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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

书名:替嫁 作者:绿茶豆腐花 本章字数:5286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这声母后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萧任芳的耳膜。她保养得宜的脸庞瞬间褪去血色,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被这极致的讽刺和冰冷恨意刺穿的愤怒与……一丝被剥开伪装的狼狈。暖阁内死寂了一瞬,只剩下烛火不安的噼啪声和门外越来越近,却被萧北歌带来的人死死挡住的厮杀声。

  “呵,真是逆子呢……”萧任芳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钉在萧北歌身上,“谁给你的胆子,擅闯禁宫?就凭你外面那几个残兵败将?”

  萧北歌缓缓向前踏了一步。他手中的奉天并未抬起,只是随意地垂着,剑尖的血滴在地毯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花。

  “胆子?”萧北歌唇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眼神却比刀锋更冷,“自然是母后您给的。您教会我,在这吃人的地方,要么把别人踩在脚下,要么……就被别人踩进泥里,碾碎骨头。您当年踩着平阳郡主的尸骨坐稳后宫,踩着兄长的血泪垂帘听政,如今又踩着整个蜀地,踩着无数将士的尸骸登临帝位……儿臣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他每说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那平静语调下蕴含的血腥往事和滔天恨意,如同无形的重锤,一下下砸在萧任芳的心上,让她呼吸都有些不畅。

  萧任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但面色却不显。

  “萧北歌,”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威严,仿佛此刻并非身处杀局,而是在朝堂之上,“你以为自己现在算什么东西?”

  “朝廷?你口中的那个朝廷,早就烂透了!尸位素餐者众,蠹虫遍地!连能坐镇一方,替你稳住根基的柱石之臣,如今还剩几个?你那龙椅,怕是比这暖阁的地砖还要冷硬硌人吧?坐得可还舒坦?”

  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软针,精准地刺向萧北歌称帝后最深的隐痛,根基不稳,人心离散。

  萧北歌的脚步停住了。距离萧任芳,仅剩两步之遥。他手中的奉天依旧低垂,剑尖的血滴落在地毯上,发出极其轻微的“嗒”声。暖阁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恨意并未消退,却仿佛被一层更加幽深的寒冰覆盖。

  他没有被激怒,反而像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舒坦?”萧北歌的声音同样平静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自然没有母后您舒坦。您躲在深宫,用权术编织罗网,用他人的血染红自己的路,自然觉得岁月静好。”他微微偏头,目光锐利如鹰隼,捕捉着萧任芳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只是,母后,您编织的这张网,似乎……破得有些快?”

  他缓缓抬起未持刀的手,伸出食指,虚虚点向门外那震天的厮杀声,点向那些严阵以待的黑甲侍卫。

  “您引以为傲的西军?如今大半是只认钱不认人的亡命之徒。您倚为臂膀的亲儿子杨坚?”萧北歌的唇角再次勾起那抹冰冷的弧度,“他此刻,大概正忙着替儿臣清理南门粮道的守卫,好让儿臣能顺顺当当地站在这儿,同您叙旧。”

  暖阁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萧任芳脸上那层仿佛凝固的冰壳。

  “呵……原来如此啊……”萧任芳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自言自语,“难怪……难怪你能找到这条缝。”她抬起眼,上下打量着萧北歌,最终,那目光仿佛穿透了他,落在了某个虚空之处。

  “看来,南时意在你心里……确实很重要。”她顿了顿,舌尖似乎无意识地轻轻舔过下唇,“可惜了……”

  萧北歌握着剑柄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可惜?”萧北歌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从冰层下挤出来,“可惜什么?”

  萧任芳仿佛没看到他眼中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甚至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可惜他那张脸……生得实在是……好看。”她微微眯起眼,眼神迷离了一瞬,像是在回味一件失之交臂的稀世珍宝,“眉目如画,清冷孤绝,偏生骨子里又藏着股桀骜不驯的劲儿……真是……让人心痒难耐。”

  她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点评一幅画,内容却下流肮脏得令人发指。

  “朕给过他机会。”萧任芳的语气仿佛错在南歌不识抬举,“许他高官厚禄,许他荣华富贵,甚至……暗示过他可以成为这深宫之中最特别的存在。可他呢?”她摇了摇头,脸上那点虚假的惋惜瞬间被冰冷的怨毒取代,“不识好歹!宁愿被你当成一把刀,插进朕的心窝!宁愿把自己弄得一身血污,筋骨尽断,在地窖里像条死狗一样苟延残喘……也不肯……”

  “闭嘴!”萧北歌的声音并不高,但生生打断了萧任芳的话。他手中的奉天微微抬起寸许,剑锋在烛光下流转着致命的寒芒。

  暖阁内死寂得可怕。门外侍卫的呼喊和厮杀声仿佛被隔绝开来,只剩下烛火不安的噼啪声。

  萧任芳被那一声闭嘴震得气息一滞,但很快,她脸上又重新挂上了那副带着恶毒快意的笑容。

  “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她微微扬起下巴,“心疼了?萧北歌?”

