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厅的音乐还在震着耳膜,可王一博的注意力却像被窗外那道人影钉住了,连下一个动作的节拍都踩空了半拍。他借着擦汗的动作低头,指尖反复摩挲着掌心里那颗奶糖——糖纸被攥得发皱,透明的糖衣隐约能透出里面乳白色的糖块,像藏着个没说出口的秘密。
“一博,发什么呆呢?该合音乐了!”领舞的同学拍了他一下,他才猛地回神,匆匆应了声“来了”,却在转身时,又忍不住往窗外瞥了一眼。
老槐树下的红光已经灭了,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肖战走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心里就莫名空了一块,连指尖的糖都好像没那么硌手了。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排练上,可旋转、跳跃时,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看不见的目光,让他动作发紧,连额角的汗都比刚才多了几分。
好不容易熬到彩排结束,其他同学勾肩搭背地去吃夜宵,王一博却找了个借口留在最后。他收拾好背包,故意磨蹭着系鞋带,眼角却一直盯着窗外——直到确定楼下真的没人了,才慢吞吞地拉开排练厅的门。
夜风裹着点凉意吹过来,他下意识裹紧了卫衣,刚走下台阶,脚步却顿住了。
老槐树下的石凳上,放着一个浅棕色的纸袋,袋口用麻绳松松系着,旁边还压着一张便签纸。
是肖战的字迹。
“排练辛苦,热牛奶记得趁热喝,凉了会腥。——肖战”
王一博走过去,蹲下身拿起纸袋,指尖触到袋子时,还能感觉到里面的温度。他解开麻绳,里面果然是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杯壁上贴着张小小的贴纸,画着一只歪头笑的兔子,和他掌心里那颗奶糖的图案一模一样。
纸袋最底下,还压着一颗大白兔奶糖,糖纸是新的,没被揉皱过。
他捏着那颗新糖,又低头看了看掌心被攥皱的旧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刚才在楼上看到的猩红烟火、肖战沉默的背影、此刻还温热的牛奶……这些碎片凑在一起,让他忽然想起罗平的油菜花田——当时他以为只是陌生人随手递的糖,现在才明白,有些相遇,从一开始就不是巧合。
王一博抱着纸袋,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他没喝牛奶,也没拆那颗新糖,只是把掌心皱掉的糖放在膝盖上,慢慢展开被揉得变形的糖纸。透明的糖衣已经被体温焐得有点软,他盯着糖纸上的兔子图案,忽然想起肖战递糖时的样子——有时是笑着塞进他手里,有时是趁他不注意放进卫衣帽子里,每次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从没有过强迫。
他一直以为肖战是在“钓”他,像论坛里说的那样,用温柔当诱饵,等着他上钩。可现在才发现,真正被动的人,好像是自己。
从在树下被那个笑容晃神开始,到忍不住搜索“肖战 罗平”,再到今天看到他抽烟时的慌乱……他早就一步步跟着肖战的节奏走了,却还嘴硬地用薄荷糖掩饰,假装自己无动于衷。
王一博拆开那颗被攥皱的奶糖,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比平时吃的更甜一点,大概是被手心焐久了。他没像往常一样立刻找薄荷糖,只是慢慢嚼着,任由那股甜味顺着喉咙往下滑,暖到了心口。
牛奶的热气透过纸袋渗到指尖,他低头看着杯壁上的兔子贴纸,忽然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备注为“肖战”的陌生号码,犹豫了很久,终于打下一行字:“牛奶很好喝,谢谢。”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他立刻把手机塞进兜里,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耳根又开始发烫。他抱着纸袋站起身,刚走了两步,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一下。
是肖战的回复,只有短短一句话,后面还跟着个兔子表情:“明天早课,学弟早点休息~”
王一博盯着那个兔子表情,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又赶紧绷住,假装自己只是被风吹到了。他加快脚步往宿舍走,怀里的牛奶还热着,掌心的糖纸被他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了卫衣口袋里。
路过便利店时,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拿薄荷糖,而是站在货架前,盯着那排大白兔奶糖看了很久,最后拿起一包,放进了购物篮里。
回到宿舍,他把牛奶喝了,把新糖和便利店买的奶糖一起放进抽屉,却把那张叠好的皱糖纸,夹进了那本写着“罗平”的旅行笔记本里,正好压在那张“三月廿一,金浪里见”的便签纸上面。
关灯躺在床上,王一博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暗着,却好像还能感觉到刚才回复时的心跳。他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第一次没有因为肖战的事烦躁,反而觉得心里甜甜的,像含着一颗没化完的奶糖。
或许,不用再找薄荷糖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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