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

书名:捡了个宝贝,这宝贝有点气人
作者:小小财运魔法师

魏婴被那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牵引着,跌撞进卧室的黑暗中。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一条狭长的、如同裂隙般的光带。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的潮湿气息,混合着他自己身上不正常的燥热,以及……从阿湛身上传来的,那种骤然变得冷冽而陌生的压迫感。

他被安置在床沿坐下,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魏婴勉强用手肘支撑住发软的身体,抬头望去。

阿湛就站在他面前,背对着那缕微光,高大的身影几乎将魏婴完全笼罩在阴影里。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引导、眼神纯净的“小傻子”,周身的气息凛冽如出鞘的寒刃。那双浅色的眼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魏婴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审视,有困惑,有一丝被冒犯的怒意,甚至还有……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能将他吞噬的暗流。

“阿湛……?”魏婴的声音因药效而沙哑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试探。他试图从那双眼睛里找回一丝熟悉的依赖,却只看到一片冰冷的深海。

阿湛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俯身,双手撑在魏婴身体两侧的床面上,将他困在自己与床铺之间。这个姿势充满了侵略性,距离近得魏婴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与他截然不同的微凉体温,也能闻到那股原本令他安心、此刻却让他心悸的冷冽气息。

“你……”阿湛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仿佛从胸腔深处碾磨而出,带着一种魏婴从未听过的、近乎危险的磁性,“给我下了药?”

他的目光锐利如针,牢牢钉在魏婴脸上,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魏婴猛地摇头,药效让他的思维有些混沌,但这句话的指控意味却像冰水一样浇了他一头:“没有!不是我……是酒会……”他急切地想解释,却被对方骤然逼近的气息打断。

“那是谁?”阿湛的追问紧逼不舍,他的指尖虚虚地划过魏婴滚烫的颈侧皮肤,没有真正触碰,却带来一阵战栗的痒意和更深的恐慌,“谁让你……变成这样?”他的目光落在魏婴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和湿润的眼角,语气里带着一种冰冷的探究,仿佛在审视一件出了故障的所有物。

魏婴被他话里的寒意刺得一缩,心底莫名涌上一股委屈和愤怒。他想推开这具充满压迫感的身躯,却发现手腕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攥住,压在身侧。那力道大得惊人,与他记忆中阿湛的“单纯”力量截然不同。

“放开……”魏婴挣扎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脆弱和恼火,“你弄疼我了……”

阿湛的眼神似乎波动了一下,但手上的力道并未放松,反而更紧了些。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魏婴的鼻尖,呼吸交织在一起,灼热与冰冷碰撞。

“疼?”他重复着这个字眼,语气里带着一种古怪的玩味,目光缓缓扫过魏婴被自己攥住的手腕,又回到他因挣扎而微微敞开的领口,“这就觉得疼了?”

他的眼神暗沉,像酝酿着风暴的夜空。“那你知不知道,”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示,“趁人之危,会付出什么代价?”

魏婴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药效、震惊、屈辱,还有一丝被这危险气息莫名勾起的、他绝不愿承认的悸动,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他猛地别开脸,避开那几乎要将他灼穿的目光,气息不稳地低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湛,你清醒一点!”

“阿湛?”男人低低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又似有一丝迷茫。他松开了钳制魏婴手腕的手,但并未退开,反而用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抬起了魏婴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来,直视自己。

四目相对。

魏婴在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狼狈失措的倒影,也看到了对方眼中那片冰冷迷雾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挣扎、试图破冰而出。

“你看清楚,”男人的指尖微微用力,声音里带着一种决绝的、仿佛要斩断什么又或是确认什么的狠厉,“我到底是谁?”

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恰好划过一道无声的闪电,短暂地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阿湛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痛苦与清明。

魏婴屏住了呼吸。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混沌的脑海中炸开——

难道……?

没等他想明白,阿湛却像是被那道闪电惊醒,猛地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他转过身,背对着魏婴,肩膀的线条紧绷如石。房间里的低压气氛却没有丝毫缓解,反而因为他的沉默和背影,变得更加沉重和不确定。

魏婴瘫软在床榻上,大口喘着气,看着那个仿佛隔绝了所有光线的背影,心中一片惊涛骇浪。

药效仍在肆虐,身体深处叫嚣着渴望靠近那唯一的“解药”,但理智却在疯狂地拉响警报。

眼前这个人,陌生得可怕。

他到底……是谁?

而那个背影的主人,此刻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肩线,似乎也在无声地询问着同一个问题。

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而紊乱的呼吸声,以及窗外淅淅沥沥、仿佛永无止境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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