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半,又转头看了眼门口的方向。
他心不在焉的将毛巾在粉色塑料盆里洗了又洗,直到稚嫩且带着疑惑的小奶音响起,才猛地回过神来,肩膀一抖,盆里的水被激出不少,手忙脚乱的收拾撒出来的水渍。
“宝宝,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一博叔叔还会来看我吗?我有点想他了。”
肖琑儿奶声奶气的重复问道。
肖战动作不由一顿,盯着笑嘻嘻的琑儿良久才从‘想他’两个字中回过神来,还是小孩子好,想念可以说的如此直白。
眼眸低垂片刻,将眼底氤氲的低落情绪掩饰好,唇角挑起宠溺的弧度,揉了揉琑儿圆圆的小脑袋,“嘿~你想的人还挺多,昨晚想坚果,想梅子,今天又想王一博,等下你还要想谁?老老实实的躺好,我给你擦擦背,就赶紧睡午觉,休息不好病怎么好,你怎么回家看坚果,怎么和梅子玩过家家?”
琑儿听话的哦了一声,乖乖侧躺好。
“凉吗?”
“不凉,爸爸,你和一博叔叔结婚也会是在草地上,会有小朋友撒花瓣吗?你们也会拍很多漂亮的照片吗?”
肖战擦拭的动作一怔,他原本是想着让两人多相处相处,培养培养感情的,不至于最后出现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居然让琑儿发觉琑儿开始憧憬自己和王一博的婚礼了,心下一沉,有些想不明白让他们走的太近是对还是错。
思来想去,他还是再次郑重的和琑儿澄清,“我和王一博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结婚,他来是为了帮助你的,还有以后也不要当着他的面说什么要和我结婚的事情,他有男朋友,到时候人家误会就不好了。”
“男朋友是什么?误会又是什么?”
肖战情急之下竟忘了琑儿是个单纯的五岁小朋友,对于成年人的感情还不理解,想来想去只得含糊着将话题揭过去,“你不懂也没关系,反正就是以后不要再提他和我结婚的事情,会给他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说着,他将毛巾洗了洗,将给琑儿擦完身子时撩起的衣摆放下,坐到椅子上以讲故事的方式将琑儿哄睡后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轻手轻脚的将换下来的脏衣服准备去洗时,一转头撞上走进来的顾医生。
“顾医生。”
“有间单人病房空出来了,收拾收拾,我帮你搬过去。”
顾医生说话时总是笑意盈盈的,聊起天来不会有太大的负担,不过,肖战还是被突如其来要换病房的事情惊了一下。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单人病房,我好像没提过要换病房的事情。”
“昨天一博提的,说是小朋友情绪波动比较大,换个单人病房比较好,正巧也赶上今天有人出院,不然还要再等等呢。”
顾医生自然的弯下腰,不声不响的查看一番琑儿的情况,“睡的挺沉,我看他最近的检查报告还算平稳,治疗上目前不需要有太大的改动,等到一博的检查结果出来,再商量近一步的治疗方案。”
对此,肖战听的格外认真,时不时点头回应。
当看着顾魏拿起琑儿的背包时,他才赶忙上前走了两步,拉住背包带阻止,“我……我来就行。”
“没关系,反正……”顾医生欲言又止的笑了下,转而又直白说明原因,“一家人嘛,我正好不忙,帮你搬一搬行李也好。”
闻言,肖战还没来得及阻止的话已然被堵的结结实实,只得一边感谢,一边尽可能的多拿一些行李。
从琑儿住院以来,他想着能省就省,再加上反正要陪床,就没有租房子,带来的四个行李箱整整齐齐的码在病床下,就算是换到单人病房,也是左看右看,确认没有突兀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肖战看着熟睡的琑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新病房的缘故,他睡的倒是比之前安稳许多,眉心平展开来,平时总是捏紧被角的小手也是放松的舒展状态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有松一口气的轻松,也有没能给他更好环境的愧疚。
肖战抬手轻轻的理了理他乱糟糟的头发,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的落下,砸在手背上,炸裂成许多瓣,好像胸膛里的那颗心一样,被一双无型的大手紧紧捏住,被无能为力的痛苦裹挟着,稍稍收紧力气便疼到难以呼吸。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还是单人病房清静一些。”
他慌张的将布满泪痕的脸面向墙的方向,抬手匆匆擦拭掉眼泪,装作无事起身,拿着没来得及清洗的衣服去洗手间,经过王一博身侧时,下意识低垂下脑袋。
“你怎么了?是琑儿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
他瓮声瓮气的应着,迅速关上洗手间的门,用冷水洗了洗脸,几次深呼吸过后,抬起头透过镜子注视着狼狈又无力的自己。
“琑儿没事,就是你有事了。”
王一博的声音随着门被推开而愈发清晰,当透过镜子看到王一博那张沉冷的脸时,已然没机会遮掩任何情绪,只能顶着一张被搓的红红的脸,瞪着那双哭的微胀的眼睛故作坚强,以平淡的口吻否认。
“我能有什么事。”
王一博身子一歪,靠在门框上情绪不高的低下头,“8月,看来谁情绪都不高,我心情也不好,没心情哄你。”
肖战闻言搓着衣服的动作一顿,思绪瞬间被拉回8月5号的那个夜晚,正是那一晚,王一博的哥哥王一洛,以及自己的姐姐肖凡梦面对王家的施压选择私奔,在追赶中发生意外双双不治身亡……
眼前再度浮现两人血水糊了一脸的情形时,拿着衣服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力气,直到王一博再次开口才从那片浓重的血腥味中回过神来,仓皇低下头,逃避般对当时的事情闭口不谈。
为此,他故作不以为然的一边搓着衣服,一边声音沙哑的打趣道:“心情不好,难不成是和那个白白嫩嫩的小男朋友分手了?要不要我去替你解释一下事情的原委?”
