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走廊染成铁锈色时,周妄正把职高那群人的校服外套系在篮球架上。他嘴角新添的淤青泛着血丝,倒衬得眼尾那颗痣愈发嚣张。
“周哥,谢学神又给你开小灶呢?”黄毛叼着棒冰凑过来,瞥见他书包里露出的三角函数笔记,嗤笑出声,“真当自己是块读书的料?”
周妄反手将锁链甩上对方肩膀,钢环擦着耳廓砸进铁丝网:“管好你的狗眼。”他拎起书包甩在肩头,校服衣摆掀起的风里带着薄荷创可贴的味道,“老子乐意当三好学生,你有意见?”
废弃教室的玻璃早被周妄砸出蛛网裂痕,此刻正将夕阳割成细碎金箔,洒在谢亦时握粉笔的腕骨上。周妄踹开门的瞬间,惊起几只灰雀,扑棱棱撞碎了光影。
“今天教什么?”他大剌剌跨坐在课桌上,长腿晃得铁质桌腿吱呀作响,“三角函数还是立体几何?”指尖转着的圆规突然抵上谢亦时咽喉,“或者……教我怎么解开你衬衫第二颗扣子?”
谢亦时睫毛都没颤一下,粉笔“咔哒”点在黑板:“双曲线函数。”苍白指尖划过周妄上周打架留下的伤疤,“以及如何处理斗殴造成的开放性伤口。”
“真没劲。”周妄猛地凑近,鼻尖几乎蹭到对方镜框,“你们好学生是不是连骂人都要查新华字典?”他故意将热气呵在谢亦时耳畔,“比如现在,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神经病?”
突然被扯住领带拽向黑板,周妄后腰撞上讲台时听见粉笔盒翻倒的脆响。谢亦时的手撑在他耳侧,镜片后的眼睛泛起寒潭涟漪:“周妄。”清冷声线碾碎满室蝉鸣,“你逃课翻墙时的监控录像,还在教导处电脑里。”
周妄喉结滚动,忽然发现对方白衬衫下藏着截红绳,正随呼吸起伏若隐若现。他嗤笑着摸出打火机,幽蓝火苗舔上谢亦时的数学笔记:“威胁我?”纸页蜷曲的焦糊味中,他抬眼笑得放肆,“你猜老李更在乎升学率,还是在乎他的枸杞保温杯?”
窗外惊雷乍起,暴雨倾盆而下。谢亦时夺回笔记时,周妄已经翻上窗台。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淌进锁骨,黑色耳钉在闪电中泛着冷光:“喂,好学生。”他倒挂在窗框外,湿发黏在泛红的眼尾,“敢不敢赌一把?”
谢亦时握粉笔的手顿了顿,看着那人像豹子般蹿上雨幕中的梧桐树。枝桠间垂落的校服外套鼓成风帆,周妄的笑声混着雷声砸下来:“赌我下次月考数学及格——”他踩着积水跃上围墙,身影在雨帘中破碎成墨点,“赌赢了,你陪我去南山看星星!”
铁门“哐当”作响,谢亦时低头发现掌心躺着枚滚烫的耳钉。
暴雨浸透的耳钉烙进掌心,谢亦时抬头望向梧桐树。
枝桠间飘着半截撕烂的数学卷,59分的猩红数字在雨水中洇成血雾,恰似周妄翻墙时甩落的半句:“等老子把南山星星摘下来,塞你那个装满公式的榆木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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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