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小段争执后，顾鹤发现，池枭非常喜欢跟着自己。

以往上课期间，池枭不是在校内逛，就是在校外转，但近期不同，池枭特别喜欢待在班上，有时直接飘到顾鹤身边。

“你不是说空调开太足了，我在你旁边，温度刚好。”

面对顾鹤的疑问，池枭搬出他前不久的话，如是的说道。

顾鹤无言反驳，毕竟班上的空调开的确实足，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快干了。

只是，池枭在班上时，顾鹤总忍不住回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实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的顾鹤同学，趁着下课，对池枭提出建议。

“要不你上课的时候还是在班外吧，不然我上课老走神。”

“走神？”

池枭身子向前，拉进他与顾鹤之间的距离，用那不着调的口吻说道：“我魅力有这么大吗？”

“滚啊。”顾鹤面对他的玩笑，已经习以为常，“可能是因为有视线看着自己，所以不自在吧。”

“这个好办，我前几天还练了。”

池枭说着，双手合十，是过去他散掉身形时的动作。但这次，他的身形只是消褪了一点。

“怎么样？”

“差不多吧。”

随着顾鹤的答应，上课铃响起，刚刚还趴在桌上的同学撑起身子，开始了又一节课的奋斗。

顾鹤看了眼暗淡着身形待在教室后的池枭。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池枭的长相，是人群中出重的。

校服上因受伤而带来的血渍，像是天然的时尚单品，让青春期的少年多了几分张扬。

池枭要是没出事，说不定也是谁的校园白月光，顾鹤心里想着，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自己这么关注他干嘛？

顾鹤将有些冷意的手往脸上一拍，让自己的思绪回归正轨。

结束了一上午的课程，同学们都直奔学校食堂和大门。

顾鹤看着走廊拥挤的人群，产生了今天在校外吃的想法。

出校门的路上，顾鹤想起池枭提起的又一“嫌疑人”，早餐店老板。

“那家早餐店你吃过吗？味道怎么样？”

“我就吃过几次，味道还行，中午的话，你点他们店里5块钱的拌面就够了。”

跟随着中午放学的人流，一人一鬼一路来到那家早餐店。

中午的客流量还行，大多数都是学生。

顾鹤参考池枭的建议，点了一碗5块钱的拌面，便找了个位置入座。

等餐的时候，顾鹤环顾了店内一周，发现挨近后厨的角落处，有一个猫砂盆，但店内，却没有猫的迹象。

顾鹤和池枭对视一眼，池枭便向后厨飘去。过了一会儿，池枭回来，朝顾鹤摇了摇头，表示也没有猫的迹象。

“这很奇怪，”池枭警惕起来，“不过，又可以有合适的理由解释，我看到他后厨有猫粮。”

“我待会问问。”

这场简短的对话结束没一会儿，店老板便把拌面送了上来，顾鹤趁此机会，连忙开口问道：“老板，你们家养猫吗？我看你那有个猫砂盆。”

“是养了一只。”

店老板神色平静，不紧不慢的开口：“只是它前几天跑出去玩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要帮忙吗？放学的时候帮你关注一下。”

“没事，不用，你们学生忙，没准过几天就回来了。”

店老板摆摆手，说完，又重新回到后厨。

顾鹤看着店老板离开的背影，低下身子，假装吃面，实则小声点问着池枭：“你觉得呢？”

“是个合理解释，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顾鹤又朝后厨的方向看了几眼，决定先把这事放一放，毕竟吃饭也是件大事。

只是，顾鹤吃面的功夫，一道目光，正阴暗的注视着他。

解决完午饭，想着反正都出来了，不如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顾鹤和池枭达成一致，决定去附近的那家修车店看看。

修车店的师傅确实是寸头，他正端着饭碗在店门口吃着，发现顾鹤在看着自己，他也朝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被发现的顾鹤有些无措，最后选择点头示意了一下。

没察觉到什么问题，顾鹤刚准备离开，就发现池枭正愣愣的看着一个方向，一个和他们穿着同样校服的男生，正骑着电动车过来。

池枭感受到顾鹤疑惑的目光，开口解释道：“他是原来班上的同桌。”

男生推着电动车到师傅面前，好像是要帮忙看轮胎。店口的师傅放下手中的饭碗，上前查看，一边看一边问道：“诶，原来总和你一起的男生，最近怎么没看到啊？”

“他…他出了点事。”

池枭低下头，转身，跟着顾鹤离开，没再听后面的对话。

“你心里有什么就说出来，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回学校的路上，顾鹤看着池枭低头沉闷的样子，开口，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安静。

“什么？”

“从那次见完陈叔以后，你就一直兴致缺缺，我虽然很少和别人来往，但还不至于脱敏。”

池枭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头顶被风吹得摇晃的树叶。

“我只是突然有些害怕。那次谈话，他说你能看到我或许是因为某种执念，那执念要是消失了呢？”

“我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害怕结束后，不会有人记得。”

“墨西哥的亡灵文化中说，死亡不是人类的终点，遗忘才是。但也有可能，就是我的不安在心里作祟吧。”

江城的冬日，中午还有些许阳光，穿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路面上。在那些斑驳的光影中，池枭听到少年不掺任何杂质的声音。

“我不会忘记你，不管过了多久，都不会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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