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告白之后……

第十六章：告白之后……

杨震几乎是逃回客厅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他刚才…他刚才居然真的说出来了？！对着顾一野那张冰山脸！还是在那种情况下！

“杨震？你干嘛呢？脸这么红？又偷喝酒了？”陈宇凑过来，狐疑地看着他。

“没、没事！热的！”杨震一把推开他，眼神闪烁，根本不敢看阳台方向，一屁股瘫坐回沙发上，抓起不知道谁的酒杯就灌了一大口，结果呛得直咳嗽。

完了完了完了…顾一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觉得他疯了？会不会觉得被冒犯了？以后还怎么见面？训练场上会不会直接给他穿小鞋穿到退役？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像弹幕一样刷过脑海，杨震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或者直接时空倒流回到一分钟前捂住自己那张破嘴！

其他人都有些喝高了，没太注意他的异常，还在吵吵嚷嚷地玩着最后的游戏。

只有细心的顾魏，看了看阳台上顾一野依旧淡定的背影，又看了看沙发上快要自燃的杨震，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镜。

过了一会儿，顾一野从阳台回来了，他神色如常，甚至比刚才更加平静，仿佛刚才在阳台上什么都没发生，他平静地坐回原来的位置，拿起之前没喝完的果酒，甚至还对正在讲笑话的雷宇微微点了点头。

杨震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他，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可顾一野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直接的拒绝或者嘲讽更让杨震难受，就像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失落，还有一丝说不清的委屈。

妈的…果然只是他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对顾一野来说，他那番话恐怕真的就只是“酒精作用下的胡言乱语”和“生理应激反应的延伸”吧？

杨震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刚才那点冲动和勇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尴尬和自我唾弃，他闷着头，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只想赶紧把自己灌醉，最好失忆。

聚会终于在一片狼藉中散场，大家互相搀扶着道别，约定下次再聚。

顾一野站起身，对顾魏点点头“谢谢招待，我先回去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嗯，路上小心”顾魏微笑道。

顾一野转身走向门口，自始至终，没有看杨震一眼。

杨震看着他那决绝离开的背影，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他苦笑一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也想离开。

“杨震”顾魏叫住他，递给他一杯温水“喝了不少吧？喝点水再走，不然明天头疼”

杨震接过水，闷声道“谢了，顾医生”

“没事”顾魏看着他，语气温和“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全部，给点耐心”

杨震愣了一下，没太明白顾魏话里的意思，只当是普通的关心，胡乱点了点头，一口气喝完水，也离开了。

走廊里，顾一野已经进了自己家，门关得紧紧的。

杨震站在自家门口，拿出钥匙，却半天没对准锁孔，他烦躁地踹了一脚门板，最终还是悻悻地开门进去了。

这一夜，杨震失眠了，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顾一野那张冷冰冰的脸和那句“生理应激反应”还有自己那句蠢透了的告白。

而一墙之隔的对面。

顾一野洗完了澡，穿着睡衣站在窗前，窗外月色正好。

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和杨震的微信聊天界面，他的指尖在输入框上方悬停了很久。

最终，他没有打字，而是点开了杨震的朋友圈，最新一条还是前几天嘚瑟游戏通关的截图。

顾一野的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屏幕，目光落在很久以前的一张照片上，是杨震和陈宇在训练场上的勾肩搭背的合照，两人笑得一脸灿烂，阳光十足。

顾一野看着照片里杨震那双总是带着笑意和桀骜不驯的眼睛，看了很久。

然后，他退出朋友圈，回到聊天界面，缓缓打出了两个字。

「晚安」

手指在发送键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逐字删除了。

他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关灯躺下。

黑暗中，他闭上眼，耳边似乎又响起那个带着酒气和怒气的声音：

“老子可能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顾一野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

许久，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第二天，训练场，杨震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精神萎靡，训练时频频出错，被教官骂得狗血淋头。

而顾一野，一如既往，冷静、精准、高效，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精密机器，他和杨震有几次必要的战术配合，公事公办，指令清晰，没有任何多余的眼神和交流。

杨震心里那点残存的侥幸彻底熄灭。果然…被当成屁放了。

休息间隙，杨震郁闷地坐在角落喝水，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陈宇凑过来，撞撞他肩膀“喂，咋了？昨晚回去跟顾长官又干架了？看你俩今天这气氛怪怪的”

杨震没好气地推开他“滚蛋！小爷我好得很！”

“好个屁”陈宇嗤笑“魂都没了，说说，到底怎么了？”

杨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怎么说？说自己酒后失言告白被无视？太丢人了！

这时，顾一野和几个军官从他们面前走过，似乎在讨论训练方案。

杨震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恰好，顾一野的目光也扫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杨震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想躲开，却发现顾一野的目光并没有立刻移开，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比平时多了一点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但很快，快得让杨震以为是错觉，顾一野便自然地转回头，继续和军官说话，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无意间的扫视。

杨震愣在原地，心里刚刚沉寂下去的湖面，又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而走远的顾一野，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刚才那一刻，他差点就想走过去，对那个耷拉着脑袋、像只被遗弃的大型犬一样的家伙说点什么。

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还不到时候。

他需要更确定，那份所谓的“喜欢”，究竟是一时冲动的醉话，还是…

顾一野微微吸了口气，将那份罕见的情绪波动压下。

训练继续。

只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冷面长官的嘴角，似乎比平时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第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