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铁三角。”
口中所念,正是书的结局。陈启局在看完所有系列后,再次回顾正传的一周。当再次看到结局的最后一句话,陈启局还是感到心头一震,一周的时间里为了连接剧情而废寝忘食的读着《盗墓笔记》,尽管这已经是他第n次重读这本书,却还是令他宛如初读一般着迷。
这是来自青春时期的回响。第一次看完《盗墓笔记》,尚在学生时期的陈启局就决定成为古物收藏家,渐渐的,就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除了富足的家底,也靠自身的钻研,顺利成为了这个领域的一大巨头。
他合上书,起身去酒柜前面,取出了放在最高处的酒瓶——奇特的藏式瓶身,天珠坠链,刻着尸陀林的黑棕色表面。是不久前头脑发热的他,拖着并不强健的身体前往长白山旅游时买回来的。
“不是,你怎么又买这些骇人的东西回来!我先说,不准喝,也不准摆出来让我看见!”
陈夫人在看见这瓶酒的出现后,立刻下达了命令,所以陈启局将它偷偷藏在了书房的酒柜里。
台灯昏黄的光束下,蒙尘的藏式酒瓶才展现了它的神性。天珠上斑驳的痕迹,让他想起了在雪山木屋与那老妇人的初见......
不顾本地人劝阻的陈启局,全副武装夜爬长白山,只为看那张起灵也曾守望过的黎明一幕。可他低估了自然对人的排斥,也切身体会到了那句,“几乎是瞬间,漫天的大雪”。紧咬的下唇上,从裂缝里生出了血一样的冰晶;麻木的躯体靠着所谓的意志,慢慢向上爬行;睫毛上的铺雪,差点盖住了那双失去意识而模糊的眼睛。
“呼呜——!嗷——!”
陈启局听着风的呼啸,深知自己已无路可退。就算死,也要死在黎明之后!奇怪的干劲又从他的胸腔里,燃着一股生命之火。他正在以比蜗牛还慢的速度,步入必定的死亡。
长白山给他最大的退路,就是他到达峰顶的时间。
山风夹着刺骨的雪,划开他所剩无几的衣服,发梢的小冰柱也碎了。陈启局颤抖的嘴角,慢慢咧开,他笑了,终于看到尽头。可夜幕常在,只有风雪在耳边倒数着所剩无几的时间。
“辛苦了,张起灵......”
万万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遗言竟是对一个未曾谋面的存在有感而发。陈启局努力的想撑开眼睛,但困意却比身外的暴风还要强烈,在闭眼那瞬间,他好像看见了一间木屋,一个穿着藏族衣服的人影。
............
怦,怦,怦怦,怦怦......
胸腔的起伏和心跳的鼓点,像化开的水一样的身体,脸上久违的感觉到了温度。陈启局缓缓睁开眼,暖棕色的木屋顶,飘在上空的腾腾蒸汽,脸颊上一滑而过的湿润的感觉,得救了,陈启局激动得快要喊出来,可嗓子像是被真空过的袋子,干瘪的发不出一点声音,甚至有点刺痛。
“哦?你醒了。”
陈启局偏过头看向他的救民恩人,冲击的色彩令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是藏族的服饰,雪白的长发编成的辫子,五彩的鸿羽结成的发链缠在辫子上;挺立的五官上的沟壑,是时光给这位美人留下的痕迹;针织的暗红色长裙上,绣着美丽的金莲。
老妇人端着一盆温水,步履维艰的把脸盆放在床头,用毛巾细致的为他擦拭冒出冷汗的额间。
“谢谢您。”
老妇人看着陈启局,只是笑笑,继续擦着额头,事毕,又端着脸盆跛着脚去另一头烧水。全程安静无声。
陈启局试着握了握手,身体慢慢恢复了五感,他缓慢坐起身,看着老人佝偻的背,于心不忍。“老人家,您叫什么?”
老妇人把柴火全部丢进去,慢慢的往水壶里倒水,最后才回过身来,和蔼的笑着,看着陈启局的眼睛,指着自己的脖子,摆了摆手。
啊,她不会说话,又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的?或许,我应该报答这位恩人。陈启局在心里想着,开始一个劲的比划着。老妇人慈爱的看着这个年轻人,被纱布裹起来的头,坐在床上手舞足蹈的样子,忍俊不禁。
她慢慢走近靠床的窗,拉开窗帘的一瞬间,陈启局的身体也不免为之一怔,滞空的双手慢慢垂下来,眼尾通红,苍白的脸上透出了温暖的晨光,眼里倒映着长白山的黎明,绚烂的彩色穿过玻璃落在木地板上,印在他指尖就像触手可及的彩虹,与他经历过的长夜,这一刻的黎明就像是长白山对他的怜悯,给这个执着的年轻人再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呜......”
老妇人轻和的拍拍床上泣不成声的年轻人,直到他最终抱着她抽泣,老妇人岁月静好的脸上才有了一些触动。
陈启局不知道哭了多久,像是把那时面对死神的勇气化作此时的委屈与庆幸全部倾泻而出。老妇人端来了鲜煮的牦牛奶,从蒸腾的锅里舀出整整一碗炖软的肉。陈启局猛吃了许多,老妇人静静坐在一旁瞧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见他吃得差不多了,也休息好了,老妇人拉开木床下的抽屉,取出一瓶酒交给陈启局。
“?!老人家,您这是?”
老妇人推搡着,要他拿走,陈启局从裤兜里摸出烘干了的皱巴巴的红色纸币开始数,老妇人见状,拉住他的手,摇头。
陈启局看看手里的酒,一看就不便宜。可他拗不过老妇人,突然想到了背包里的支票,赶忙摸出支票,留下一串数字,还有自己的电话号码。
老妇人从未见过这个样式的纸,但年轻人庄重的鞠躬双手奉上,想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便接过来。她看到窗外的雪势渐弱,就把陈启局送到门口,挥手道别。
陈启局仍记得,晨光落在了站在门口的老妇人身上,像遥远的圣光,风吹动她的银丝与鸿羽,温柔似水的眼眸仿佛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流露出了缠绵的不舍......
中途被救援队发现后顺利带下山,询问了关于那个老妇人的事情,却没有人见过她。只听说过传闻,长白山上有神女,永远留在长白山上,因为她在等她的儿子回家。
............
那次旅行回来之后,被妻子收走了经济自主权,而他也再没听说过那个老妇人的事情。陈启局看着酒杯里波光粼粼的醇酒,一饮而尽。历经生死的他,看过了这世间最神圣的黎明,此刻只想一醉方休,在梦里再去一次长白山山顶。
他醉倒了,趴在桌上。口中梦呓的正是正传的最后一句,情到深处,他翻了个身,手肘碰倒了酒瓶。酒瓶倒在一旁的《盗墓笔记》上,醇香的酒一层一层渗入有些发黄的纸张里。天珠上的划痕渐渐淡化至消失,窗外开始下起了雨,哗啦啦,拍打在窗棂上,丁零交错,微弱的像来自远方的心跳声;古酒的醇香,在雨雾里更加浓郁;东方吹来的风,携着酒香,找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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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