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点，黑暗缓慢地包裹着整座城市。祝景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上的一道划痕——那是前天晚上祝渊用指甲留下的，像某种不甘心的印记。

浴室的水声停了，祝渊顶着一头湿漉漉的乱发走出来，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的痕迹。他赤着脚踩过那些水渍，像猫一样无声地靠近，直到冰凉的指尖贴上祝景的后颈。

“在想什么？”祝渊的声音带着沐浴后的潮湿感。

祝景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今天要去学校。”

“哦——”祝渊拖长了音调，故意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怕我被别人看见？"”

“…… ”

祝渊低笑了一声，突然伸手扳过他的脸：“放心，我只让你一个人看见。”

他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紫藤色的微光，像是某种夜行动物的眼睛，带着危险的蛊惑。祝景下意识屏住呼吸，直到祝渊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眼睑。

“你眼睛红了。”祝渊说，“快去睡吧还有两小时。”

祝景别开脸：“……只是有点累。”

祝渊没再追问，只是懒洋洋地往床上一倒，顺手捞起床头的数学试卷，扫了一眼后嫌弃地丢开：“这题解法太蠢了，我教你更快的。”

祝景看着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写下几行公式，笔迹狂放得像是在宣泄某种情绪。他盯着那些数字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你为什么会这些？ ”

祝渊笔尖一顿，抬眼看他：“因为我是你啊。”

“可我没学过这种解法。”

“那是因为你太乖了。”祝渊嗤笑一声，把笔丢回去，“只会按老师教的做。”

祝景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拿过那张草稿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面上的凹痕。

“……谢谢。”

祝渊挑眉：“谢什么？”

“没什么。 ”

祝渊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力道大得几乎像是报复：“傻子。 ”

——

次日清晨

闹钟响起的前一秒，祝景已经睁开了眼睛。窗外天色微亮，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城市。他侧过头，发现祝渊正蜷缩在床的另一侧，呼吸均匀，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

——原来人格具现化后也是需要睡眠的。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微微一颤。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却还是在踩上地板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含糊的嘟囔：“……几点了？”

“六点二十。”

祝渊皱着眉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再睡五分钟……”

祝景看着他凌乱的发梢和微微泛红的耳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伸手扯了扯被子：“要迟到了。”

祝渊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紫藤色的瞳孔里还带着未散的睡意。他盯着祝景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领，把人拉得踉跄了一下。

“……早安。”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呼吸轻轻扫过祝景的耳廓。

祝景僵了一秒，才慢慢直起身：“……早安。”

——

放学后的琴房

夕阳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金色的条纹。祝景坐在钢琴前，指尖悬在琴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弹啊。”祝渊靠在他身后的窗台上，懒洋洋地催促，“还在害怕吗？”

祝景沉默了一会儿，手指终于按了下去。《梦幻曲》的旋律在空旷的琴房里缓缓流淌，像一条蜿蜒的小溪。

祝渊安静地听着，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才轻声说：“..你弹错了三个音。”

“……嗯。”

“这里应该是升F，不是F。”祝渊走到他身旁，手指虚虚地覆在他的手背上，“还有这里，力度太轻了。”

他的指尖冰凉，却带着某种奇异的温度，像是能透过皮肤直接触碰灵魂。祝景任由他引导着自己的手指，重新弹了一遍那段旋律。

这一次，音符像珍珠一样滚落，完美得不可思议。

“看吧，”祝渊得意地挑眉，“我说过我会弹钢琴。”

祝景看着他映在琴盖上的倒影，突然问：“你还会什么？”

祝渊歪头想了想，笑容狡黠：“很多啊，比如……”

他俯身靠近，呼吸几乎贴上祝景的耳垂：“比如怎么让你笑。”

祝景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琴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妹妹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叠乐谱，眼睛瞪得极大。

“哥哥……”她的目光在空荡荡的琴房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祝景身上，“你刚才……在跟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