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去洗澡。”段清淮习惯性的放下肩膀上的东西,平静的从行李箱里拿出要换洗的衣服,说着就往浴室里走。
祁烻盯着某处说了一句好,上次放假走时留在桌子上的棉花熊,还是原封不动的摆在那,它的主人似乎遗弃了它,却又不明白为什么要带着它。
头再稍微偏点就能看见桌子上的那本词汇书,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生硬的名字。
再继续往后翻,便是各种各样红蓝相间的记号,其中还夹杂着一张快写满了的草稿纸。
上面的单词错综复杂,没有任何规律,唯一可以说明的是,每记一个单词,需要反复琢磨,反复推敲,直至印在脑海里。
砰的一下,浴室门打开,里头冒着些许热气,段清淮迅速套上冬季校服外套,手里的毛巾来回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
好在室内有暖气,不然指定冻感冒,擦干水分后,吹风机直接对着吹,不过一会就能干。
他见那人正在自己座位上翻看自己琢磨了一晚上的东西,默不作声的从一边走过去,正当要拿纸和笔时,却被制止了。
“不用拿,直接告诉我就行,还要说中文。”祁烻知道他要拿什么,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拿。
段清淮默默的收回手:“哦,好。”
“第一个,opportunity.”
“o.p.p……i.t.y,机会,时机”
“balance.”
“b.a……c.e,同等重视,使保持平衡,权衡重要性”
段清淮不自觉的背着手,手指相互抠着,疑惑为什么明明是平等的关系,越是在这个时候,一种无形的压力就越大。
祁烻继续念着:“improve.”
段清淮努力回想着:“in……i.n.p.r.o.v.e,改进;改善。”
……
一轮下来,段清淮这才放松似的坐下。
“总共三十个单词,错五个,这就是一晚上的成果?”祁烻合上书本,话语中竟还能听出几分不屑。
才刚放松没多久,内心的紧张感又被成功勾起,段清淮没敢看他,甚至不敢揣测那人脸上的表情,只敢默默的在背后抠着手指,嘴里嘟囔着对不起。
此时的祁烻对他而言,更像是请的一对一家教,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这与平时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祁烻长呼一口气,把书轻轻放在桌子一旁,掌心盖过正在抠来抠去的那双手,安慰道:“不用道歉的,我是不是太严格了,你才会这么紧张?”
通过掌心传来的温度的确让他舒心不少,可眼眸中始终透露着一丝苦涩,久久不能散去,也只能笑笑道:“没……没有。”
窗外的灯光暗了些,声音也逐渐减少,宿舍内更是静的可怕,祁烻有意岔开话题:“对了,我想问问,上次去你家,字条里的易叔,是谁啊?”
段清淮遏制住轻微发颤的手,解释道:“我的……临时监护人。”
“临时监护人?”祁烻继续问。
“杜阑走后,这世上再没有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了,于是就让跟了她多年的助理担任我的临时监护人,直至十八岁。”
“哦……”祁烻别过头,没再问什么。
说起来似乎早就忘了,段清淮与自己一边大,甚至还要小一岁,那天晚上嚷着要喝酒的时候,就应该想明白的,自己的共情在他那里简直微乎其微。
屏障碎了,却还是只能远远的看着,因为他们所处的完全是两个世界。
“九十五!?怎么才九十五……都是不该错的……”
女人指着男孩的脑袋死死摁着,言语带刺:“不够,远远不够,看你平时不也挺用功的啊,就这?”
“说话啊,哑巴了?我把你带回来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的差劲。”
“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寻思着也没亏待过你,要什么有什么该吃吃,该喝喝……”
段清淮双手紧握着床被,猛地睁开眼坐起,心跳声震耳欲聋,他大口喘着粗气,额头直冒冷汗。
刚才的每一个画面,都还残留在脑海里,反复播放。
往窗户那儿看去,能见着些余光,可能是室外温度太低,总觉得有些冷,光照在他半边脸上。他不知道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多久,只知道得尽快恢复。
……
同学甲:哎哎,这次你复习了吗?