  她向前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你知道吗?朕派人伺候他的时候……特意吩咐过,别伤了他的脸……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毁了多可惜……朕还想……”

  “你动他了?”萧北歌的声音依旧低沉平稳,但那平静之下,仿佛有万丈冰渊在开裂,每一个字都带着冻彻骨髓的寒意。

  “动他?”萧任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朕倒是想……不过你知道的,朕可不喜欢……不主动的。强扭的瓜,终究少了那份滋味,尤其是……像他那样,骨头硬得硌手的。”

  她微微直起身,“朕给了机会,是他自己不识抬举。宁愿在地牢里,让那些只懂用蛮力的狱卒,把全身的骨头一寸寸敲断,把那张漂亮的脸按进泥水里……也不肯向朕低一低头,说一句软话。”她轻轻摇头,“真是……暴殄天物啊。朕只是想好好欣赏一下,他痛苦挣扎时,那张脸能扭曲出怎样惊心动魄的美……可惜,他连这点恩宠,都不肯领受。”

  暖阁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冰。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在萧北歌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阴影。他握着剑柄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骨节青白凸起,细微的颤抖被强行压制。

  萧任芳满意地看着他眼中那冰层下翻涌的猩红杀意。她就是要激怒他,就是要让他失控,就是要用南歌遭受的屈辱和痛苦,在他心头最软最痛的地方,狠狠剜上一刀又一刀,让他失去冷静,让他露出破绽。

  “怎么?”萧任芳的声音带着一丝恶意的蛊惑,“心疼得说不出话了?你们真是……可笑至极,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知道他同朕说了什么吗?他居然说他心甘情愿为你死!这是什么可笑的笑话!”

  “够了。”

  萧任芳唇边的笑意微微一僵。

  萧北歌缓缓抬起眼。

  “你说这么多,”萧北歌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落在玉盘上,“无非是想激怒我,想看我失控,想在死前,再拉着他一起……在你的想象里,再被凌辱一次。”

  他微微偏头,目光平静地剖析着萧任芳强装的镇定下。

  “可惜。”萧北歌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比冰雪更冷的弧度,“你低估了他,也……高估了你自己。”

  他手中的奉天,极其稳定地抬起,刀尖稳稳地指向萧任芳的心口。

  “你的时间,和你的臆想一样,结束了。”

  萧北歌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指向萧任芳心口的奉天剑尚未递出——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厮杀声都都要接近的巨响,如同九天惊雷,猛地从南门方向炸开,那声音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暖阁外原本胶着的战局,以无可阻挡之势,朝着皇宫深处席卷而来。

  地动山摇,连暖阁地面铺着的厚绒地毯都仿佛在微微震颤,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萧任芳脸上那恶毒而快意的笑容瞬间冻结,如同被冰水泼面,转为极致的震惊和不敢置信,她猛地扭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瞳孔骤然收缩。

  “南门……破了?!”她失声惊呼,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就在她心神剧震的刹那。

  萧北歌动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那柄蓄势待发的奉天带着积压了无数血仇的冰冷杀意,化为一道撕裂空气的银电,直刺萧任芳心窝。

  “保护陛下!!!”

  一直如同雕塑般拱卫在萧任芳身侧的两名黑衣老太监,猛地将吓呆了的萧任芳向后狠狠一拽,一人竟不退反进,不闪不避,直直抓向奉天剑的剑脊,竟是打算用血肉之躯硬撼神兵。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老太监的手指与奉天剑锋悍然相撞,但也无法完全抵挡奉天的锋锐,指尖瞬间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但他这舍命一阻,终究让剑势缓了一瞬。

  就这一瞬——

  那名拽开萧任芳的老太监,借着同伴用命换来的间隙,抱着踉跄倒退的萧任芳,足尖猛地一点地面,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急掠,同时,他空着的左手猛地一扬。

  “嘭!”

  一大团浓密刺鼻带着辛辣气味的黑色烟雾猛地炸开,瞬间弥漫了整个暖阁,视线被彻底遮蔽,刺鼻的气味呛得人眼泪直流,呼吸困难。

  “咳咳咳!”萧北歌被这突如其来的毒烟阻了一阻,剑势不得不收回,屏息凝神,以防烟雾有毒。他身后的亲卫也立刻警惕地护在他身前。

  “追!”萧北歌的声音在烟雾中冰冷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煮熟的鸭子,竟然在眼皮底下飞了。

  但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暖阁另一侧的屏风后,传来机关转动和石板摩擦的沉闷声响。

  等烟雾稍稍散去,萧北歌挥剑劈开残留的毒雾冲过去时,只看到一面缓缓合拢的石墙,以及石墙缝隙里,萧任芳那张的扭曲脸庞,一闪而逝。

  “萧北歌——!”她尖利的声音隔着石墙传来,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朕还没输!这成都府……暗道纵横!你想杀朕?没那么容易!等着给你那心尖上的皇后收尸吧!!!”

  声音戛然而止,石墙彻底合拢,严丝合缝,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

  “陛下!”楚安翔带着一身血污,如同煞神般从门外冲了进来,看到空无一人的暖阁和那面明显是暗道的石墙,脸色铁青,“末将无能!让那毒妇跑了!外面西军抵抗激烈,但南门已破!华总兵正带人清剿残敌,向皇宫推进!”

