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山林寻药遇诡异阵

书名:云深新生纪
作者:蓝凯墨月

柴房外的风骤然收声,连带着门缝下那道徘徊许久的黑影也悄然退去,只余下檐角残雨滴落青石板的细碎声响。魏无羡指尖悬在陈情笛孔上方,并未追出去,也没回应方才那声模糊的警告——他清楚,暗处之人若真想动手,不会只留一道影子便走。他轻轻将陈情按回腰侧,笛身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倒让他纷乱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屋内油灯早已燃尽,仅剩一缕余烟在黑暗中缓缓消散。桌上摊开的地图边缘泛着潮气,几处被朱砂圈出的山谷在月光下隐约可见,其中北境断崖谷的标记尤为醒目。魏无羡俯身,指尖在那处山谷轮廓上轻轻划过,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纸面:“背山临溪,阴气聚而不散,连风都绕着走,倒真是玄冥草的绝佳温床。”他随手拿起桌边的玉瓶,瓶身还沾着些许泥土,正是白日从采药人藏身处寻来的——那里面装着三株玄冥草,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紫纹,即便隔着瓶塞,也能嗅到一丝刺鼻的腥气。

就在他欲将玉瓶收入乾坤袋时,鼻尖忽然捕捉到一缕极淡的气息。不是林间草木的湿腥,也不是寻常修士的灵力波动,而是一种清冽如寒泉、沉静如深潭的剑意,正无声无息地漫过柴房四壁,像一层薄霜覆在窗棂上。魏无羡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低声道:“来了。”语气里似有自语的随意,又似在跟屋里并不存在的人打招呼。

下一刻,柴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细缝,月光如银线般切进黑暗,恰好映出门外那人的轮廓。蓝忘机立在门畔,一身素白校服沾着林间晨露,肩头微湿,发梢还凝着几颗晶莹的水珠,显然是连夜穿林而来。他并未拔剑,避尘剑仍斜挎在背后,只是目光扫过桌上的地图与玉瓶,最后稳稳落在魏无羡脸上,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

“你已定下方向。”这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的陈述,蓝忘机的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魏无羡点头,将玉瓶递过去:“从采药人藏身处搜来的,你闻闻——叶片带紫纹,腥味比寻常玄冥草重三倍。镇上药铺的人说,最近有人用金氏旧币收这种草,我还在药铺后巷看到了江氏巡逻弟子的身影,两人鬼鬼祟祟的,像是在接头。”

蓝忘机接过玉瓶,修长的手指捏着瓶口轻轻一转,只低头嗅了一息便迅速合上。那股腥气中混着一丝极淡的腐味,绝非新鲜草药该有的气息。他从袖中取出一枚传讯符,指尖灵力微动,符纸瞬间燃起淡蓝色火焰,他对着火焰低语几句,待符纸化为灰烬,才道:“我已通知江氏暗线查巡防名单,目前还未收到回应。此地不宜久留,那黑影恐怕还在附近盯着。”

“那就走。”魏无羡动作利落地卷起地图,三两下塞进怀中,“断崖谷离这儿最近,按玄冥草的药性,若他们真要炼尸,必须在三日内动手——阴气最盛的子时,一旦错过,草药就会失效。我们赶在前头,至少能截下他们后续的药材。”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柴房,魏无羡随手带上门,木栓“咔哒”一声落下,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夜风卷着落叶贴地翻滚,远处村落的犬吠声渐渐远去,天地间只剩下两人轻浅的脚步声,以及林间偶尔传来的虫鸣——只是那虫鸣细听之下,竟带着几分刻意的僵硬,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

他们以轻身术掠行山林,足尖点在落叶上却不发出半点声响,专挑林间密径走,避开了几条主道与江氏设下的巡防哨岗。途中两人极少说话,唯有几次需要变换方向时,才以手势快速交流。蓝忘机始终走在前方半步的位置,后背对着魏无羡,手中虽未握剑,周身却萦绕着淡淡的剑意,将两人的侧翼护得严严实实;魏无羡则时不时停下脚步,将陈情横在唇边,吹出几不可闻的低吟,借音波探查前方的灵气流动——若是有修士或活物靠近,音波便会传回不同的震荡频率。

