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刀挺锋利的，路灯下的手早已被鲜血染红，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季然气的骂了句脏话，想仔细看看伤情，却被王一博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去医院吧，博哥，你知道的，咱们学校里的omega知道你为我受伤，会撕了我的。”
？
“不用。”王一博嫌弃的皱了皱眉，片刻，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看向了季然，
“你说，我的手受伤了，喜欢我的omega会怎样？”
后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的有点懵，
“那肯定是万分心疼啊，你这伤的是右手，握笔吃饭都难，喜欢你的人知道你是因为我受伤的，那不得撕了我啊？”
“真的？”
“当然了！都得亲自喂你吃饭，当然，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喂你，虽然我不是omega——”
说到这，季然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后退了两步，
“博哥，你？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
王一博没承认却也没否认，只是伸出受伤的手在季然面前晃了晃，眼尾都染上了些许笑意，“秘密。”
季然哪里还顾得上伤不伤的了，抓住了王一博的另一只胳膊，眼睛瞪得老大，“我靠，真有啊！谁啊？”
后者并没回答，嘴角的那抹笑却迟迟未曾落下，在深秋，平添了一抹暖色。
人本来就是单一枯燥的画册，直到来了另外一个人，给这黑白涂鸦上填了色。
季然之前觉得王一博这样的优性alpha就像是一块可望而不可即的冰山，如今才惊觉，无论什么样的身份，在心里住下一个人之后，都会化作冬雪散尽的那一抹春风。
他不由的看呆了，手也跟着脱了力，喉结微动，半天才挤出了一句话，
“博哥，我要是omega我也爱你。”
？
从学校回来后，肖战便一直心不在焉的，莫名其妙的，心脏像受过挤压一般，一个劲的和他叫板，空落落的发疼。
不知道是不是受发情期影响，随着栀子花味道的消散，他也越来越发的不安，包括吃饭的时候都一直在走神，有一筷子甚至一点菜都没夹到便被送进了嘴里。
明明嘴里一点东西都没有，却自顾自的咀嚼着，像个按程序工作的机器人。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肖女士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提醒道，“空气好吃吗？”
肖战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时，满眼的茫然，“嗯？”
“战战，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股清淡且陌生的信息素在周围若隐若现，肖芝芝眨了眨眼睛，筷子一顿，“战——”一句话还未出口，面前的少年便慌乱的站起了身，说了句，“我吃饱了。”便匆匆回了卧室。
欲盖弥彰，我又不会多问。
女人看着紧关的房门，摇着头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嘴角却是含着笑的，这个时期的孩子都要有自己的空间的，既然不想说，她便不问。
肖女士单独留下了一些菜放到了锅里，稍微热热就能吃，心事归心事，总不能饿着自己不是。
收拾好后，她又切了些水果放到了餐桌上，明明走到了肖战的卧室门口，却还是停住了要敲响房门的手，管多了怕孩子烦，不管的话，自己还担心。
犹豫了半晌后，最终还是退步了，直接喊了一声，“饿了锅里有菜，桌子上有水果记得吃。”
“好。”
得到肖战的回复后，这位母亲才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害，还真是，孩子大了不中留哦……
要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呢？
肖战觉得自己和窗外在空中不断打着旋的树叶大差不差，漫无目的，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能被风推着乱窜。
自家妈妈刚才一定是闻到了……
肖战栽倒在床上，只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好烦好烦。
本想发个朋友圈吐槽一句，却在点开动态的瞬间，看到了对他来说堪称于惊悚一句话，
[季然：我要是omega，我也爱王一博！］
？
肖战揉了揉眼睛，眼睛瞪得老大，确定自己的视力没出现任何问题后，直接坐直了身子，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去问候了季然，一个问号，简洁明了。
[？］
对方回复的很快，[别问我为什么，你要是omega，你也会爱王一博。］
what？
肖战被这一句话重创，咳了半天，一张脸像是被撞破了心事似的，涨的通红，想回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谁能告诉他，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王一博到底对季然干了什么？一个铁骨铮铮的纨绔子弟，就这样emmm……爱了？
[你不懂。］
[但你迟早会懂的。 ］
……
无语，真的，无语。
肖战失眠了，脑子里全都是季然发来的那句话，[你要是omega，你也会爱王一博的。］
