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谢渊。”

那个男生拿着一封情书递给谢渊，但谢渊却拒绝了他：“抱歉，我不喜欢你。”

风从走廊尽头吹过来，卷起男生指间那页薄薄的信纸，像要把它吹回他自己怀里。

谢渊垂眼，看见对方攥着信封的指节发白，手背浮起淡青色的血管。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男生声音发哑，却固执地挺直脊背。

谢渊低声说：“因为……我在等一个人。”

“等谁？”男生问。

“等一个很重要的人。”谢渊抬起眼，眸色深得像冬夜的海。

“那他叫什么名字？”

谢渊犹豫了片刻，回答道：“他叫……尚九。”

男生心头一紧，皱着眉头，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谢渊。

走廊的灯忽然闪了一下，像被风吹灭的烛芯，又很快重新亮起，谢渊说完那两个字后，空气像被抽走了一半氧气，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抱歉。”男生垂着眸，“如果你不想让我打扰你的话，我可以先走，你自己慢慢等他吧。”

过了一会儿，尚九回来了，他终于回答了谢渊的身边，尚九紧紧抱住谢渊，谢渊被他勒得发疼，却没躲，反而抬手环住尚九的背，指尖触到一掌的冷汗——原来发抖的人并不是自己。

“我以为你不会来。”谢渊把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动什么。

“我答应过你的。”尚九的声音埋在他肩窝里，闷得发潮，“只是……路上耽搁得久了点。”

谢渊猛地抬头，问道：“尚九，这这两年究竟去哪了？”

尚九的喉结微微滚动，半晌才挤出一句：“……坐牢。”

走廊的灯又闪了一次，这次彻底灭了。

“什么罪？”谢渊听见自己问，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的灰。

尚九看了看谢渊，他低下头：“伤人。防卫过当，判了三年。”

“还剩一年……”谢渊的声音在发抖，“为什么现在出来？”

尚九没立刻回答，他松开谢渊，在黑暗中摸索着去碰谢渊的脸，拇指蹭过他眼角时，摸到一手潮湿的冰凉。

“减刑。”他顿了顿，“表现好，提前假释。”

谢渊皱着眉头，随后骂了他一句：“你怎么这么傻？就因为人家说了你几句你就故意伤人。那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是当耳边风了吗？”

尚九咬了咬牙，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没想伤人……是他先动手，说你坏话，说你等我这种人渣是瞎了眼，我一时没忍住……”

谢渊怒骂道：“所以你是要坐牢三年才会懂事吗？！”

谢渊的尾音在黑暗里炸开，尚九的指尖还沾着谢渊的眼泪，此刻却烫得他浑身发抖。

“我他妈宁可听一万句坏话……”谢渊突然揪住尚九的衣领，布料在掌心发出濒死的呻吟，“也不想看你烂在监狱里！”

走廊的灯彻底熄灭的瞬间，谢渊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停跳了一拍，黑暗像一块厚重的幕布，将两人与外界隔绝，他能听到尚九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自己血液在耳膜里鼓噪的声音。

“你他妈就是个傻子！”谢渊的声音在黑暗中颤抖，攥着尚九衣领的手指关节发白，“为了几句闲话就毁了自己的人生，值得吗？”

尚九的呼吸滞了滞，喉结滚动时蹭过谢渊的虎口，他忽然抓住谢渊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那截骨头捏碎，声音却轻得像叹息：“值得。”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谢渊吸了吸鼻子，声音依旧发颤，却努力把每个字咬得清晰，“再回去蹲完剩下的一年？还是继续跟那帮混混搅在一起，把命也搭进去？”

尚九沉默了几秒，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他凑近谢渊，呼吸拂过谢渊耳畔：“我只想看着你，谢渊。哪怕你永远都不会回头。”

呼吸却乱了节拍：“尚九，我好难受……”

尚九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搂住了他的腰，像要把这两年空缺的拥抱一次性补回来。

“我知道。”他贴着谢渊的耳廓，声音低得只能让两个人听见，“所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