越往北走,林子里的光线就越暗,连月光都像是被浓密的枝叶吞噬了。不知何时起,林间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缠绕在树干上如轻纱般飘动,地面也变得泥泞湿滑,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更诡异的是,原本该此起彼伏的鸟鸣虫响竟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风穿过枝叶的声音都没了,只剩脚下偶尔踩断枯枝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不对劲。”魏无羡忽然停住脚步,抬手示意蓝忘机也停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蓝忘机立刻戒备,右手按上背后的避尘剑柄,指尖已触到冰凉的剑鞘,目光快速扫过四周的树林——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已不足十步,那些雾气似乎还带着淡淡的腥气,吸入鼻腔后竟有些发闷。

“太静了。”魏无羡压低声音,“活物不会凭空消失,就算是巡防弟子路过,也该留下些气息。除非……这片林子被人用阵法隔开了生机,所有活物要么被驱走,要么被阵法吞噬了。”

蓝忘机眸光微闪,蹲下身,用手指拨开地面覆盖的苔藓。底下的泥土松软湿润,却异常干净——没有蚯蚓钻过的痕迹,没有蚁穴,甚至连最常见的菌类都未曾生长。他指尖捻起一点黑泥,放在月光下细看,只见泥土表面竟泛着一层淡淡的油光,凑近闻时,能嗅到一丝极淡的药味。

“有人撒过净煞粉。”蓝忘机站起身,掸了掸手上的泥土,“这种粉末能掩盖阴气与血腥气,是修士常用的遮掩痕迹的东西。”

魏无羡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怕我们找来,又怕自己不小心踩中陷阱,倒是左右为难。不过这净煞粉撒得太均匀,反而显得刻意了——像是在故意告诉我们,这里有问题。”

两人继续前行,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每走几步便会停下探查一番。约莫半炷香后,魏无羡再次停下脚步,这次他没有抬手示意,而是直接抽出了陈情,横在唇边吹出一段极低的音律。音波向前扩散,撞上前方的空气时,竟激起了一圈涟漪般的震荡,像是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前面三十步,有东西。”魏无羡收起陈情,声音里多了几分凝重,“灵气紊乱得厉害,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倒像是个残阵——而且是刚被破坏不久的。”

蓝忘机率先朝着魏无羡示意的方向走去,伸手拨开垂挂在眼前的藤蔓。藤蔓后方豁然出现一片空地,约莫十步见方,地面被翻得乱七八糟,数十株植物被连根拔起,断根处还沾着湿泥,显然刚被挖走没多久。

魏无羡蹲下身,捡起一截掉落的残茎,放在指尖仔细查看。那残茎的叶片狭长,背面的紫纹清晰可见,正是玄冥草的特征,而且折口处新鲜得很,断面上还能看到渗出的汁液,最多不过一日光景。

“是玄冥草。”魏无羡肯定道,将残茎扔回地上,“看这数量,至少有上百株被挖走了。对方倒是大手笔,连幼苗都没放过。”

蓝忘机已在空地四周勘察起来,他的目光格外敏锐,很快便指向一处泥洼:“这里有脚印。”

魏无羡立刻走过去,顺着蓝忘机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泥洼中陷着半枚靴印,纹路清晰可辨——菱形交错的花纹,边缘还带着细小的钩子,正是江氏巡逻弟子统一穿着的制式皮靴。这种靴子的鞋底花纹是江氏特制的,外面根本买不到,就算是仿品,也仿不出钩子的弧度。

魏无羡的眼神沉了下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陈情的笛身:“看来内应确有其人,而且还混进了巡逻弟子里——能轻易带走这么多玄冥草,还不被发现,说明他在江氏内部的地位不低。”

蓝忘机站直身体,环顾着空地四周。空地边缘的泥土有些异常,像是被人刻意抹平过,露出几道浅浅的刻痕。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拂去刻痕上的浮土,底下的阵纹渐渐显露出来——那些线条歪歪扭扭的,结构也很破碎,像是只画了一半就被打断了,阵纹的样式却有些眼熟,像是某种引魂阵的变体。

“是‘拘魄引’的变体。”魏无羡也凑了过来,盯着阵纹看了片刻,“温宁之前提过,这类阵法需要以药气养魂,再引地下的阴流灌体,用来炼尸最合适不过。但你看这阵纹——只画了外阵,内阵的核心纹还没画完,说明要么是被人打断了,要么……他们本就不打算在这里炼尸,只是临时在此采药,顺便布个残阵迷惑我们。”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空白符纸,覆在阵心的位置,指尖凝聚起一丝灵力,轻轻点在符纸上,口中默念起拓印咒诀。符纸渐渐亮起淡金色的光芒,阵地上的残纹仿佛被激活了一般,顺着符纸的纹路缓缓流动,开始在符纸上拓印出完整的阵形。

就在符纸即将拓印完成,阵纹的最后一笔即将闭合之际,地面忽然猛地一震,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地下钻了出来,震得两人脚下的泥土都在微微颤动。

魏无羡脸色骤变,低喝一声:“不好!是陷阱!”