他心烦意乱的踹了踹被子，只觉怎么躺着都不舒服，眼睛半睁不睁的，从天黑熬到窗帘的缝隙中透出微光，校服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在昏暗的角落里勾着魂似的，叫嚣个不停。
“艹……”肖战坐起身凝视了半晌，心中的两个小人打了半天的仗，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方取了胜，总之，回过神来时，那件衣服已经上了他的床。
黑暗中，少年用被子将其盖了个严实，就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藏着掖着，生怕别人发现，虽然他的卧室里根本就没有别人。
“我才不是因为这个味道，我只是喜欢这个校服。”
“就是这样的。”
他自己嘀咕了半天，也不知道说给谁听，在心中的小兽终于安静下来的那一刻，肖战才闭上眼睛，将自己也挪到了被子里。
白日里的拥抱还带着余温，在夜里依旧放浪形骸，他想清醒，却不受控了，
“栀子花，原来是这个味道啊……”
那片叶子终于落了地，魂归故里，一夜无梦。
早上起床的时候，肖战并没注意到校服，直到出发去学校前的那一刻，才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所干的荒唐事，一时间烧红了脸。
他拿着那件皱皱巴巴的衣服，站在镜子前好半天才回过神，“太……变态了。”
晚上似乎还能给自己找个理由，白日里却不行了，什么喜欢校服啊，你就是馋王一博的味道。
肖战生平第一次审视了自己，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后又“毁尸灭迹”，直接把那件伴他入眠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
“再见！”我的栀子花校服。
昨天晚上没睡几个小时，出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单元门口，林航安静的站在那里，似乎是等了有一会儿了，见他来，递上了手中依旧温热的牛奶。
明明是这么多年以来的习惯，如今落在肖战手中，却有千斤重，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是喜欢林航的，却也开始带着些许的遗憾逐渐退步了，人可以被情绪左右，犯很多错，但不能明确的知道这条路不可行后，还步步错。
林航和他，自分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两条路上的人。
肖战思索再三，还是把那盒牛奶还了回去，长时间的习惯可以抹去很多礼节，他也不需要找什么借口，
“林航，以后不用给我带牛奶了。”
秋风似乎比昨天更凛冽了些，柏油马路旁的树都被刮的摇摇欲坠，他只知道身侧的男孩听完这话后步伐一顿，停在了原地，声音永远如泉水般温柔，十年如一日的，
“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
迟来的钝痛和风里卷着的沙子一起迷了肖战的眼睛，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样的决定，可人要如何一下就放弃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呢？
肖战没有那么狠心，再说些什么割舍的话，哪怕林航没有这句质问，只是一句简单的，“我知道了。”肖战大概率都会止不住的痛哭流涕。
“我明天想喝豆浆。”肖战眨了眨眼睛，终究没有狠下心，转瞬又把刚刚退货的牛奶拿到了自己手里，弯了弯眼睛，扯出了一抹笑，
“今天勉为其难的再喝一天牛奶吧。”
林航表情没变，人太了解一个人未必是好事，他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却也什么都没问，顺着肖战给的台阶走了下去，“好。”
既然说不清，道不明，那所有的未来，就让时间的齿轮去做决定吧。
肖战进入班级后才收回表情，季然难得这么出息，不仅来上了早自习，还没睡觉，异常亢奋的看着班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活像个等待主人回家的大金毛。
“你什么毛病？”
肖战一肚子的怨气，正愁没地撒，便想起了昨天晚上这人说的那句害他失眠的话，顿时找到了情绪输出口似的，“你——”
一句话才说了一个字，他便看见“金毛”的眼睛一亮，神犬附体似的，开心的一拍桌子，对着门口喊了一句，“博哥！”
……
怕什么来什么，肖战听到这名字，顿时蔫了，僵硬的回过身，假装自然道，“你来啦？”
……
越想假装自然便越不自然，周围人全被他这一声堪称“做作”的三个字给雷到了，本身落在王一博身上的视线一齐的放到了他身上。
一时间，鸦雀无声。
“什么情况，铁血beta也娇羞？”
“继季然爱王一博后，肖战也爱王一博了吗？”
这一声不算小，林航自然也听到了，眉头紧锁的看向肖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当事人此刻只想原地移民去火星，再也不问尘世间尔虞我诈。
mad，讨论就讨论呗，能不能背着他点啊！？谁爱王一博啊？！你才爱王一博，你全家都爱王一博！
肖战的耳朵早已红透了，二人对视了半晌，片刻宁静后，王一博才走到了肖战身边，用左手抚过了肖战的发丝，动作很轻，轻到他以为是秋风拂过。
“嗯，来了。”
身后人落座，吸气声在刹那间此起彼伏，间接的印证了那触感并不是秋风，肖战的睫毛微微颤动，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半天才回过神，伸手去摸了摸自己早已滚烫的耳朵。
是秋天了吧，怎么感觉……比夏天还要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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