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有心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大学学的是法律,他以为这个世界上虽然有黑暗的地方,但是大部分时候,人们是可以平等地生活的。
但是等进了娱乐圈,他才发现,原来有这样一个地方,藏污纳垢,对大恶视而不见,对小恶习以为常。
而作为这个圈子里普普通通的一个小明星,总是会有人踩到他头上的。
就像明明什么都有,却还要处处针对他的余望。
但其实有时候他又觉得余望很可怜。
他一开始,以为是因为自己和余望有几分相似,王大总裁爱而不得,才找了他。
但是等余望出现在娱乐圈,出现在王一博身边的时候,他又发现,王一博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余望。
因为他依旧留在王一博身边,而余望也从一开始面对他的时候,如看灰尘一般,不把他放在眼里,到今天的越来越妒忌、怨恨。
他看着回想着余望的怨毒的神情,心里隐隐对王一博也怨恨了起来。
如果这真的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王一博为什么又要把他拉进来呢?
在余望向他示好,心甘情愿跟着他之后,王一博为什么还要留着他?
导演助理过来催肖战去拍戏,被周泽吼了一通。
导助苦哈哈地说:“我也没办法啊,我也只是一个打工的,导演说啥我哪能反驳……”
肖战刚想说,我换了衣服就去。
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有几个小明星激动地往门口跑,边跑边说“王总来了”。
肖战愣了一下,想着王一博来了应该也不是来找自己的,低头把药膏收拾好打算去换衣服。
周围突然安静了一瞬。
肖战还来不及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头顶就被一片阴影笼罩住了。
男人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下,然后他的动作一僵,蹲下来捧着肖战的小臂,沉声问道:“手怎么了?谁弄的?”
肖战还来不及回答,余望先走了上来。
“一博,是我不小心,拍戏的时候不小心把汤撒到肖战身上了,我……”
余望在赌,他赌王一博会像以前那样,淡淡地说一句“下次注意”,并不会在公众场合明晃晃地护着肖战——即使错的人是他,肖战是无辜的。
王一博猛地站了起来,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他在王家家主的位置上坐了接近三十年。
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不是余望这种只会耍小心眼的少爷能承受得了的。
余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愣了一下才勉强挂上笑容说:“一博,我也是不小心,我……”
王一博冷冷道:“这点戏都拍不好,还害得对戏的演员受伤,能是一句‘不小心’就概括的?”
余望被王一博脸上的怒气和凶狠吓住,他颤巍巍地说:“我、我可以道歉,我……”
王一博冷笑一声:“不必了,你的道歉值几个钱,会演戏的人多得是,亏得战战脾气好,才能跟你一直演对手戏。”
王一博几句话杀人诛心,一下揭穿了余望虚伪假善的表皮,十足地维护肖战的同时,把他踩得一文不值,甚至还有点要换掉余望的角色的意思。
男人说完,他没有理会惨白着脸晃晃悠悠就要倒下的余望,蹲下身握住了肖战的手臂。
他仔细看了看,心下稍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不可逆的损伤,只是疼是免不了的。
“去买几个冰袋回来。”
王一博蹲在肖战面前深深皱着眉,头也不抬地说,旁边立刻有人行动起来。
不过一分钟,就有人从后勤那里拿来了干净的冰袋。
王一博拿了药膏要给肖战抹,刚刚肖战没来得及抹手臂,只给严重一点的手背摸了药膏。
肖战被王一博蹲在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还要给他抹药膏吓了一跳。
他作势就要把手抽回来,但是男人一用力,没让他成功。
王一博又气又心疼。
心疼肖战什么都自己受着,从来不在他面前讨巧撒娇耍心眼,被欺负了也不和他说。
更气自己以前明知余望存着欺负肖战的心思,却没有为他出头,让余望一次次越来越嚣张。
王一博低头在肖战的掌心亲了一下,周围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响起。
“乖一点不要动,我帮你抹药。”
王一博帮肖战处理了手臂上的伤,拿着冰袋给他冷敷。
在他的逼问下,肖战才承认自己身上也被烫到了。
恰巧这个时候导演谄笑地来和王一博打招呼,周泽一句“王总来了,战战今天晚上还要拍戏吗”,瞬间把导演给摁在了王一博的枪口底下。
王一博舍不得和隐瞒伤势的肖战生气,难道还不能和欺负他家小朋友的人发火吗?