话音未落,阵心的位置突然炸起一团幽绿色的光芒,光芒中带着浓烈的腐臭味,刺得人眼睛发疼。紧接着,六具浑身裹着黑泥的腐尸从土里破土而出,他们的四肢扭曲变形,皮肤呈现出青黑色,上面还挂着破碎的布条和泥土,眼眶中跳动着幽绿色的火苗,喉间发出“嗬嗬”的嘶哑低吼,一爬出来就朝着两人扑了过来。

蓝忘机的反应极快,几乎在腐尸破土的瞬间,他便拔出了避尘剑。清冽的剑光划破夜雾,带着刺骨的寒意,一道剑气横扫而出,精准地斩向最前面的两具腐尸。只听“噗嗤”两声,那两具腐尸的头颅应声而落,黑褐色的血液喷溅出数尺远,落在地上时还冒着淡淡的白烟,将泥土都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魏无羡则急退三步,将陈情横在胸前,吹出一段短促而尖锐的笛音。音波带着灵力震荡而出,撞上剩余的四具腐尸,那些腐尸的动作顿时一滞,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魏无羡趁机从袖中甩出四道镇邪符,指尖灵力一动,符纸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出,精准地贴在了四具腐尸的额头。黄纸贴上的瞬间,便燃起了淡金色的微光,腐尸的身体顿时僵直,再也无法动弹。

“斩!”魏无羡高声喝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蓝忘机剑光连闪,避尘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道剑气都精准地斩向腐尸的脖颈。霜刃过处,尸首分离,黑血溅落在空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最后一具腐尸倒下时,胸口挂着的布条被风吹开,露出了半块青铜牌——那铜牌已经断裂,边缘锈迹斑斑,上面刻着的蛇形纹饰也残缺了大半,但那独特的弧度与线条,魏无羡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魏无羡走上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取下那半块青铜牌。铜牌入手冰凉,上面的蛇纹扭曲缠绕,正是当年崔家的族徽——崔家曾是修仙界的小家族,后来因勾结温氏,被仙门百家围剿,所有人都以为崔家已经灭门,没想到竟还有人活着。

“崔家徽记。”魏无羡的声音冷了几分,指尖捏着铜牌的力度加大,指节微微泛白,“看来他们果然没死绝,还敢出来搞事。”

蓝忘机收剑入鞘,走过来接过铜牌仔细查看。铜牌的断裂处很新,像是最近才被掰断的,背面还刻着一个模糊的“三”字,不知是什么意思。片刻后,他将铜牌放入腰间的锦囊,系紧封口,才道:“此阵未成,炼尸也未成。你看这些腐尸,尸身还很僵硬,眼眶中的阴火也很微弱,显然是临时炼制的,用来拖延时间的。”他望向四周翻动的泥土与残留的草根,“他们还没开始正式炼尸,我们还有时间阻止。”

魏无羡站起身,拍去衣上的尘土,目光再次落在那片被毁的药田上,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些玄冥草是昨天刚挖的,量不小,至少要三个人才能运走。断崖谷纵深大,岔路多,里面还有好几处天然洞穴,若他们分散藏匿,我们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

“我会让江氏封锁断崖谷的外围,不让任何人进出。”蓝忘机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你我分头搜——你在明,负责探查山谷中的明处洞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在暗,追踪他们留下的气息。若有异动,你以笛声为号,我立刻赶过来。”

魏无羡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不行。你刚到北境,不熟这里的地形,断崖谷里有几处瘴气区,连本地人都不敢轻易靠近。而且这些人既然敢用崔家的旧物,必然有所依仗,说不定还藏着其他陷阱。我们不能分开,一旦被他们各个击破,就麻烦了。”

蓝忘机看着他,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你信我。我的剑法,足以自保。”

魏无羡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终是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我当然信你。可你别忘了,你是蓝家掌罚者,要是出了什么事,蓝启仁那老头能把我关进寒潭洞三十年,让我抄一辈子《雅正集》。”

“他若关你,我陪你一起进去。”蓝忘机淡淡道,语气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眼神认真得让魏无羡都愣了一下。

