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博从玉佩中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他只知道自己的灵魂都变的淡薄了，他只记得昨天自己去了酒家，吃了东西还喝了酒，在之后他就不太记得了。
盘膝坐着抱着头想了好久都没想起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怎么回到玉佩里的，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白色长发被他抓的有些乱。
“肖战，肖战啊，臭道士，你在不在啊臭道士。”他在玉佩里大声叫着肖战，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他以为肖战又给他施了噤声咒，懊恼的直跺脚。
肖战被他吵的无法专心打坐，叹了口气睁开眼 ，手一挥他从玉佩里出来了，他在地上转了一圈才稳住身形，还是晕的厉害，肖战无奈摇摇头，“醒酒了？”
“先别说这个。”他晃晃悠悠坐到床边靠在肖战身上，“我晕的厉害，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不是人，吃了凡间的东西对你当然有影响。”肖战解释了一句，“昨天发生了什么可还记得？”
他闭着眼睛摇头，“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喝了酒，想回来然后就不记得了。”
肖战一挥手将他推到床尾，随手扔了枕头让他靠着，“我昨日是在郊外的一处破院子里找到你的，真的想不起来是如何到那里去的？你当时缩在一个酒坛里。”
一博瞪大了眼睛，“酒坛？怎么可能？”要不是因为肖战不是那种屑于说假话的人他都要怀疑肖战是不是在骗他了，“我完全不记得了。”
“小鬼，这世间远比你想象的要危险，还要再玩吗？”肖战问他，他噘着嘴摇了摇头，“我以后难道一直要这样了？”
“不会，过些日子就会恢复。”肖战起身，又将他重新将他收进玉佩里，离开客栈。
集市的人声、气味、色彩，像一块过于浓艳的织锦，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淹没。
一博还是喜欢且沉溺于凡世间的热闹，他像一尾灵活的鱼，在其中穿梭自如，一会儿蹲在吹糖人的摊子前眼巴巴地看，一会儿又挤进人群里看猴戏，那演猴戏的汉子锣敲得震天响，披着破旧红褂子的猴子端着个破铜盘，滴溜溜转着眼珠作揖，一博看得眼睛发亮，拽着肖战的袖口晃了晃，“肖战，你看它多乖，给它几个铜板吧！”
肖战被他拽得袖口往下沉，垂眼看了看那只皮毛有些黯淡的猴子，又看看身边这小鬼亮得惊人的眼睛，终究还是从袖袋里摸出几个铜钱，当啷一声扔进铜盘里。
猴子呲牙叫了一声，似在道谢，一博立刻眉开眼笑，比那得了钱的耍猴人还高兴。
“走吧。”肖战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波澜，“再耽搁，这个速度天黑前都出不了城。”
“哦。”一博应了一声，脚步却黏在原地，目光又被旁边卖绢花的小摊吸引过去，那上面有一朵用月白绸子做的，花瓣层层叠叠，像拢着一捧月光，他多看了两眼。
肖战已往前走了几步，察觉他没跟上，停下回头，顺着他的视线瞥见那朵绢花，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走回去声音有些低沉的说，“这东西你用不上。”
一博立刻缩了缩脖子，小跑着跟上来，嘴上却不肯服软，小声嘟囔“走就走嘛……凶什么，在我怎么就用不上了，烧给我嘛。”
肖战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一博仗着烦人看不到他在街上到处乱窜，这看看那瞧瞧，对什么都感兴趣，肖战脚步不停的往城外走，一博也只能尽量跟着他走，即便如此也走了一个多时辰。
离了那喧嚣的镇子，周遭骤然安静下来，官道两旁是望不到头的田野，刚下过雨，土路被车轮和牲口蹄子碾出深深浅浅的坑洼，积着浑浊的水。风刮过来，带着晚秋的凉，穿透一博虚无的魂体，他打了个寒噤，不声不响地往肖战身边又挨近了些。
肖战目视前方，脚步不疾不徐，灰白道袍的下摆拂过路边的野草，沾上些许湿泥，他能感觉到身侧那股阴凉的、属于魂灵的气息紧紧贴着，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
“累了？”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暮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博猛摇头，嘴硬：“不累！”顿了顿，又小声补充，“就是这路不好走，我能飘着吗？”
肖战停下脚步，解下腰间挂着的那个不大的皮水囊，拔开塞子，递过去。“喝口水。”
一博愣了一下，接过水囊，他是鬼，本不需饮食，但肖战的水囊里装着的可不是普通的水，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做出喝的动作，一股极淡的、温润的灵力顺着喉头滑下，熨帖着魂体因离开人群聚集之地而泛起的些微不适。他舔了舔嘴唇，把水囊递回去，眼睛弯了弯，“甜。”
肖战没接话，收回水囊，继续往前走，水囊里装着的是朝露，是离开前玄真为他准备的。
天色渐渐沉下去，远处的山峦轮廓模糊起来，像滴在宣纸上的浓墨，官道上行人愈发稀少，最后只剩下他们这一人一鬼，踏着渐起的暮色，走在空旷的天地间。
一博起初还安分，过了一会儿，又开始不安生，他踩着路边的狗尾巴草，看草叶弹起，溅开细碎的水珠，又去够垂到路旁的槐树枝，手指穿过枯叶，带不起一丝颤动，他玩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无趣，又蹭回肖战身边。这时天色已暗，他也没什么顾及了直接趴伏在肖战背上，他没什么重量，肖战岁感觉不到重量却能感受到独属于他的气息，一低头就能看到盘在他腰上的两条腿。
他没阻止他的行为。
天彻底暗下来后肖战掐了个决，脚步悬浮飞速离开了官道，走上了一条田间小路，一路进了山，一博趴伏在他肩上，嘴里叼着根草屑，“我们要去哪里啊？不会是就要回山里了吧？”
肖战依旧没有搭理他，直到钻进了深山老林深处，寻了个灵气充沛的地方才停下，双指一挥一博就从他背后站到了他身前不远处，“今夜在此落脚。”
一博跺了跺脚，转头飘远了些不想搭理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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