他冷冷笑着说:“刘导,好久不见。”
刘导一边在心里大骂肖战身边这个多事的助理,一边脸上冷汗直流地解释。
“王总,我、我这剧组经费也吃紧,这场地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都是钱,我也得向投资人负责啊,您说是不是?”
王一博皮笑肉不笑,刘导在娱乐圈淫浸多年,也被他的眼神看得腿软。
“啊、啊欠!”
这么紧张的氛围下,肖战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也不想,刚刚被泼了之后,里面的衣服不能穿了,他只穿了一件衬衫,露着手臂又拿冰袋在自己身上贴着,一下就受凉了。
他尴尬得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王一博却突然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到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人身上。
然后弯腰,在周围的人的惊呼中,把肖战打横抱了起来。
肖战被吓了一跳,他在王一博怀里挣扎着:“王总……”
王一博还在生气,面色铁青地低头嘬了一口肖战的嘴唇。
肖战羞得缩成了一团。
王大总裁咬牙切齿道:“你再叫一句试试看。”
肖战闭上了嘴,瞬间安静了,窝在王一博怀里一动不动。
肖战被王一博直接带回了他住的酒店。
君越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一晚上两万块钱的那种。
肖战是被王一博一路抱回的酒店。
男人把他抱上车,又抱下车,在电梯里肖战也没有被放下。
虽然肖战觉得这样被抱着很丢人,但是他抬头偷看了一下王一博。
男人面色铁青,不是可以好好说话的样子。
于是他就乖乖噤声,缩着手像只鹌鹑一样窝在王一博怀里。
电梯在九十层停下,王一博抱着肖战,做工精致的手工皮鞋踩在走廊厚实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样的寂静让肖战心脏发紧,王一博的沉默让他害怕。
酒店门口,上次的活动主办方和酒店经理等在门口,看见王一博来了,刚想迎上去,结果王一博刷指纹进门,“砰”一声用脚踹上门。
全程没有给他们一个眼神。
两个人被关在门外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无奈叹气走人。
毕竟王大总裁现在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不是可以好好说话的样子。
王一博抱着肖战到套间的沙发前,把人放下。
“把鞋子脱了。”
肖战愣了一下,开始脱鞋,脱完之后,把鞋子摆在一边,乖乖仰脸看着王一博。
王一博快被肖战气笑了,到这个时候他还想瞒着他。
男人蹲下身握着肖战的小腿脱他的袜子。
刚把袜子脱到脚踝,王一博的脸就黑了。
肖战穿的是深色的袜子,所以他刚才没有看到血迹,但现在刚脱到脚踝,就看到被红色浸染的创可贴,王一博的眼睛被刺痛了。
“你……”
王一博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一股无名火在他的胸腔里疯狂燃烧。
但是他抬头看着肖战迷蒙疲惫的眼睛,又只好生生把这一股火给压下来。
王一博摸上肖战的脸,肖战禁不住抖了抖。
“没想打你,”男人无奈地叹息,软了表情,手指细细摩挲着肖战泛着红的脸,“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我怎么舍得?”
手下的温度高得有点不正常,王一博皱了皱眉:“脸怎么这么烫?”
王一博摸上肖战的额头,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肖战缓慢地眨了两下,坐在沙发上仰头盯着王一博不说话。
男人弯腰抱起人,走进房间把人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房间里有熏香,淡淡的,但是很好闻,和肖战原来住的酒店浓重的灰尘味一点不一样。
王一博坐在床沿上,给肖战脱袜子。
“先生……”肖战想要把脚缩回来。
王一博用了点力,握住了肖战的脚踝。
男人知道肖战今天上午磨破了脚,工作完了匆匆赶去剧组,结果看到他被余望烫伤了,压下气把人带到酒店,结果发现他发烧了。
他今天从见到肖战开始就一直压着气,但是还是动作轻柔又小心地帮人把袜子脱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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