魏无羡愣了片刻,随即笑出声,拍了拍蓝忘机的肩膀:“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非说咱们俩私奔去了不可——蓝二公子和夷陵老祖私奔,这话传出去,能让仙门百家的人惊掉下巴。”

蓝忘机没接话,只是抬起手,轻轻将魏无羡肩头的一片落叶拂去,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衣领,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两人沉默了片刻,魏无羡收起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先回柴房。那张地图还在那儿,我们得重新标注这几处可疑点——除了断崖谷,说不定还有其他藏药的地方。另外,这半块铜牌要尽快交给江澄,让他比对巡防名册,找出那个穿制式皮靴的内鬼,从内鬼嘴里说不定能问出更多线索。”

蓝忘机点头,转身欲走,脚步却顿了一下——他忽然想起刚才那具腐尸身上的气息,似乎混着一丝极淡的毒蕨味。

就在此时,魏无羡也忽然抬手拦住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等等,你看这个。”

他弯腰,从最后一具腐尸的手中抠出一块黑色的小物——那东西只有指甲盖大小,不是骨片,也不是金属,而是一粒干瘪的种子,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颜色黑得发亮,像是被炭火烤过一般。

“这不是玄冥草的种子。”魏无羡眯起眼睛,将种子凑到月光下细看,“玄冥草的种子是淡紫色的,表面光滑,而这个……倒像是某种毒蕨的胚芽。”

蓝忘机接过种子,指尖轻轻摩挲着表面的裂纹,能感觉到种子内部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阴气:“这种毒蕨叫‘腐心蕨’,只生长在瘴气极重的地方,阴煞之地根本不生这种蕨类。它不该出现在这里。”

魏无羡盯着那粒种子,眉头越锁越紧,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凝重起来:“除非……他们是故意种在这里的。”

“为何?”蓝忘机问道。

“为了养阵。”魏无羡缓缓道,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腐心蕨的根须能吸收地脉中的阴气,还能分泌出一种毒液,用来腐蚀土壤,让土地变得更适合阴物生长。他们在这里种腐心蕨,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养这个残阵——用毒蕨的根须缠绕地脉,增强阵中的阴气。”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严肃,“这地方,不只是个采药点那么简单,说不定是他们布下的一个诱饵,用来引我们上钩的。”

蓝忘机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扫过四周的树林——雾气似乎更浓了,那些雾气中竟开始弥漫起淡淡的毒蕨味,显然是从地底渗出来的。

魏无羡将种子收入之前装玄冥草的玉瓶,与草叶并置在一起,才道:“我们之前想错了。他们不是临时起意来这里采药,而是早就布好了局。”他抬手划过空地边缘的阵纹,指尖掠过那些被抹平的刻痕,“你看这残阵的位置,恰好卡在山林的地脉节点上,腐心蕨的根须顺着地脉蔓延,正好能将四周的阴气都引到这里——这座山林,本身就是个大阵眼,而这片空地,只是阵眼的冰山一角。”

风忽然变大了,卷起地上的黑泥与残叶,打在树干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的雾气中隐约传来几声不明的异响,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又像是枯枝断裂的声音,却在靠近时骤然消失,只留下更浓的寂静。

蓝忘机按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目光扫过雾气深处:“若山林是阵眼,那真正的炼尸地,应该在阵眼的核心位置。”

“没错。”魏无羡点头,从怀中取出那张拓印了残阵的符纸,符纸上的阵纹此刻竟泛起了淡淡的绿光,像是在呼应着地底的阴气,“‘拘魄引’的变体阵,核心必须与地脉相连,才能引阴流灌体。这片空地的阵纹只是‘引’,真正的‘聚’阵,应该在更深的地方——说不定就在断崖谷的最深处,那里背山靠水,阴气最盛,正好能撑起整个大阵。”

他将符纸收好,又摸出那半块崔家铜牌,指尖在断裂处轻轻摩挲:“崔家当年擅长‘地脉阵’,能借地脉之力布下困杀大阵,当年围剿温氏时,他们就用这阵法困住过不少修士。如今他们重出江湖,还用上了老本行,看来是铁了心要搞出些动静——说不定,不止是炼尸那么简单。”

蓝忘机沉默片刻,忽然道:“江氏暗线传来消息了。”他抬手,指尖凝出一缕灵力,在空中勾勒出几行字——巡防名册中,近三日有三名弟子失踪,其中一人名为江远,是江澄的远房表弟,负责断崖谷一带的巡逻,且此人擅长辨识草药,曾在药圃帮过忙。