  萧北歌站在那面冰冷的石墙前,背影挺拔如松,手中的奉天剑还在往下滴着血。他没有立刻暴怒,只是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几乎要将整个暖阁都冻结。

  他缓缓抬起手,用指尖抹去剑锋上属于那老太监的污血。

  “她跑不了。”萧北歌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把这皇宫给朕翻过来!一寸一寸地翻!所有暗道入口,给朕找出来!堵死!”

  楚安翔领命,转身欲走的刹那——

  “砰!”

  暖阁那扇门板,再次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杨坚身后的西军旧部精锐紧随而入,瞬间将暖阁入口堵得水泄不通,刀剑出鞘,寒光凛冽,与萧北歌的亲卫形成了短暂的对峙,气氛骤然紧绷。

  杨坚的目光如电,迅速扫过空无一人的凤椅,那面刚刚合拢的石墙,以及萧北歌手中那枚染血的断裂带钩。他脸色铁青,呼吸略显急促,显然是一路拼杀疾驰而来,玄青色劲装上溅满了暗红的血点,肩甲处甚至有一道深刻的刀痕。

  “陛下!”杨坚的声音沉稳依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他无视了暖阁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径直看向萧北歌,“萧任芳呢?!”

  “跑了。”萧北歌的回答简洁冰冷,目光却锐利地审视着杨坚和他身后明显经过血战的部下,“暗道。你的人,可有发现其他出口?”

  杨坚眉头紧锁,摇了摇头:“皇宫暗道错综复杂,很多连我都不知道……”他话未说完,眼神猛地一凝,落在了萧北歌紧握的那枚带钩上,瞳孔微微收缩。

  就在这时——

  一名留在殿外警戒的西军旧部军官,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甚至顾不上行礼,声音因极度惊恐而变调:“总兵!不好了!地……地窖!我们的人……全死了!”

  “什么?!”杨坚猛地转头,脸上出现了惊怒交加的神色。

  那军官喘着粗气,急声道:“刚刚接到逃出来的兄弟拼死报信,一伙山匪突袭了地窖!我们留守的兄弟根本挡不住!全军覆没!南……南将军他……被掳走了!”

  萧北歌周身那冰封的杀气瞬间炸裂,他猛地一步上前,几乎与杨坚面贴面,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翻涌起猩红的血色风暴:

  “你、说、什、么?!”

  杨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震得后退半步,脸上血色尽褪。

  “不可能!那地方极其隐秘……”杨坚下意识地反驳,但看到手下军官那惊魂未定的惨淡脸色,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萧北歌一把揪住杨坚的衣领,奉天剑冰冷的剑锋瞬间抵上了杨坚的咽喉,划出一道细微的血痕。

  “杨坚!”萧北歌的声音嘶哑暴怒,“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否则朕现在就屠尽你西军旧部!”

  在场的北军也瞬间刀剑出鞘,杀气腾腾地对准了杨坚及其部下,暖阁内气氛降至冰点,大战一触即发。

  杨坚被剑锋抵喉,却并未挣扎,只是脸色灰败,眼中闪过剧烈的挣扎和一丝被愚弄的愤怒。他猛地抬头,看向暴怒的萧北歌,声音干涩却异常清晰:“你现在杀我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救人!那伙黑衣人刚走不久,带着一个重伤之人,绝不可能快过骑兵!现在追,还来得及!”

  他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萧任芳刚逃,她的人就精准地找到了我藏人的地方!这绝不是巧合!她必然在我身边,或者在西军旧部高层中,埋了我们都不知道的钉子!甚至可能……那伙黑衣人根本就不是西军或山匪!是她的死士!”

  萧北歌死死盯着杨坚的眼睛,那里面除了惊怒和急于补救的迫切,似乎并无虚伪。暴怒的血液在脑中轰鸣,但南歌可能正在遭受折磨的念头像冰水一样浇下,让他强行压下了立刻杀人的冲动。

  他猛地松开杨坚,将他推得一个踉跄。

  “楚安翔!”

  “末将在!”

  “你带所有人!立刻封锁皇宫所有出口!严查所有可疑人员!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重点排查宫女、太监、以及任何可能知道杨坚行动路线的人!”

  “是!”

  “华翰!”萧北歌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

  “末将在!”华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显然也听到了动静。

  “你的骑兵!全部撒出去!以皇宫为中心,给朕辐射状搜索!所有街道、民居、商铺,给朕一寸一寸地搜!发现任何可疑黑衣人或重伤者踪迹,立刻发信号!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人!”

  “遵命!”

  萧北歌最后转向杨坚,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杨总兵,带上你最能信任的人,跟朕走。你不是要戴罪立功吗?朕给你这个机会。找不到人……”

  杨坚重重一抱拳,脸上再无半分犹豫:“末将明白!若找不回南将军,杨坚提头来见!”

  

您看的是关于双强的小说,作者精巧的在章节里包含了双强,古代权谋,互攻,相爱相杀等元素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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