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画室的灯光比平时更亮。
池空意把最后一组静物搬到画室中央——一个青瓷花瓶,几颗柠檬,一块深蓝色绒布。他后退两步,歪头审视构图,额前碎发随着动作滑落,在灯光下泛着柔软的金棕色光泽。
"学长,今天我们画这个。"他转头看向站在画架旁、浑身僵硬的喻柏,嘴角忍不住上扬,"很简单的静物组合。"
喻柏盯着那堆"简单"的物体,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手里捏着炭笔,指节发白,仿佛握着的是一根即将引爆的雷管。
"先观察整体比例。"池空意自然地站到喻柏身后,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他伸手轻轻扶正喻柏的手腕,"放松,线条才有呼吸感。"
喻柏的背脊瞬间绷得更直了。池空意的指尖微凉,触碰却像烙铁般滚烫。他机械地跟着指导在纸上划出第一条线,结果歪得像醉汉走路。
"噗。"池空意忍俊不禁,"学长,你拿笔的姿势像在写判决书。"
喻柏耳根发烫。他转头想辩解,却猝不及防撞进池空意近在咫尺的笑眼。那双浅褐色瞳孔里盛满细碎的光,睫毛在灯光下投下小片阴影,随着笑意轻轻颤动。
呼吸一滞。
"我...可能没天赋。"喻柏仓皇移开视线,声音发紧。
"才第三次课而已。"池空意绕到侧面,随手拿起一支炭笔,"你看,花瓶的曲线其实像这样..."
他俯身在喻柏的画纸上快速勾了几笔,流畅的线条魔术般呈现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喻柏怔怔看着那神奇的转变,又看看池空意专注的侧脸,心跳突然乱了节奏。
"你来试试?"池空意直起身,把笔递还给他。
指尖相触的瞬间,画室门突然被推开。
"空意!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薛文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运动服上还带着夜训的汗渍。他目光扫过室内,在看到喻柏时瞬间阴沉。
池空意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下意识往喻柏身边靠了半步,"薛文绪,我们在上课。"
"上课?"薛文绪冷笑一声,大步走进来,"体院晚训刚结束,我饭都没吃就来找你,你在这儿陪法学院的公子哥玩艺术?"他故意踢翻一个颜料桶,蓝色液体泼洒一地。
喻柏放下炭笔,缓缓站起身。他比薛文绪略高,此刻面无表情的样子像座冰山,"请你出去。"
"你算老几?"薛文绪猛地揪住喻柏的衣领,"上次在图书馆的账还没算!"
池空意冲上前抓住薛文绪的手腕,"放开!"
"心疼了?"薛文绪狞笑着收紧手指,"我偏不——"
话音未落,喻柏突然抓住他的拇指猛地一掰!薛文绪痛呼一声松手,喻柏顺势一个利落的擒拿将他手臂反剪到背后,膝盖顶住他的后腰,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三条,"喻柏的声音冷静得像在宣读判决书,"殴打他人或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
薛文绪挣扎着咒骂,喻柏加重力道,疼得他龇牙咧嘴。
"监控开着,是你先动手。"喻柏贴近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现在滚出去,否则我保证让你在保卫处度过今晚。"
薛文绪脸色铁青,最终在喻柏松开钳制后狼狈离开,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池空意一眼。
画室重归寂静。池空意呆立在原地,看着喻柏整理被扯皱的衣领,心跳如擂鼓。
"学长..."他声音发颤,"你刚才..."
"警校预备班待过半年。"喻柏轻描淡写地解释,抬头时却发现池空意眼眶发红。他顿时慌了,"怎么了?吓到了?"
池空意摇头,突然上前一步抱住喻柏。这个拥抱很短暂,却让两人都僵住了。
"谢谢。"池空意迅速退开,耳尖通红,"我是说...谢谢你又帮我。"
喻柏的思维完全停滞。那个拥抱的温度还残留在胸前,带着颜料和阳光的气息。他张了张嘴,却听见自己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花瓶还要继续画吗?"
池空意眨了眨眼,突然笑出声。那笑容明亮又鲜活,像阳光穿透阴云,"当然要!今晚必须教会你画圆!"
与此同时,校园咖啡馆的角落。
亓铭把一杯热可可推到宋闻面前,"尝尝,新品。"
宋闻低头看着杯中旋转的奶油,没动。他穿着惯常的素色衬衫,袖口整齐地挽着,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阿闻,"亓铭凑近了些,声音带着诱哄,"就一口?我特意让他们少放糖。"
宋闻抬眸看他一眼,那眼神清凌凌的,像能看透一切。但他还是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点奶油。
"甜吗?"亓铭期待地问。
宋闻微微摇头,把勺子放回去,推远杯子。意思很明显:太甜,不喝。
亓铭夸张地叹气,却自然而然地拉过杯子自己喝起来,"你说喻柏和池空意现在在干嘛?该不会真在画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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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