“江远……”魏无羡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神沉了下去,“难怪能轻易带走上百株玄冥草,还不被人怀疑。看来他就是那个内鬼,说不定崔家就是通过他,才摸清了江氏的巡防路线和断崖谷的地形。”

“他失踪前三日,曾以‘巡查瘴气’为由,申请进入断崖谷深处,当时江澄批了他的申请。”蓝忘机继续道,灵力勾勒的字迹渐渐消散,“现在看来,他那时候就已经在为崔家探路了。”

魏无羡将铜牌塞回怀中,抬手拍了拍蓝忘机的手臂:“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江远失踪了三日,说不定已经把断崖谷的核心地形告诉了崔家,他们随时可能启动大阵,开始炼尸。”

两人不再多言,转身朝着柴房的方向掠去。雾气越来越浓,脚下的泥土也变得更加湿滑,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途中,魏无羡再次吹响陈情,这次的笛音更加急促,音波扫过四周的树林,却没有传回任何活物的气息——整座山林,像是变成了一座没有生机的死城。

快到柴房时,魏无羡忽然停住脚步,眼神警惕地看向柴房的方向:“不对劲,柴房的气息变了。”

蓝忘机立刻停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柴房的门依旧关着,檐角的残雨还在滴落,但门缝下的阴影中,却隐约透着一丝极淡的血腥味,那味道被雨水冲淡了,若不仔细嗅,根本察觉不到。

“有人来过。”蓝忘机低声道,右手按上避尘剑柄,脚步放轻,朝着柴房缓缓靠近。

魏无羡紧随其后,指尖扣着两张镇邪符,目光扫过柴房四周——窗台上的灰尘被抹掉了一块,墙角的杂草也有被踩踏的痕迹,显然有人在他们离开后,进过柴房。

蓝忘机走到门前,轻轻推了推门,门却纹丝不动——不是被木栓锁住的,而是被某种灵力封住了。他指尖凝聚起一丝灵力,轻轻点在门板上,灵力刚触碰到门板,便被一股阴冷的力量反弹回来,带着腐心蕨的毒味。

“是崔家的‘锁阴术’。”魏无羡皱眉,“他们在门上布了术法,只要我们强行破门,就会触发里面的陷阱——说不定,里面已经被他们放了腐尸或者毒雾。”

蓝忘机沉默片刻,忽然抬手,避尘剑出鞘,清冽的剑光在夜色中亮起。他没有直接砍向门板,而是将剑气凝聚在剑尖,轻轻点在门板的缝隙处——剑气如细丝般钻入缝隙,瞬间切断了门上的灵力。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门板上的阴冷气息消失了。

“可以进了。”蓝忘机收剑入鞘,轻轻推开房门。

房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夹杂着腐心蕨的毒味,呛得魏无羡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屋内一片狼藉,桌上的地图不见了,装玄冥草的玉瓶被摔在地上,碎片散落一地,里面的玄冥草也被人拿走了,只剩下几滴黑色的汁液。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墙角躺着一具尸体——穿着江氏巡逻弟子的制服,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地面,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魏无羡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尸体的面容,瞳孔骤然收缩:“是江氏的暗线!他怎么会在这里?”

蓝忘机也走了过来,检查了一下尸体的伤口:“匕首刺中了心脏,一击致命,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他身上有被捆绑的痕迹,应该是被崔家的人抓来,逼问出了我们的行踪,然后被灭口的。”他看向空无一物的桌面,“地图和玄冥草,都被他们拿走了。”

魏无羡站起身,拳头紧握,指节泛白:“他们知道我们要去断崖谷,还拿走了地图,这是想抢在我们前面启动大阵!”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窗外的泥土上,留着几枚清晰的脚印,正是江氏制式皮靴的纹路,只是脚印的方向,朝着断崖谷的方向。

“是江远。”魏无羡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没有失踪,而是故意引我们去空地,拖延时间,让其他人来柴房抢地图和草药。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去断崖谷核心的路上了。”

蓝忘机走到他身边,看着窗外的脚印,语气凝重:“我们必须立刻追上去。若让他们启动大阵,炼出尸傀,后果不堪设想。”

魏无羡点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陈情在他手中握紧,眼神里带着决绝:“这次,不能再让他们跑了。崔家的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柴房,月光此刻恰好穿透云层,洒在地上的脚印上。他们循着脚印的方向,朝着断崖谷的深处掠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雾中。风穿过树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厮杀,奏响前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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