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路却不肯松开，三年来压抑的思念在这一刻彻底决堤，他几乎是颤抖着捧住对方的脸：“威亚断裂的疤，你总说像月牙；后颈的痣，你每次拍戏都要化妆师多扑三层粉盖住；你最讨厌薄荷味，却总偷偷往我咖啡里放薄荷糖……这些江淮念不可能知道。”

江淮念的眼眶瞬间红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突然头痛欲裂，跌坐在地蜷缩成一团，太阳穴突突跳动着，无数画面在脑海里炸开。

雪地里封天路为他系围巾的手，颁奖典礼上对方举着奖杯看向观众席的眼神，还有那个永远停留在雪夜的拥抱。

“别再说了……”他捂住耳朵，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个普通学生，什么都不记得……”

封天路跪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将人搂进怀里，生怕惊碎了这场虚幻的梦：“没关系，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他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对方凌乱的发丝，“从今天开始，我们重新认识。我叫封天路，是个退圈的演员，也是……”

他顿了顿，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最想带你回家的人。”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两人身上。

江淮念靠在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那些被遗忘的碎片渐渐拼凑完整。

他终于伸手回抱住封天路，在对方颈间轻声呢喃：“天路，这次……换我不会再松开了。”

深夜的房间里，两个身影依偎在一起，台灯暖黄的光晕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而不远处的相框里，年轻的盛岚仍在雪幕中微笑，与眼前的人渐渐重叠成同一张面容。

相框玻璃蒙着层薄灰，盛岚照片里的羊绒围巾在月光下泛着银白，与封天路此刻身上的围巾纹路如出一辙。

而另一边，盛铭宸正在收拾盛岚那些好久没有穿过的衣服，被子也是叠得整整齐齐，他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抬头望向天空。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层遮蔽，盛铭宸的手机在寂静中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陌生号码，接通的瞬间，听筒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紧接着是刻意压低的女声：“盛先生，您要的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盛岚先生坠楼前三个月的行程，确实存在多次异常出入记录。”

盛铭宸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目光扫过衣柜里那件银白围巾，那是三年前封天路送给盛岚的生日礼物。

“有件事您可能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犹豫，“盛岚先生出事前，正在跟进一个揭露娱乐圈资本黑幕的纪录片。我们在他的云端备份里，发现了封天路退圈前所有合约的加密文件。”

与此同时，蜷缩在封天路怀里的江淮念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那些拼凑完整的记忆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他想起坠楼前那通改变命运的电话，想起自己将备份硬盘塞进快递柜时滴落的血珠，更想起封天路在颁奖典礼后台对他说的那句：“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们就公开。”

封天路察觉到怀中人的异样，低头时正对上江淮念惊恐的眼神。

“淮念……”封天路轻轻摇晃着他，“你怎么了？”

江淮念的指甲深深掐进封天路后背，喉间溢出破碎呜咽:“我……我想我父亲了。”

封天路皱了皱眉:“那你不回家见你父亲吗？”

江淮念浑身发冷，低声道:“我爸……在上个月就去世了，但我因为每天都欠费导致我的手机已经停机了。”

封天路瞳孔骤缩，下意识将人搂得更紧，掌心贴着江淮念后背传来的湿意让他喉头发涩。

“那你明天还打算回学校吗？”封天路问道。

江淮念摇了摇头，指尖死死攥住封天路的衣角，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想回了……我怕那些记忆又突然消失。”

话音未落，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猩红，在封天路纯白的衬衫上洇开刺目的花。

“盛岚哥哥……真的是你吗？”

江淮念轻笑一声:“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见我上辈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后来死在了那个下雪的冬天。”

封天路的心脏猛地一沉，他颤抖着指尖擦去江淮念嘴角的血迹，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窗外的云层越积越厚，月光被彻底遮蔽，房间里的暖光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苍白。

江淮念微微一笑:“不过你也别难过啦，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前世今生，那我怎么可能不会记得你呢？”

封天路强迫自己扯出个笑，将人抱得更紧：“傻瓜，说什么胡话。”

不管你是不是他，我也都会爱你。

盛岚……

还有江淮念……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这里提醒一下，盛岚和江淮念就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