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的夜晚略显萧瑟,细微的虫鸣偶尔从漆黑的草丛里溢出,前后的宫人手里握着灯笼,随着主子们的步伐慢慢移动。
东宫和长乐宫同一个方向,司临和司储并肩漫步,御书房在两人身后渐渐隐去。宫墙凄凄,偶尔有巡逻的侍卫队伍路过。
“小储,今日父皇宣你,可有说什么让你为难的事?”
司临原本准备明日下朝后再将那些奏折交给父皇,刚用完晚膳,突然有太监禀报,说司诏面色难看地召见了司储。
司临担心皇帝会对司储发难,拿着奏折匆匆赶到御书房,见到司储乖巧的模样终于松了口气。
小储之前身体不好,父皇从不将他放在眼里,偶尔召见国师商量事务时,才会顺口询问一下小储的状况。
现在小储的身体逐渐恢复,父皇说不定会把他拉进朝堂做事……
“皇兄放心,父皇没有为难我,之前我一直黏着皇兄,父皇担心打扰你处理政务所以才宣我训话。”
司储摇了摇头,氤氲的灯光中,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愈发柔和。
他偏头看向司临,补充道:“我明日要搬到清水巷的府邸,皇兄日后可以去那里寻我。”
司临余光扫过司储瘦弱的身体,语气不由得放轻:“也好,清水巷清净适合养身体,等陇江郡的事情结束,我再带你去京城逛逛。”
“那就麻烦皇兄了。”司储笑着应下。
此时,昏暗中有个太监迎面走开,他脚步匆匆,见到司临和司储忙跪着行礼。
司临让他平身,又问发生了什么,怎么这样一副慌不择路的样子。
太监躬身,焦急解释:“奴才的主子娘娘孟美人有了身孕,刚才晕了过去,奴才急着去禀报皇上。”
司临让他别耽误时间,赶紧去。
看着太监的身影消失,司临和司储收回视线,司储突然开口问:“后日休沐,我想去拜访一下外祖父,皇兄你要一起吗?”
“好啊,顺便带你见见人,这些年你没在京城待过,认人还得费些力气。”
司临欣然答应,一边走一边给司储介绍萧家的情况。
萧太傅不必过多赘述,现在他担任着太傅这个闲职,偶尔会给宗室子弟讲学。
萧老夫人生了一子一女,嫡长子萧利晖是他们的亲舅舅,在吏部担任侍郎一职,舅母是袁家的嫡次女袁化嫣,袁家的当家人袁松在工部任尚书一职,嫡幼女萧如蕴就是他们的母后。
除了他们俩,萧府还有一个庶女和庶子,庶女萧如颖已经嫁了出去,庶子萧利贤中举之后自请外放,在昭东沿海当县令。
休沐日去拜访萧府,他们大概率能见到萧利晖和他的子女,嫡长女萧锦薇才名出众,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庶出二公子萧明辰,在京城很低调。
嫡出三公子萧明朔是萧太傅亲自培养的嫡孙,看上去稳重实际上很机灵,为人处事爱耍滑头,庶幼女萧锦柔比较内向,不怎么爱说话。
司临嘴角含笑,“后日待你见了他们,我再为你具体介绍,小储莫要怕。”
“至于礼物,外祖父与舅舅都喜欢饮茶,外祖母喜欢刺绣,舅母喜欢玉石做的摆件,你随意挑些就成。”
司储听着,心里默默记下。司临现在还没登上那个位置,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外派去封地,这期间他还是得和这些人打好交道。
两人又闲聊了一路,到了长乐宫后才分开。
司储洗漱完后让宫人退下。
【臭魔修,你故意让我出丑,太可恶了!】
御纸天书怒气冲冲地现形,它变成一把小刀就要往司储身上扎。
司储轻飘飘的伸出食指和中指将刀刃捏住,提着甩了甩,漫不经心道:”你进阶就多了个化形功能?“
他另一只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今天他做的事情太多了,刚洗漱完就想歇息,没耐心搭理御纸天书,顺手将他塞进丹田。
司储面上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识海里的声音却很温柔:”乖,别闹太大动静,我困了,改天陪你玩。“
御纸天书焉耷耷的”哦“了一声,心里嘀咕了一句臭魔修,乖乖地不再闹腾。
等司储睡熟,它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它不是找司储算帐的吗?
突然在人前现形就算了,还被当成虫子拍扁,这绝对是它出生以来最窝囊的一次!
堂堂神器御纸天书,竟然被人当成蚊虫一样嫌弃。
第二日早朝很平静,商量事情时偶尔会有朝臣嘲讽几句张裕。
张裕得了便宜也不呛声,他笑眯眯的拐弯抹角暗讽回去,把那些看不惯他的官员气得面红耳赤。
司储一副饶有趣味的样子,偷偷将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
司储在户部的官职被司诏停了,下朝后他直接回了清水巷,府邸门上挂着“逍遥王府”四个字。
这座府邸没有郊外那座逍遥王府的一个院子大,好歹能住人,容得下五十几号人。
内务府的效率挺高,青落几人也跟着搬到了这栋府邸。
选了居住的院子,司储让下人离开,熄灭蜡烛后踏上传送阵又到了陇江郡。
祝洲正在看公文,他下午就搬到了郡守府。
蛟龙跟着司储走后,他身上的禁锢就解开了,画祛水符、烘干符等符咒终于成功了。
欣喜之下,他连画了几百张符,交给部下让他们贴在被淹没的县城和村庄里。
半个时辰,这些县城和村庄就不再潮湿,搬离的百姓们纷纷回了自己的家。
国师“仙人”的美名传到陇江郡所有人耳里。
百姓们纷纷欢呼,连仙人都眷顾他们大昭,大昭就是天选之国啊,大昭皇帝一定是天选之子。
郡守府地盘大,祝洲做主带着司宸住了进来。主院给了司宸,他住偏院。
不得不说,司诏有时候脑回路不太对,但是教导皇子们确实有一手。
司宸风寒痊愈之后,将祝洲手里的公务都揽了去。
他处理公务没有丝毫懈怠。有百姓这个时候报官增添麻烦,他会让人马上去处理,记下事情后还会不时询问情况。
无论是替他外祖父赎罪还是碍于皇子身份不得不做这些事,他是真的在处理百姓的事情。
如果没有司临,或许司宸上位也能成为不错的储君。
祝洲一边处理公文,一边发散思维这样想。
司储现身后,祝洲忙起身,站到一半,被司储按了回去:“祝洲,我记得你有一个善易容术的弟子,让他易容成我的样子改名萧储,定居江南,最好在当地成家立业。”
祝洲放下毛笔,点头,“是,师傅。”
应下之后,祝洲有些好奇,他隐约猜到了什么,询问:“是陛下察觉到什么了吗?”
司储无奈,他也没想到司诏会突然苏醒,差点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但是嘛,司诏想找到证据是不可能了。
任他怎么找,最后得线索只会说明司储和萧储是两个人。
祝洲让司储坐下,又道:“师傅放心,我会让那弟子注意的。”
司储点头,他拿过祝洲处理完的公文随手翻看,夜深后才回了京。
明日还得上朝,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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