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博攀附在肖战背上,“臭道士,带我去人世间转转吧,求求你了。”
肖战止住脚步,“下来。”
“不嘛不嘛,你不答应我就不下来。”他不依不饶的闹着,肖战指尖一动他被收回了玉佩里,肖战耳边还是他的尖叫声,“安静些。”
“臭道士!你凭什么把我关在玉佩里,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一博只能在玉佩里无能的叫嚷着,肖战充耳不闻继续前行。
行至某个村庄,肖战察觉到一丝鬼气,他将腰间的玉佩摘下来塞进怀里,玉佩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到了体温,就连玉佩里的一博都感受到了温暖,还有浓烈的罡气和稳健的心跳声。
他将耳朵贴在结界处仔细听着心跳声,感受着身体的温度,舒畅的叹了几声。
肖战嫌他吵施了个噤声咒,朝散着鬼气那处疾行而去。
一户农院里停着一具中年人的尸体,肖战跃到墙头仔细看了看,尸体上方飘着中年人的灵魂,鬼气就是从他身上散出来的,看的出来他怨气极深,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练成厉鬼,届时定会霍乱一方。
肖战站在墙头掐诀念咒,一道淡淡的金光将散着鬼气的灵魂笼盖其中,那灵魂尖啸着,他才成鬼不久,他的仇还未报,还不想就这么消散,他朝着肖战的方向张牙舞爪,肖战更快的念动往生咒,那道灵魂越来越淡,最终消散于金光中。
这一切一博没有看到,却听的一清二楚,那鬼叫的凄惨至极,似是有什么莫大的冤屈,刺的他耳朵有些疼痛,他捂着耳朵蹲着。
肖战胸口处感应到玉佩在瑟瑟发抖,发抖的是玉佩里的一博,他轻轻按住胸口,一股温暖的力量传入玉佩里,玉佩里的一博逐渐被温暖包裹放松下来。天快亮时肖战才进城,找了家客栈落脚,他本是不打算再入尘世的,奈何想到一博的情况,为了能超度他肖战还是觉得入尘世,寻一寻他的生平。
进了房间肖战才将他从玉佩里放出来,一从玉佩里出来一博就扑到肖战身上,扯着他的头发,“臭道士!你欺负我,欺负我,还吓唬我!咬死你啊!”
肖战一根手指抵在他额头上将他推开,“别闹了,不是到尘世玩玩么,带你来了。”
一博放开了他的头发,挂在他身上攀着他的肩膀,骤然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自然,你可以去看看。”
一博冲他身上跳下来,一瞬间飘到窗边,他看到了街上攒动的人头,喧闹的声音,叫卖声,讲价声,嬉闹声,他打了个哆嗦,眼眶发酸的想哭,瘪了瘪嘴转身又飘到肖战身上抱住他,“臭道士,你真好!”
肖战将他扯了下去,“我要休息,你可以自己出去玩。”他在虚空画了一道符咒倒入一博身体里,“去吧。”
一博应了声好就要从才窗口飘出去,肖战一勾手指他又被扯了回去,“干嘛呀,让我出去啊。”
肖战扫了他一眼,手一挥给他换了身衣裳,“不能飘,要走,用腿走,知道吗?要像个人,如果因为你引起了骚乱你以后就不要妄想出去玩了。”
一博冲他吐了吐舌头,“知道啦知道啦。”
他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像个真正的人一样。
“这样可以吗?”他昂首挺胸的走了一圈,傲娇的冲肖战扬起下巴,肖战点了点头,捏了个小钱袋扔给他,“买东西记得给钱,找不到回来的路就喊我,去吧。”
一博走后肖战盘膝而坐,快速入定,他分出一丝神丝跟在一博身边,能感知到他身边发生的一切。
一博对一切都很新鲜,活的人,活的动物,街边摆的摊,卖的吃的,用的,玩的,就连吹过的风他都觉得新鲜,站在街道上深吸了几口气,就好像他真的是个活人一般。
他在街上走着,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要忙不过来了。
空气里全是热闹的声响,小贩拖长了调子的吆喝,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还有那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胡琴,缠缠绵绵的。他先是被一个画糖人的老翁吸住了脚,看那琥珀色的糖浆如何灵巧地流成一只振翅的凤凰,他掏出一文钱,换来一只,拿在手里却舍不得吃,只觉得阳光下那糖晶亮得晃眼。
没走几步,一股焦香又拽住了他。是刚出炉的胡麻饼,饼上芝麻密密地铺了一层,烤得金黄。他买了一个,烫得左手倒右手,咬下去“咔嚓”一声,满口都是麦子和芝麻混合的焦香,好吃得他眯起了眼。
正嚼着,前头一阵叫好声浪涌来,他踮起脚尖,只见一圈人围着几个杂耍艺人,那汉子竟把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吞了下去!他看得忘了嘴里的饼,直到那汉子抱拳讨赏,他才慌忙摸出几个铜板扔进铜锣里,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再往前,一抹晶亮的嫣红撞入眼里。是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草把子上斜插着一串串红果,亮晶晶的糖壳在日头下像宝石。他立刻又买了一串。咬开那层脆甜的糖衣,里面山楂的酸便猛地溢满口腔,激得他打了个小小的颤,可那酸过后,又是更绵长的回甘。他一边吮着糖渣,一边想着,这市井的热闹,这不比跟在肖战那个冷冰冰的臭道士身边有趣多了。
一路走着他又被一家铺子门口小二的拉客声吸引,不知不觉走了过去,冲门口的小二笑笑抬脚进了酒家。
店小二看他这生嫩模样,心里早已明白七八分,面上却堆着笑:“小郎君用些什么?”
一博才刚坐下,生怕露怯便学着邻桌客人的腔调,清了清嗓子:“切二两……呃,羊肉,再、再烫一壶酒来。”
酒先上来了,粗陶壶冒着热气,他好奇地端详这琥珀色的液体,学着大人的样子小啜一口,顿时被那辛辣呛得皱紧了眉,这味道与想象中截然不同,哪有糖葫芦半分的甘美?
也不知道这么辣口的东西那些人是怎么喝出美味的感觉的。
可既已点了,总不能浪费。他憋着气,一口接一口地往下灌。奇怪的是,几口下肚,那辣意渐渐化作暖流,四肢百骸都舒坦起来。
他再抬头时,发觉眼前桌椅都在微微晃动,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时已扬得老高。柜台后那掌柜,方才还板着脸,此刻瞧来竟有三分慈眉善目。他摸出钱袋子付钱,动作慢了许多,说话也带了点软糯的拖音:“多、多谢招待……”
起身时一个趔趄,幸好扶住了门框,微风拂面,他只觉得整条街都笼在一层柔光里,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絮上,轻飘飘地往外走去。
客栈里的肖战察觉到他有醉意,心下叹息,叹了口起身离开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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