同学乙:害也就那样吧,感觉什么都没记住,进入考场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同学甲:估计这次考试又得玩完。
同学乙:是啊……
联考结束之后,除了担心结果之外,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大概本学期最后一个多月,将是最轻松的一个多月。
林枫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问道:“段清淮,考得怎么样?英语有突破吗?看你这些天跟着了魔似的。”
段清淮顺手剥开一个面包,正吃着,脸颊鼓着,吐字还算清楚:“还行,考的挺好的。”
这下某人的精气神又被筛掉一半:“嘿,难得能看到你考试后的笑容,有没有兴趣估个分?”
“估分倒没把握,但我可以肯定排名。”
林枫又好像突然来了兴致:“说说看。”
段清淮别了个手势,难得的自信道:“第一。”
“切。”
以平时段清淮奋不顾身还是忽高忽下的成绩来看,林某表示很不屑:“虽然说这段时间你比以前更用功,综合你平时的排名,顶多进前十!”
语气坚定的仿佛已经注定了。
段清淮笑笑:“谁说班级第一?我说的是全、校、第、一。”
“这么厉害啊!”这时祁烻突然从窗台出现,把林枫吓了一跳。
说到这,某人话就多了:“学长,你是不知道,初中的时候,这人就一直是班里中上,我寻思着他怎么就卡的那么好,每次都是那个分段,并且每次考试结束后,他都可以精准的算出自己能考多少分,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啊,这家伙看着不太聪明,但他会控分啊!什么概念……”
祁烻笑了笑,似有应和却又像是在辩解:“他看起来很聪明,就是太傻……”
透过眼前正在疯癫的人,他竟能看到段清淮的过往。
“你们就等着看吧……”段清淮痴笑着,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姿态,也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话,也许是出考场的那一刻,他终于不用像以前那样伪装,做老师眼里的乖学生了。
祁烻微微勾起嘴角,眼神从焦愁变得柔和许多,有一种“陪你疯,陪你闹”的即视感。
“那还是得去吃饭吧?想吃什么?”他问。
段清淮起身,朝楼梯道那边走,说着:“想吃麻辣烫!”
祁烻追上去,应了一声好,下楼梯的时候还问着:“说正经的,感觉考的怎么样?题目难吗?”
段清淮手指摩挲着下巴:“英语容易了很多,除了作文以外……八九不离十吧。”
祁烻:“整体呢?”
段清淮:“你猜。”
他摇摇头,邪魅一笑:“不猜,坐等年级第一的好消息。”
食堂二楼,今天不知怎的,买麻辣烫的人很多,需要等半天,但好在成功买到了,也算是运气好吧……
段清淮就在那呆坐着,面前是一碗辣的流油的麻辣烫,得吹几口风才能看到下面的汤汁。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却没有外面的好吃。
祁烻顺便提一嘴:“待会去打球吗?跟梁锐他们一起。”
还没等段清淮回答,吃着吃着便有油渍溅在身上,他嘴里嚼着东西,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往身上擦。
“打,等会儿再说。”
他们吃完后走在去往操场的路上,祁烻顺道伸了个懒腰,到那之后才发现四个人早已等在那。
段清淮跟陈南打了声招呼,祁烻则是继续向前走,陈南不明所以的问:“他们这有什么操作?”
段清淮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要跟过去吗?”
见对面的梁锐朝自己走过来,陈南立马拦住正要走过去的段清淮并说:“不用,看样子咱们是要换位。”
“什么是换位?”
陈南解释着:“上一次我们三v三没有分出胜负,这次要换指挥,意思就是对面的指挥跟我们的指挥互换,大概就是为了分出胜负,不过重在参与,玩好才是最重要的。”
段清淮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好久不见,清淮。”梁锐打了声招呼。
他回应道:“好久不见,学长。”
自从那次打完球之后,段清淮与那三人就很少见面,要见也是在月考荣誉榜上。
祁烻一边走着一边解释道:“上一次没分胜负,这一把一定……”
杨予莫一眼看他俩操作,就明白他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阵唏嘘道:“你要是放水,想不分出胜负都难……”
祁烻像是被一语道破,极力掩饰着,生怕对面看出点什么:“闭嘴,放水是不可能的。”
夏数蜷着手在一边附和道:“不信……一天到晚的就你跟梁锐名堂多,你俩不愧是好哥们。”
“滚滚滚,谁跟他这个骚包是好哥们?”祁烻气愤的踢着脚下的石子,好气道。
别的不说,这一块,还真说的没错,当初祁烻在篮球队的时候与梁锐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干什么都能聊到一块去,旁人看了好生羡慕。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会就急着撇清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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