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26日 星期六

今天放学铃声一响，教室就跟往常一样喧闹起来，可我却一眼就注意到屈霄有些不对劲。他没有像平常那样收拾书包准备去吃饭，而是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了上来。

犹豫了好一会儿，我才鼓起勇气走过去，小声问：“屈霄，你咋啦？”他听到我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没事儿，你先去吃饭吧。”可他那强装镇定的样子骗不了我，我能感觉到他心里藏着事儿。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屈霄那失落的模样一直在我脑海里打转。第二天课间，我看到他独自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周围人来人往，他却显得格外孤单。我深吸一口气，朝着他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气氛却有些压抑。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怕自己说错话，让他更难过。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和家里闹矛盾了呀？要是心里难受，就说出来吧，憋在心里怪难受的。”他听到我的话，身子微微一震，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说：“昨天和我爸妈大吵了一架，他们根本不懂我。”

看着他满脸的无奈和失落，我的心揪成了一团。我很想抱抱他，给他一些安慰，可又怕自己的举动太突兀。我只能干巴巴地说：“别太往心里去，父母有时候就是这样，想法和咱们不一样，但他们肯定是爱你的。”

他轻轻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他们爱我，可他们的爱让我觉得好累，压得我喘不过气。”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一阵刺痛。我明白那种被不理解的痛苦，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分担。

我绞尽脑汁，想着能让他好受点的话：“要不，找个时间和叔叔阿姨心平气和地再聊聊？说不定把心里的想法都摊开了说，他们就能理解你了。”屈霄苦笑着看了我一眼，说：“你不懂，根本就说不通。”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好无力，连几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好。我只能默默地坐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发呆。我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我希望他能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他身边。

太阳渐渐西斜，余晖洒在我们身上，拉得影子长长的。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屈霄能快点好起来，希望他能摆脱这份烦恼，重新变回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

2022.3.28

窗外的梧桐树在春风里轻轻摇曳，叶片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我合上英语课本，望着书页上密密麻麻的笔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右下角那个歪歪扭扭的"Q"——那是屈霄教我标注重点时画下的标记。笔迹潦草，却像他讲解语法时总爱在例句旁画小火箭，说"动词是句子的引擎，得让它飞起来"。高二的课业像一块浸了水的海绵，沉甸甸压在肩头。

上周月考英语成绩公布时，我盯着试卷上鲜红的"62"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班主任在课后把我留在教室，递来一叠错题集："屈霄英语竞赛拿了全市第一，放学后让他帮你补补。"我攥着试卷转身，余光瞥见走廊尽头那个总在自习室亮着的灯，像悬在暗处的一颗星。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个决定会让单调的春日染上另一种颜色。

走廊尽头总亮着一盏灯。每天下午五点，屈霄会准时推开自习室的门。他从不叫我"学渣"或"笨蛋"，而是把错题集摊在桌上，铅笔轻轻敲着语法点："从句时态要看主句，别像无头苍蝇乱撞。"我盯着他手腕上淡青的血管，耳尖发烫地抄写例句。他讲解时总微微俯身，发梢扫过我的草稿本，带起一阵柑橘味的洗发露气息——后来才知道，那是他总在图书馆待太久沾上的书页香。

三月十五日那天下雨。我因感冒缺席辅导，第二天却发现抽屉里塞着一袋感冒药和标注重点的讲义。屈霄在课间递给我时，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你缺的进度在这儿，别拖太久。"药袋上贴着便签，写着"含薄荷，不会犯困"。我吞咽着药片，喉咙突然哽住——他分明记得我过敏的药品名称，却在递东西时故意保持距离，仿佛怕触碰会惊扰到什么。那天我翻开讲义，发现他在每个例句旁都画了卡通小人，举着单词盾牌对抗语法怪兽。

今日的辅导结束时，夕阳斜照在他翻动的书页上。我鼓起勇气问："为什么帮我？"他合上笔记本，指尖抚平封面上的褶皱："因为...你总在课间偷看英语杂志，眼底亮的像发现新大陆。"

我怔住，这才想起自己藏在抽屉里的《国家地理》，每次翻阅时都忍不住哼歌。他忽然轻笑："想考进同一所大学吗？我教你分析长难句。"窗外的樱花不知何时飘进教室，落在他摊开的语法书上。自习室的钟摆敲响七下。我收拾书包时，他忽然按住我的作业本："这个句型错了，再改一遍。"我低头重写，余光瞥见他耳廓泛红。铅笔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里，我忽然明白：那些刻意保持的间距、欲言又止的停顿，或许都是少年笨拙的温柔。他总在讲解时避开目光接触，却在我答对难题时偷偷用指尖点赞。

合上日记本时，晚风卷进几片樱花。我望向教学楼顶层的灯光，想起他讲解定语从句时画的星空图——每个句子都是星系，而主语与谓语的引力，让所有词语找到了归宿。

我们约定在月考后去图书馆的天台看星星，他说："语法和宇宙一样，找到规律就能解开所有谜题。"梧桐叶的影子在作业本上摇晃，我轻轻描下另一个"Q"，这次笔画端正。或许未来某天，当我站在大学的星空下，会想起这个春天里，那个用语法火箭点亮我世界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