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9月6日 星期六 阴转晴
四点十三分,肖战从噩梦中惊醒,喉咙里卡着半声惊叫。梦里广播站的喇叭刺啦作响,教导主任捏着他写的情书,用夸张的语调念道:"你投三分球的样子像阿波罗神...哈哈哈!"全校师生的笑声像玻璃碴子灌进耳道。而王一博站在升旗台上,校服袖口沾着篮球场的灰,眼神冷得像看一滩呕吐物。
"真恶心。"梦里的王一博说。
肖战猛地坐起身,床单绞在汗湿的小腿上。他摸索着去够床头的水杯,手抖得厉害,水洒在胸口,冰凉一片。窗外还是浓稠的黑暗,只有对面便利店的红招牌在雨后的水洼里投下血色倒影。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梦到那一天。也许是因为昨晚的重逢撕开了结痂的旧伤口,也许是因为——
楼下传来引擎低沉的嗡鸣。肖战撩起窗帘一角,那辆黑色奔驰还停在原地,雨水顺着车窗蜿蜒滑落,将街灯折射成模糊的金色光晕。车内没开灯,但他知道是谁坐在那里。王一博总是这样,高中时打完篮球就默默坐在场边擦汗,现在成了金融精英,还是改不掉这种固执的等待。
肖战数着呼吸放下窗帘,指甲在窗框上刮出白痕。七年了,从清河一中的广播事件到现在,两千五百多个日夜,足够让一个优等生学会在酒杯里找尊严,却不够让他忘记王一博睫毛上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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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 4:47AM
雨水在挡风玻璃上扭曲成透明蛛网。助理第三次偷瞄后视镜,王一博的侧脸在仪表盘蓝光里像尊冰冷雕塑,目光始终锁着三楼那扇忽明忽暗的窗户。
"刚确认过了,"助理递过平板,"上楼的是张铭的马仔,绰号刀疤李。"屏幕上显示着肖战的银行流水,最后一条是鲜红的-£487.63。"肖先生目前欠债本金加利息合计五万两千镑。"
王一博的食指在真皮扶手箱上敲出沉闷的"嗒、嗒"声。这个节奏助理很熟悉——去年做空瑞信时,王总听到对手盘加注也是这个频率。
"张铭的移民律所是幌子,"助理翻出另一份文件,"实际经营地下钱庄,专坑留学生。先给短期过桥贷款,等逾期就利滚利..."他顿了顿,"最后逼人去苏荷区那些俱乐部打工还债。"
车窗突然降下,凌晨的风裹着泰晤士河的腥气灌进来。王一博摸出烟盒,金属打火机"锵"地一响,火光映出他眼底的血丝。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六枚烟蒂,最上面那支大卫杜夫才燃到一半。
"王总,您今天十点还有——"
"查张铭的资金通道。"王一博吐出的烟雾模糊了窗外的晨光,"特别是和摩根大通的往来。"
助理低头记笔记时,听见后座传来极轻的呢喃:"雨要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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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 5:30AM
肖战蹲在冰箱前啃冷面包,奶油早就变质了,吃进嘴里泛着酸苦。手机突然在餐桌上震动,惊得他差点噎住。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一行字:
「明天下午三点,河岸公寓2801。让司机来接你 别让我等。」
没有署名,但那个句号用得斩钉截铁,像王一博昨晚扣西装袖扣的动作。肖战盯着屏幕,拇指悬在删除键上方,面包屑掉在裂了缝的手机膜上。楼上的妓女突然尖笑起来,床板撞击声混着脏话穿透天花板。
"加五十镑就能用后面!穷鬼装什么绅士!"
肖战机械地咀嚼着,想起昨晚香槟溅到王一博西装上时,对方下意识皱眉的样子。他打开通讯录里"林峰"的号码——最后一条短信还停留在三年前:【阿战,钱我会还的】——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删掉回复:
「好」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晨光正漫过窗台上的多肉植物。那盆虹之玉是房东太太送的,现在蔫得只剩两三片叶子,像他一样快熬干了。
河岸公寓 2:55PM
黑色幻影停在镀金大门前时,肖战正第三次整理衬衫领口。这件优衣库基础款是他最体面的衣服,袖口却还是比王一博昨晚的西装差了十万八千里。
"肖先生?"司机为他拉开门,"王先生说您可以先喝杯茶。"
电梯镜面映出他苍白的脸。肖战突然想起大二那年,他拿了国奖后偷偷去商场试穿Burberry风衣,镜子里也是这样的表情——渴望又自卑,像只偷穿人类衣服的流浪猫。
2801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王一博讲电话的声音:"...那五千万先压着,等FED议息会议后再...进来。"
肖战的指尖在门把上凝住。七年了,王一博的声音更低更沉,却还带着那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他想起高中时这人指挥篮球队防守的架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客厅落地窗前,王一博背对着他正在签文件,西装外套搭在椅背,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的血管。阳光从他肩头漫过来,把肖战的影子钉在玄关地板上。
"坐。"王一博合上文件夹,指了指沙发,"茶在茶几上。"
肖战没动。他注意到茶几上摆着份《贷款协议》,甲方赫然印着"张铭"两个汉字。
"什么意思?"
王一博转身时,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细密的阴影。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喉结在领带结下滚动:"替你解决麻烦的意思。"
"然后呢?"肖战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让我当你的...?"
茶杯"咔"地放回托盘。王一博突然逼近,他身上淡淡的乌木香压过来,肖战后背撞上了门厅柜子。一只温热的手掌撑在他耳侧的柜门上,王一博的呼吸拂过他发红的耳尖:
"学长,"这个称呼被咬得意味深长,"你以为我花五万镑买什么?"
肖战猛地别过脸,却看见玄关镜子里映出两人身影——王一博的西装裤熨帖笔挺,自己的牛仔裤洗得发白,像幅荒诞的拼贴画。
"那封情书,"王一博突然说,"我留着。"
肖战瞪大眼睛。镜中王一博的左手正从内袋掏出皮夹,透明夹层里隐约可见泛黄的纸角。窗外传来泰晤士河游轮的汽笛声,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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