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训练室的镜子蒙着层薄灰,连顶灯都坏了两盏,只剩边角一盏暖光灯苟延残喘,把王一博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已经是深夜十一点,本该人去楼空的练习区,只有他还在重复同一个旋转动作。运动鞋碾过地板发出细碎的摩擦声,汗水顺着下颌线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水渍,很快又被他下一个跳跃的脚步盖住。
三天前出道名单公布时的场景还在耳边回响。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半天就传遍了整个训练营。
白天训练时,原本还会偶尔搭话的同期学员,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有人故意把矿泉水瓶扔在他练习的区域,瓶身滚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有人在休息区扎堆聊天,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听见:“有些人就是想走捷径,可惜啊,就算有靠山也扶不上墙。”
王一博都没理会。他从进训练营那天起就知道,沉默是对抗流言最好的武器,汗水能洗去所有质疑。只是今晚,不知怎么回事,胃里总隐隐泛着酸,连带着呼吸都比平时重了些。
他停下来,扶着镜子边缘喘了口气,视线扫过角落里的水杯,那是他晚饭时带来的,透明的杯身还剩大半杯水,杯盖拧得好好的。
喉咙干得发紧,他走过去拿起水杯,拧开盖子时没发现任何异常。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带着点若有似无的苦涩味,他以为是自来水的味道,没太在意,仰头又喝了两口。
没过五分钟,腹痛突然袭来。
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着胃壁,又像是有只手在里面狠狠搅动,疼得他瞬间弯下腰,手死死按在小腹上,冷汗一下子就浸湿了后背的训练服。他想直起身去找纸巾,刚迈出一步,一阵更剧烈的绞痛让他踉跄着撞到了镜子,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镜子里的少年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连眼神都开始涣散。他咬着牙想撑住,可身体却越来越软,最后沿着镜子滑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唔……”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意识渐渐模糊,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就在这时,训练室的门被推开了。
肖战站在门口,原本是来提醒一下王一博早点回宿舍休息,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他瞳孔骤缩,快步走过去,蹲下身轻轻碰了碰王一博的肩膀:“王一博?你怎么了?”
指尖触到的皮肤滚烫,肖战心里一紧,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体温很高。再看他蜷缩的姿势,脸色惨白的样子,肖战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声音都有些发颤:“哪里疼?告诉我。”
王一博迷迷糊糊中听到熟悉的声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艰难地睁开眼,视线聚焦在肖战脸上,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肖老师……胃……痛……”
话音刚落,他就疼得浑身发抖,无意识地往肖战身边靠了靠,头抵在他的膝盖上,小声呻吟:“痛……好痛……”
肖战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疼得他喘不过气。他立刻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报地址的时候手都在抖,目光却始终落在王一博身上,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试图缓解他的痛苦:“别怕,救护车马上就来,我在这儿。”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肖战的手心感受着王一博的体温变得越来越高,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嘴里反复念叨着“战哥……好疼”,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肖战怕他咬到舌头,想找块毛巾给他垫着,可一离开,王一博就会不安地皱起眉,手胡乱抓着,像是在寻找依靠。
肖战只好放弃,重新蹲下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轻轻揉着他的腹部,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小一博,再忍忍,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嗯?”
王一博似乎听懂了,在他怀里蹭了蹭,呼吸渐渐平稳了些,只是额头的汗还在不停地流。肖战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又疼又怒。
救护车的鸣笛声终于在外面响起,肖战立刻抱起王一博,动作轻柔却迅速地往门口走。王一博身高比自己矮不了很多,可肖战却觉得怀里的人太轻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这阵子高强度的训练,已经让王一博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
“坚持住,马上就好。”肖战在他耳边轻声说,脚步更快了。
医护人员接过王一博,给他做初步检查时,肖战一直守在旁边,紧紧握着他的手。医生说初步判断是急性肠胃炎,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需要立刻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肖战点点头,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急诊室里,王一博被推进去做检查,肖战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终于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的衬衫已经被王一博的汗水浸湿了一大片,手心也全是汗。
等待结果的时间里,肖战一直坐在长椅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王一博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的样子,还有他小声喊“战哥好痛”的声音,每想一次,心里就疼一次。
他还记得第一次在训练营见到王一博时,那个少年站在角落里,沉默地练着舞,眼神里满是倔强和坚持。他知道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很有天赋,只是性格内向,不擅长表达,所以才会默默帮他整理计划表,给他准备营养餐,想让他在训练营里能顺利些。
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关心反而成了别人攻击王一博的理由,甚至让他受到了这样的伤害。肖战心里充满了自责,如果他能早点发现,早点保护好王一博,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说:“病人是急性肠胃炎,是服用了大剂量药物导致的,幸好送来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先输液缓解症状。”
“药物?”肖战猛地站起来,眼神冰冷,“确定吗?”
“确定,血液检查里有明确的成分。”医生点点头,“这个剂量应该是有人故意放的,你们最好注意一下。”
肖战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他谢过医生,跟着护士去了病房。他掏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让他立刻去训练营调查今天谁接触过王一博的食物和水杯,然后又给公司打了电话,语气严肃地要求彻查此事。
王一博躺在病床上,还在昏睡,脸色比刚才好了些,但还是很苍白。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掉,顺着针头流进他的血管里。肖战坐在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依旧有些凉。
他看着王一博安静的睡颜,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少年明明那么努力,那么优秀,却要承受这些无端的恶意。
过了一会儿,王一博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到肖战坐在床边,眼神还有些迷茫,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声音沙哑:“战哥……我……”
“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吗?”肖战立刻打断他,语气里满是关切。
王一博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其实知道是谁做的,吃过晚饭回来休息时,他看到有两个学员在他的水杯旁边徘徊,当时没在意。
肖战看出了他的犹豫,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语气坚定:“别担心,事情战哥会处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
王一博看着肖战认真的眼神,心里一暖,眼眶有些发热。他点了点头,小声说:“谢谢肖老师。”
听到称呼又变回了肖老师,肖战无奈的摇了摇头,“跟战哥还客气什么。”肖战伸手帮他掖了掖被子,“饿不饿?我让助理带点粥过来。”
王一博摇了摇头,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或许是因为有肖战在身边,他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腹痛也缓解了不少,很快就又睡着了。
肖战看着他熟睡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他拿出手机,看到助理发来的消息,说已经查到了是谁在水杯里放了药物,是两个因为王一博超过而心怀不满的学员。肖战眼神一冷,回复助理:“明天把证据交给公司。”
做完这些,他又给公司打了电话,态度强硬地要求公司给出说法。公司那边一开始还想敷衍,说会“酌情处理”,可在肖战的坚持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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