“分手?解释?”王一博喃喃的重复着,忽地冷笑出声,“作为前任,我确实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不是吗?”
肖战压根不用回头,微弯下去的脊背可以清晰感受到那灼热又咄咄逼人的视线,稍稍侧目,透过镜子也能看到那张不问出个所以然来誓不罢休的脸。
他收回视线,留给王一博一抹无所谓的背影,用尽所有力气搓着已经出来大道褶皱的衣服,淡淡的开口,“感情不合还需要什么解释。”
“感情不合?当初是谁抱着我说对我是一辈子的喜欢的?你是怎么违背着良心说出这四个字的?”
面对王一博咬牙切齿的质问,他拧干衣服的动作一滞,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当初自己是怎么真挚说出这句话的情形,满心满眼的爱意汹涌着叫嚣着,心头锁下的那把重锁似是有了松动的迹象,只得咬着牙将那份非王一博不可的感情压制下去,刚要再次否认时,一股蛮横的力气从身后撞过来。
“王唔……”
他下意识挣扎间已经被圈在一个满是怒火的怀抱里,震惊慌乱之余,怒气腾腾的吻已经堵过来,到嘴边的话悉数被噎回去。
“嘶——”
肖战不知道王一博抽什么疯,发狠的咬上来,痛的他倒吸凉气,血腥味在亲吻间弥漫开来,推了又推,还是这人退开两步才重获自由,茫然的抬起手摸了摸唇角,丝丝血迹沾在指腹上,格外醒目。
“王一博,你发什么疯。”
话音刚落,王一博再次抱上来,他伸手去推还是晚了一步,再次被抱了个满怀,挣扎间脖子上再次传来痛意,闷哼出声。
“你这张嘴是真的挺烦人的。”
被无端说‘烦人’,肖战胸膛中直接燃起一股怒火,狞笑一声,咬着牙挣出胳膊,捧起那张不满的小脸,凑过去吻了吻,“还烦人吗?”
“亲起来倒是不错。”
听着王一博的评价,他但笑不语,再次送吻,抓住时机,眸光一寒,在那张不讨喜的唇上用力的咬上去。
他趁着王一博吃痛后退间隙,狡黠的笑起来,“扯平了。”
王一博抹掉唇角的血丝,沉声表达不满,“扯平,你甩我这事扯得平吗?”
肖战哑然。
这时,王一博的手机响起,打断两人之间愈发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公司有事,先走了。”
眼看着王一博又要走,肖战一个箭步上前,追问,“你检查做完了?”
“你说呢,不然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被你气到血压高,被你咬一口?”
被王一博阴阳他也没办法说什么,毕竟后期还指望着结果是自己想要的,等结果的这些天要处处哄着才行。
目送着王一博离开,他将衣服晒好才长舒出一口气。
肖战坐在病床边,看到睡的正香的琑儿怀里抱着一个眼熟的小兔子玩偶时,不由想到姐姐当时好像买过一样的。
渝城……
他来不及多想,快步追出去,想问王一博是去哪里出差的,要确认琑儿的身世是不是也被猜出来了……
当看到王一博和顾医生在聊天时,不由的停下脚步。
顾魏一边回复消息一边提醒,“你是要做半肝捐献的,结果还没出来,养肝护肝还是要准备起来的,酒大伤肝,最好是不要喝了,不过,你不喝酒的话失眠的问题的是不是又会加重,我要不要找同事给你再检查一下,开点安眠药什么的?”
王一博摇头拒绝,“我知道要借酒,不过安眠药就算了,过几天要去珠城参加比赛,我担心有影响,失眠反正也习惯了,困了自然就睡了,不用担心我,你对琑儿的病情多上点心,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目送着王一博离开的背影越来越远,他不禁陷入深深的疑惑中,王一博什么时候失眠的,以前不是沾枕头就睡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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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