也听不见。

耳朵里只有尖锐持久的嗡鸣。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窗外。

天光微熹。

报国寺……钟声……

图案……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冲动,所有的恐惧,都在那场几乎将他灵魂都撕碎的“清理”中,化为了一片冰冷的死灰。

系统的禁令,是绝对的。

他连“想”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闭上眼。

两行冰冷的液体,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混入地面的灰尘。

他知道,

他永远,

也解不开那个图案了。

他和王一博之间,

那扇用血与痛勉强撬开一丝缝隙的门,

被更高层级的规则,

彻底焊死了。

从这一刻起,

他真正地,

变成了一具……活着的神像。

被囚禁在,

永恒的寂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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