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

书名:捡了个宝贝,这宝贝有点气人
作者:小小财运魔法师

魏婴是在一种温暖而安稳的包裹感中醒来的。意识如同潮水般缓慢回归,最先感受到的是手臂和颈侧伤口的钝痛,以及喉咙火烧般的干渴。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医疗室熟悉的天花板,光线柔和。他微微侧头,随即整个人都怔住了。

蓝湛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头枕在交叠的手臂上,趴在床边睡着了。他依旧穿着昨夜那身被雨水和血渍浸染后微皱的衬衫,头发有些凌乱,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呼吸平稳而深沉,显然是累极了。

而魏婴的手,正被蓝湛的一只手紧紧握着。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温热干燥的掌心紧贴着他的皮肤,传递着令人心安的温度。

魏婴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他静静地看着蓝湛沉睡的侧脸,平日里冷硬的线条在睡梦中显得柔和了许多,长睫低垂,遮住了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眸。这一刻的蓝湛,褪去了所有的锋芒和距离感,脆弱得……让人心疼。

昨夜仓库里惊心动魄的画面碎片般闪过脑海——爆炸的火光,飞溅的碎片,蓝湛撕心裂肺的呼喊,以及最后那个不顾一切冲过来的身影……魏婴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反手握住了蓝湛的手。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惊醒了浅眠的蓝湛。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还带着一丝未褪的睡意和瞬间绷紧的警惕,但在对上魏婴清醒的目光时,那警惕立刻化为了难以掩饰的惊喜和……更深沉的担忧。

“你醒了?”蓝湛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立刻坐直身体,下意识地探手去摸魏婴的额头,感受体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带着罕见的急切。

魏婴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而柔软。他扯了扯干裂的嘴唇,想露出一个惯有的、满不在乎的笑,却发现有些困难。

“死不了……”他的声音同样沙哑微弱,像破旧的风箱,“就是……渴……”

蓝湛立刻起身,动作有些匆忙地倒了一杯温水,小心地扶起魏婴的上半身,将水杯递到他唇边。他的动作笨拙却异常轻柔,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魏婴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缓解了灼痛感。他抬眼,看着蓝湛近在咫尺的、写满专注和疲惫的脸,心中那股异样的情绪愈发汹涌。

喝完水,蓝湛将他轻轻放回枕头上,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依旧坐在床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仿佛要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

两人一时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气氛。昨夜的生死与共,打破了所有伪装的隔阂。

“那个U盘……”魏婴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依旧虚弱,但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数据保住了吗?”

“嗯。”蓝湛点头,言简意赅,“反向追踪很成功,赵长老的残余势力和境外联系点已被连根拔起。”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做得很好。”

这句肯定,从蓝湛口中说出,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魏婴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协议内容,我总算完成得不错吧?蓝二爷是不是该考虑给我发点‘奖金’?”

他又开始用玩世不恭来掩饰内心的波澜。然而,这一次,蓝湛没有接他的调侃。

蓝湛沉默地看着他,目光深邃如同幽潭,里面翻涌着魏婴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情绪。他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魏婴脸颊旁的一缕碎发,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魏婴,”他开口,声音低沉而郑重,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没有协议了。”

魏婴的心猛地一颤,瞳孔微缩:“……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蓝湛的目光牢牢锁住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从今往后,你留在我身边,不是因为任何协议,而是因为我需要你,我……”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吐出那两个字,“……想要你。”

不是利用,不是合作,而是直白到近乎赤裸的占有和渴望。

魏婴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看着蓝湛。他看着那双浅色眼眸中毫不掩饰的、如同岩浆般滚烫的情感,看着那平日里冷若冰霜的脸上此刻流露出的、近乎脆弱的坦诚。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震惊、茫然、一丝隐秘的喜悦,还有巨大的不知所措,交织在一起,将他淹没。

“你……”魏婴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蓝湛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那紧握着他的手,掌心微微渗出了汗,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窗外,天色已经大亮,金色的阳光穿透玻璃,洒满房间,驱散了最后一丝夜的阴霾。新的一天,开始了。

在这片破晓的光辉中,魏婴看着蓝湛眼中那不容错辨的、为他而燃的火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一种豁出去的释然:

“蓝湛,你他妈……终于说人话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好”或“不好”,但这句话,以及他反手更加用力地握紧蓝湛的手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蓝湛的眼中,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亮,如同冰雪初融,万物复苏。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住魏婴的额头,闭上眼,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悠长的叹息。

“魏婴,”他低声呢喃,如同立下最郑重的誓言,“别再受伤了。”

魏婴感受着额间传来的温度,闭上眼睛,嘴角缓缓扬起一个真实而放松的弧度。

“看你表现。”

曙光之中,某些坚固的壁垒彻底崩塌,某些崭新的东西,正在野蛮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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